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回歸
隨著冊封公主儀式的結束，林緋葉心頭清楚，是到了自己離開的日子了，雖然這一路發生了很多事，但也讓她看到段傲陽的另一面，更是捲入了陸傾羽的糾葛之中，這讓她心緒難平。
當公主的一應衣物都已按照規制配齊，林緋葉同樣鬆了口氣，內心盼著早日回歸，這麼久沒見到娘親，她都有些懷念了。
熟悉的人和事，總會成為生命中難以割捨的一部分，讓人牽腸掛肚，哪怕遺忘在記憶的角落，終會不經意地浮現，感慨唏噓。
不知不覺已經冬至，天氣越來越冷，鄔國的冬日同樣寒冷，冰冷的風如刀，身處異鄉的人，更是感到骨子裡發寒，唯有靠著暖爐，才感覺好一些。
林緋葉也是如此，腳下的炭火爐散發著暖意，手裡的手爐同樣如此，讓她聊以慰藉。
「最近怎麼樣。」
無需通報，華陽公主身披潔白的裘衣，款款而來，搖曳的身姿讓她此時宛若一朵雪蓮，高貴而聖潔，唯有那複雜的目光，讓人難以將她與仙子聯繫在一起。
「你來啦。」林緋葉笑著點頭，指了指火盆旁的軟榻，道：「隨意坐，我這裡簡陋，沒什麼好招待的。」
或許是因上次並肩作戰過的原因，再次見到華陽，林緋葉對她已經沒有怒意，反而多了一些親切感，開口也隨意了多。
「這宮裡，好吃好玩的多了去了，嘗的多了，也不過那個味兒，何須招待不招待，虛禮就不必了。」華陽笑了笑，似乎心情很好。
林緋葉瞭然，笑道：「那現在我該叫你皇嫂，嫂嫂？」
華陽一愣，這才明白，林緋葉的身份確實不同了，對於林緋葉的意思瞭然於胸，點頭道：「隨意吧，怎麼稱呼自在怎麼的好，你我都明白，這身份無非是個代號，做給天下人看得。」
「不扯這些了，今日你怎麼有空來我這了，最近還好嗎？」林緋葉問的有些傻，可也透著關心，她心裡清楚，因為上次華陽親自放她離開一事，恐怕早已惹的陸傾羽不快，二人見恐怕已經產生隔閡。
「就那樣吧，談不上好，但再壞也壞不到哪去。」華陽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時隔多日，再次相見，二人宛若多年未見的老友，沒有了當初的針鋒相對。
不等林緋葉開口，華陽掏出一個絹帛包裹的小方盒遞給林緋葉，道：「我這次來，是帶這個給你的，這是王上答應你的條件。」
「《毒經》？」林緋葉一想，猜到裡面是何物。
「不錯。」華陽神色極為複雜，雙手摩挲著盒子，喃喃道：「這《毒經》雖為鄔國的根本，不傳之秘，但同樣也是我們華家的命根子，歷代以來，這本書都由我們華家保管，從未交給她人。」
說著有些苦澀的笑道：「說起來，這不過是無奈罷了，不過好在有了這根本，我們華家同樣歷代都會出一個王后，這《毒經》唯有皇后才有權利動用，上一輩是我姑姑，如今就算我了。」
林緋葉悚然動容，驚呼道：「既然如此，你又為何答應將它交出來，你該知曉，若不不願，國王恐怕都難以勉強你。」
「是啊，可是鄔國孱弱，傾羽他又是國王唯一有成就的皇兒，所以才立為太子，可他如此任性妄為，惹下大禍，我豈能不管，我與他幼年就已相識，多年相處，他早已成了我心頭，不可磨滅的印記，如今我是她的妻子，為他分憂，理所當然。」
華陽有些苦澀的笑，不知不覺已經痴了，唯有那通紅的眼眶，讓林緋葉明白，此時她心頭並不好受。
「你這是何苦。」林緋葉嘆了口氣，道：「王爺他已經不是孩子了，如今身為太子，卻如此偏執，長此下去，對鄔國真的有利嗎？」
「那又如何。」華陽複雜至極的看著林緋葉，苦笑道：「不管怎樣，為了他，我願意付出一切。」
「你這麼做，王爺他知曉嗎？」
林緋葉不知如何勸她，女人痴情到這個份上，她無法責備對方，只是覺得華陽這片心意，陸傾羽未必會明白，反而顯得極為不值。
「都不重要了。」華陽搖搖頭，道：「只要他人好好的，我還是太子妃，總會有一日他會明白的，他也並非冷漠無情的石頭人，只是太過固執罷了。」
那可不是固執，而是偏執到了不可理喻，林緋葉暗自腹誹，對華陽，更加不知如何開口，若非她心腸硬了很多，換了上一世，她不僅連《毒經》也不會要，甚至可能覺得自己像個惡人。
一個人做出任何決定，都必須承擔後果，林緋葉如此想著，只是陸傾羽的所做所為，如今卻要華陽來替他分擔後果，要整個鄔國的顏面為其善後，無論從哪方面看，實在不配當一個國王。
只是無論她如何想，事情已經發生，不容更改了。
「希望你好自為之吧。」林緋葉嘆了口氣，身手接過《毒經》，一臉鄭重地道：「你放心，我向你保證，此書你交給我，我定然不會外傳。」
「多謝了。」華陽驀然，道：「背下來就燒了吧，若是被有心人得到，必將造成大患。」
「我明白。」林緋葉點點頭，算是答應下來。
華陽有些不舍的看著《毒經》，這雖然是拓本，可內容並無差錯，這是她華家歷代的心血，如今交於外人之手，等若將自家最大的依仗暴露出來，後果極為嚴重。
氣氛陷入沉默，宛若冬日不見陽光的角落，陰冷而難受，林緋葉率先打開話匣，道：「你也無需在我這裡多憂心，過不了幾日，我就會離開，回大軒了，至此天人永隔，想必王爺也不會記起的。」
「呵，以後的事誰能預料，我當初也以為我們會一直情投意合，長相廝守，為此，哪怕我們華家給了我再多的壓力，我都硬生生承受了，因為我知曉，他是愛我的，豈料如今王爺他，一顆心卻放在了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