第八百七十七章 回魂之刻
一個悠遠而熟悉的聲音在邊緣長夜的心中盤旋著。
他似乎終於脫離了耳鳴的困擾和本源的綁縛，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意識之中。
「長夜，長夜！」
那個聲音還在回蕩著。
但是邊緣長夜不知道那個聲音是誰的，也不知道自己能夠回應這個聲音。
他想不起來了，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可這種感覺並不是失憶。
他能夠回憶起所有經歷過的事物和所有認識的人，但是儘管如此，他也依舊無法把聲音和回憶對上號。
因為他感覺那些回憶不是他的回憶，那些如同流水一般曾經在他面前上演過的場景，對於他而言也沒有任何實感。
「長夜！」那個聲音還在呼喚著。
與此同時，隨著那個男聲的呼喚，一個女聲也同樣開始呼喚了起來。
啊，這個女聲似乎比男聲帶來的熟悉感要更大一些。
邊緣長夜在心中想到。
可儘管如此，那些紊亂的回憶卻依然還是無法讓他構建出這些聲音主人的模樣，而且他也看不見正在呼喚他的這些人的面容。
但就在這時，一個名詞突然在他的腦內一閃而過。
齒輪城。
「齒輪城是個什麼地方……？「那種似曾相識且彷彿親身經歷過的感覺襲上了邊緣長夜的心頭。
這個名詞就像是一個堵住酒桶的木塞一樣，當邊緣長夜將這個木塞拔出來的時候，那些被儲藏於桶中的陌生的回憶，便一股腦地全部涌了出來，並一個接一個地蔓延向了他心底的每一寸空間。
「謝闌？「於是，在這些突然能夠一一找回實感的回憶的洪流之中，邊緣長夜抓住了其中一個熟悉的名字。
「長夜？「而那個呼喚他的名字似乎也突然為之一振，聲音中都充滿了溢出的希望。
「伊莉斯……？「然後，他又顫抖著說出了下一個名字。
這一次，那個女聲甚至直接哭了出來。
邊緣長夜感覺自己就像是重新認識了這些名字上的人一樣，情感微妙。
……
在謝闌的引導下，邊緣長夜終於慢慢回到自己應有的狀態之中。
「這感覺就像莊周曉夢迷蝴蝶一樣。「邊緣長夜如實地表達出了剛才那段和自己靈魂空間分離的時間中自己的感覺。
因為直到現在為止，他甚至都還有點分不清楚到底現在是真實的世界還是剛才是真實的世界。
「之前我就一直在提醒你，不要再繼續融合你的本源了，沒想到果然出事了。「謝闌搖了搖頭，並嘆息道。
「所以到底在我意識遊離的這一段時間裡都發生了什麼？「邊緣長夜的身體飄蕩在靈魂空間之內，一邊揉著自己的雙眼一邊問道。
謝闌看著眼前的邊緣長夜，在深呼吸了幾口空氣之後方才緩緩開口。
「當你手中的那個『終末原點』爆發出來的時候，我們就和你直接失去了聯繫。「謝闌搖了搖頭，」當時整個靈魂空間都陷入了空前的黑暗，我們無法感知到你的所看和所想，只能和你的本體保持一絲微妙的連接。「
「在這段沉寂的時間中，我們也嘗試過讓伊莉斯用靈魂相位或者次元破卻一類的方法來替換你的控制權或是直接現界，但是卻都無一例外地失敗了。「謝闌的語氣有些失落，「因為在那種情況下，只和你保持著細微連接的我們是無法做到這些事情的。」
說著，謝闌頓了一頓，然後話鋒一轉。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通過那僅存的一絲連接發現，你的意識也出現了變化。」
「變化？什麼樣的變化？」邊緣長夜皺著眉頭問道。
「我們發現你身體的控制權正在被別的什麼東西影響，或者說是操控。」謝闌沉聲道，「雖然說當時你的精神已經被你擴散出去的那些吸收本源給分割的差不多了，但是儘管如此，卻還是出現了一道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意識入侵了你的本源，並直接操控了你當時的幾乎所有動作。」
「這……「邊緣長夜心中有些不安，「可是我對你說的這些完全沒有任何實感啊，我現在幾乎回憶不起來終末原點爆發之後的事情了。」
「嗯，這我大概能理解，但是我建議你還是接著聽我說。」謝闌擺了擺手，接著說道。
「你說。」邊緣長夜點了點頭，安靜了下來。
「我剛才不是說你身體的控制權被不知道哪裡來的意識給奪走了嗎？」謝闌緩緩道，「但是，在那個未知的意識奪走你的身體之後，又緊接著出現了另外一股來自外面的力量強行把那個未知的意識驅逐了出去，然後又再一次影響了你肉體的行為。」
「這怎麼聽著我像是個木偶一樣？被不知道哪兒來的線牽來牽去的。」邊緣長夜的眉頭微蹙，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沒錯，從當時的情況看來，你的狀況給我的感覺完全就是這樣。」謝闌點了點頭，「而且最微妙的地方在於，你現在對那時幾乎沒有任何的記憶不是嗎？」
「嗯，確實如此。」邊緣長夜應道，「所以除了那道黑色的光柱以外我什麼印象都沒有了。」
「所以這才是真正的謎團所在啊。」謝闌嘆了口氣，「到底在你的意識被本源剝離的時候，是什麼入侵了你的身體，又是什麼影響了你後來的行為呢？」
「哎，但總之，雖然這些問題現在還思考不清楚，可是你一定要記住這一點。」將剛才的話語迅速收回，謝闌又將話題轉向了正軌上，「那個所謂的終末原點，你最好再也別用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當時心裡在想什麼，產生這樣的想法又是為了什麼，但是聽我一句，再也不要用出這個技能了，行嗎？」
「明白了。」邊緣長夜點了點頭，「畢竟我現在也漸漸回憶起了那種本源擴散給意識帶來的撕裂感，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是再也不想回味那種感覺了。」
「那樣最好。」謝闌嘆息道，「那樣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