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陰脈體質
「你們是誰？這是哪兒？」
阿琉望了一眼發現四周的環境極其陌生，房間陰暗，窗戶緊閉，除了一盞油燈發出微弱的光芒，這兒太幽暗了。
「公子，你怎麼了？」
「公子？」
阿琉重複了一聲，在安倍家族從來不會有人這般稱呼他，他的存在與其說是安倍晴明的妻子但卻形同擺設，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給他臉色看。
「您是天羽家族族長的小兒子，琉璃公子！」
琉璃公子？
阿琉知道天羽家族，他曾經就是那個家族的人，家族裡所有有身份的人都是以修鍊魂師為主，他出生的時候是難得的陰脈體質，這樣的魂師幾百年難得一見，可惜後來他又被族裡最有聲望的長老診斷出他天生帶了一股純陽之氣，陰陽相剋，他瞬間從天之驕子變成了廢物，那一年他才五歲。
父親母親只是族裡旁系，當時安倍家族需要一個孩子幫安倍晴明沖喜他就被選中送到了安倍家，自此改名安倍琉塵。
以前他的名字叫什麼呢？
天羽星辰？
代表的是天羽家族的希望，可後來卻又成了他內心深處最大的痛楚。
十五年了，時間過得太久他有些記不得了，父親的名字，母親的名字，還有一個出色到掩蓋了他所有光華的弟弟。
這個女人說他是天羽家族族長的小兒子？
「給我一面鏡子！」
阿琉猜測到了一種可能，但他仍舊以為自己是在夢裡，否則安倍晴明怎麼會允許他有機會投胎轉世？
侍女阿冰拿起桌子上的銅鏡奉上，阿琉伸手接過，呈黃色的銅鏡中顯示的人影有些淡黃卻絲毫掩蓋不住少年的那股漂亮，下巴輕輕抬起展現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等等！那是什麼？
白皙的脖子上有一個黑色的圖案，曾經身為天羽家族的一員阿琉當然明白那是什麼東西，這是他曾經的驕傲又是他最痛苦的來源。
曾經的他恨不得拿刀子剮掉這塊肉。
這是陰脈體質的魂師獨特的標記，以前的天羽星辰也有，可惜卻是個廢物。
那麼這個少年呢？
那蒼白的膚色沒有血色的唇，甚至都能感受到以前的靈魂殘留下的悲傷，他感受了一下，果然沒有任何能力！
「公子，你有沒有覺得肚子餓？或是渴了？」
阿冰一直很同情眼前的少年，她能感受到他的寂寞，每次下雪天的時候他都會將手伸到窗外接過一片片落下的雪花，看它們慢慢地在手心裡融化，他只是個孩子，一個不受父母喜愛的孩子。
「不用，我想安靜會兒！」
阿琉看向窗外，白色的雪花一片片從空中落下，他記得他死的時候是春季，正是櫻花開得最燦爛的時候，而如今已經是冬季，難不成他這次昏睡已經過了一年？
「阿冰，你幹嘛要對一個不受寵的少爺那麼好？」花雨特地壓低了聲音，可阿琉還是聽見了，他淡淡地掃了花雨一眼。
「花雨，我們既然被派來伺候公子的飲食起居就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事情，就算琉璃公子不能成為魂師但他依舊是天羽家族的小公子。」
攏了攏身上的袍子，阿琉站在枯木樹下，院子里的雪早就堆積到了膝蓋，他一步步踩入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這冬天當積雪被陽光照射化開的時候溫度會漸漸變暖，如今他離開了安倍家的掌控，沒有了安倍晴明他可以過得很好，只是想到兩個剛出生的孩子，阿琉的心有點犯疼，不知道他們過的怎麼樣，吃得飽嗎？穿得暖嗎？晚上會不會有人給他們講故事聽？
會不會已經……他不敢想象，只希望那個男人不要那麼絕情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放過。
他站在那兒，彷彿籠罩了一層哀傷，阿冰就站在亭子里看著他，手中端著的盤子里放的茶杯正散發一陣白色的煙霧。
「阿冰，我要出門！」
「公子，外面天冷，你身體才剛剛……」少年幽黑的眸子往她身上掃了掃阿冰剩下的話就卡在了喉嚨里吐不出來，她總覺得自從公子大病醒來后就變了。
平安京是日本最繁華的都城，但那只是一個表象，因為你從來沒有見過平安京真正的夜晚，那種鬼魅飄蕩妖怪亂舞的場景，當然見過的人都死了。
這是記憶里熟悉的地方，很多東西都沒有變化，只是又覺得有哪裡不太一樣。
「藤原府邸的小姐每天晚上都會衣衫不整的在大院子里跑，來來往往那麼多男僕人都見過那小姐的身子……」
一個說書的正在彈唱，他手裡拿著一把紙扇，上頭不知畫了什麼花里胡哨的圖案，像是符又像是奇怪的野獸。
「再說上一段！」
底下茗茶喝酒的都有，看來這個說書人的功底不錯，讓這些人聽得欲罷不能。
阿琉也起了心思就找了個空位子坐下，他相貌俊秀氣質非凡，和這些人不太一樣，尤其是身旁還有侍女伺候惹來了許多人的視線。
「要說這平安京，乃至日本最出色的陰陽師安倍大人你們知道嗎？那可是響噹噹的大人物……」
阿琉手中的杯子一捏，茶水灑在了桌子上，他微微低頭掩住了眸子里的暗色，每次一聽到這個名字，他分不清楚是什麼感覺，不愛也不恨，只是總歸會有些不甘心。
「安倍大人今年才三十八歲，要知道陰陽師的壽命比一般人要長，算起來跟十七八歲的少年差不多，他身旁還有一位紅顏知己，也是日本最出色的馭靈師，要說這馭靈師伊藤小姐也是一位傳奇人物，以前可從來沒聽說過這號人，是在十五年前突然出現的，一下子就超越了日本所有馭靈師……」
阿琉臉色隱晦不明，他當然清楚這兩個人的輝煌是他用生命換來的，那個女人吃了他的魂魄才成得了馭靈師，以前只不過是躲在陰暗裡見不得人的『生物』。
剛才他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三十八歲？
明明安倍晴明只有二十多歲！
「阿冰，現在是平安時期几几年？」
「回稟公子，現在是平安時期959年！」
平安時期959年？
安倍晴明是出生在平安時期921年，現在是平安時期959年，難道他已經離開這麼久了？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