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遇前夫

  藤原府光是走廊到大廳的距離就比阿琉住的地方還要大，藤原里左在前頭帶路，對於陰陽師這一行業，就算是日本的達官貴人都會將他們奉為上賓。


  一盞茶的時間，阿琉才跟著藤原里左到了大廳。


  「大人請上座！」


  阿琉也驚覺奇怪，這藤原里左的態度太熱切了些，「藤原老爺就跟我說說小姐的情況，越仔細越好！」


  天色漸漸變黑，府里的男性僕人都統一被安排到了外院另一座宅子里，如藤原家這般富裕的大家族若是晚上沒有人放哨站崗確實不方便。


  一陣微風吹過，黑色的雲朵遮蓋住了夜空中的明月，阿琉捧住茶杯的手頓了頓，身為魂師，他也有和陰陽師一般天生的敏銳性，他知道，那東西已經在這個院子里。


  「三個月前，小女去郊外的法度寺院燒香祈福，回來的途中一陣陰風刮過，小女便不見了蹤跡，當時貼身伺候小女的女僕被嚇到了，就和家裡的男丁出門找尋，翻遍了一個山頭也沒有小女的蹤跡，可是到了下半夜小女隻身一人回來了，她回來后就將自己關在了閨房內，每天面色紅潤時不時地傻笑，我和夫人問起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說自己在郊外被一個書生所救，那人長相極其好看，小女便和他私定終身，但一個月過去了那個書生了無音訊，我只認為小女被人所騙好在也沒有失了身就並未放在心上，但不久后，小女就開始發瘋，晚上脫光了衣服在院子里跑……」說到這兒，藤原里左紅了老臉，他一把年紀府上還出了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外頭都傳遍了，他那芳華正茂的女兒這輩子是嫁不出去了。


  「我只以為小女得了癲癇症，可白天她十分正常，也認得出所有人，到了晚上才會如此，而且她對晚上的事情一無所知。」


  阿琉聽完大致也了解了情況，藤原翡綠必是惹了什麼髒東西，而那個在郊外救了她的書生極可能就是關鍵所在。


  山裡的迷魅？

  不見其形態根本猜測不出是哪種鬼。


  「老爺，外面有個人說自己是陰陽師！」一名女僕匆匆趕來，望了一眼入落的少年便移開了眼，那少年眉宇精緻倒真像書中描寫的山中迷魅。


  「陰陽師？」藤原里左摸了一下下巴的那撇鬍子怒道：「肯定是騙子，陰陽師又不是在大街上隨便一抓一大把，現在已經有了一位，那人肯定是假的，轟出去！」


  話音剛落，一個人出現在了台階之前，他信步跨入，臉上的神情平淡，一身陰陽師的服裝將他襯得仿若仙人，他長相英俊，雙目清明，唇薄情涼態，眼角下有一顆淚痣。


  如此氣勢逼人倒不像是騙子，藤原里左起身，語氣裡帶著一絲探尋：「閣下是……」


  「日本第一陰陽師你都不認識？太孤陋寡聞了些！」


  出現的女人一身紅衣，長相漂亮，那件大紅色的連帽披風更襯得她肌膚若雪，此刻她眼裡滿是笑意又很快轉為了女兒家的嬌羞，她可憐兮兮道：「晴明哥哥，你剛才都不等小梨自己就先過來了！」


  眼前這個人阿琉比起任何一個人都熟悉他，他的前夫安倍晴明，他們相識十五年，成親三年，卻最終以他魂飛魄散的下場結尾，這段故事可以成為最精彩的皮影戲了。


  十五年又一個十五年，他變得更加成熟了，比以前更加深沉，眼角流露出的目光更冷，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可以戳到人的骨子裡。


  阿琉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儘管這個大廳里有火爐回溫，他卻渾身冰冷，他以為再次相見會恨、會哭、會忍不住開口質問，可惜那一切反應都沒有，他只是淡然，平靜地看向他，因為他現在是天羽琉璃不再是他的妻子。


  前塵往事一刀斬斷！


  「安倍晴明？」藤原里左大驚，他轉頭看向一旁淡定的阿琉，「那你是誰？」


  「陰陽師！」阿琉終於明白為什麼藤原里左對他的態度如此恭敬，怕是將他當做了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看向面前的少年，他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精緻的人，就如冬天裡的湖面上那一層薄冰，晶瑩剔透得令人忍不住想捏碎。


  陰陽師和陰陽師之間會有一種莫名的牽絆，但安倍晴明卻感受不到這個人身上有任何靈力，既然不是陰陽師為何要開口說謊？


  「你這個騙子為什麼要冒充晴明哥哥！」伊藤愛梨也注意到了阿琉，她最討厭比她漂亮的人，眼前的少年好看得不似真人自然勾起了她內心的嫉妒，而且從他一出現她注意到了晴明哥哥的眼神從未移開過。


  「騙子？」阿琉輕笑，他雙手交握住塞在袖子口裡這樣就不會覺得太冷，「從頭到尾我都沒有開口說過我是安倍晴明，日本第一陰陽師，既然沒有說過謊何為騙子？這位阿姨說話太偏激了點！」


  「阿姨？」被他口中的那句氣到了，伊藤愛梨比安倍晴明小了幾歲，但至今未婚，被人突然叫阿姨實在無法接受，加上她自恃美貌過人，很多人都稱讚她宛若少女，體態美艷。


  安倍晴明勾了勾唇，冷清的臉上彷彿閃過一絲笑意。


  「晴明哥哥，你看這個人他居然敢看不起我！」伊藤愛梨在外強勢但在安倍晴明面前就是小女人姿態，此刻她雙眼通紅，淚水在打轉，看向安倍晴明的目光深情裡帶著撒嬌。


  「阿姨，我今天才十五歲，你大了我十來歲，我不叫你阿姨叫你妹妹？」


  阿琉等著安倍晴明幫伊藤愛梨出頭，因為這個男人最見不得她哭。


  「晴明哥哥！」伊藤愛梨恨不得撕碎這個人的嘴巴，但她無法在心愛的人面前展示她惡毒的一面，若是晴明哥哥為她出頭就更代表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小梨，別鬧！」


  安倍晴明收攏了紙扇似是有意無意地敲打手心，「藤原老爺，大致情況我都已經了解，我希望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出聲，也要吩咐你府里的人不要干擾我捉鬼！」


  「一切都聽大人的！」


  伊藤愛梨看到晴明哥哥對她不理不睬心裡就像是擱著一塊石頭，十五年了她放下女人的尊嚴和身姿委曲求全，她以為那個男人死後自己會理所當然成為安倍家的少夫人，可惜事實和她想得完全不一樣，晴明哥哥沒有提過半分，甚至對她的態度極為冷淡，比起以前的百般溫柔她有些不解，但她就是愛極了這個男人，喜歡他的高不可攀，不自覺地追隨他的腳步。


  索性這些年她是他身邊唯一的女人，安倍家的少夫人這個位置遲早是她的！


  阿琉看到伊藤愛梨臉上變化莫測，感嘆這個女人心機還是和以前一樣深。


  「陰陽師？」


  安倍晴明的聲音很好聽，卻和他的人一樣清冷，阿琉反應過來安倍晴明在和他說話。


  「既然是陰陽師就留下來一同捉鬼！」


  安倍晴明在邀請他？


  還是不相信他的能力亦或是對自己太過於自信了？

  十五年了，安倍晴明還是那般自大。


  這時，鬼王幽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千萬要把握先機別便宜了這對狗男女！」


  狗男女？

  阿琉忍不住嗤笑，還真是個適合的『稱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