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看到的可能都是假主角
無塵劍，新安當的鎮店之寶，從不對外出售，只能通過購買神秘商品一定概率刷出來，難度不亞於可愛的黑叔叔單抽出神卡。
當年顧揚親了仙靈宮小師妹一口，被李大劍俠追了七天七夜倒也沒什麼，但為了向小師妹賠禮道歉，顧歐皇連續氪了好幾次十連抽，才從新安當那個貪財好色的掌柜手中氪出無塵劍。
當年神劍無塵，威力無匹，然而還是被歲月這把殺豬刀劈砍的七零八落，世事無常，僅剩下悠遠的情懷。
千年已降，到底是顧揚無恥流氓，還是李大劍俠薄情寡義，都不重要了。
「小笙兒呀，那個混賬最終還是背叛了革/命。」顧揚眼裡流露出一絲哀愁，輕輕撫著無塵劍的殘軀，催動元力。
殘破的劍柄彷彿感受到熟悉的氣息，瀕臨消散的劍靈發出低低嗚嗚的哀鳴聲，在顧揚的掌心中顫抖。
小笙兒，你可知道，小李子拿著無塵劍殺了我們多少人，若是你泉下有知，當初還會不會將我賠你的無塵劍送給小李子。
大抵……是會的吧。
顧揚心中一震，莫名其妙沒了玩鬧的心情，輕撫著逐漸凋零的無塵劍靈，頭也不抬，抬手指外：「穿上女裝，滾去任意一個城門口跳極樂凈土，否則死。你們也滾，順便把屍體帶上。」
顧武神的聲音平靜而冷漠，一言既出，彷彿仙神敕令，令人無法反抗。
從磚頭廢墟中翻出來的范越心頭沒來由地浮起一絲寒意，彷彿被洪荒巨獸盯住——多說廢話，多做掙扎，就去死！
沒有任何婉轉的餘地，服從，或者毀滅，僅此而已！
尊嚴與生命，范越選哪一個？
很快，他就做出決定。
拖著重傷從磚頭堆里爬出來，面色慘淡，望向顧揚的眼裡露出不加掩飾的怨毒，撿起那套櫻島風格的女裝，顫抖著手，頓了頓，披在自己身上，一瘸一拐的離開。
胡大屠夫和淳于烈也發現氣氛不對，二話不說，一人背起一條屍體，繞過顧揚，幾乎是擠著從門縫逃竄出去，片刻不敢停留，急匆匆逃跑，並且發誓再也不來這個鬼地方裝逼了。
此刻的顧某人，不再是一個天上少有地上無雙的奇葩二貨，更像是一首慷慨豪邁的詩，一段婉約哀愁的詞，或者一汪沉澱了歲月滄桑的酒泉，深不見底，大有一人我飲酒醉的風姿。
餘杭秘境、無塵劍……小笙兒、小李子……蜀山派，仙靈宮……正，邪.……
轉瞬千年，看著殘破的世界，凋零的天地，我為什麼不去尋找往日好友，還不是因為心裡怕.……
怕世事無常，當年的風馳電掣和曾經的豪氣干雲，都成了一段段膾炙人口的流芳傳說。
怕轉眼桑田，一人一劍走遍天涯的劍客和犧牲自我拯救蒼生的豪俠，都成了一縷縷湮沒塵埃的過往雲煙。
世人眼中的故事，是顧某人的呼吸，世人眼中的傳奇，是顧某人的熱血，世人眼中的大義，是顧某人的眼淚，世人眼中的英雄，是顧某人的手足……
世人眼中遙不可及的遙遠，是顧某人生命的一部分，融於血液，淌在心扉。
若是消散了，讓顧某人如何受得住哇。
不如且做縮頭鳥，裝作時光荏苒，歲月靜好。
可沒想到第一個觸碰到的故人舊物，竟然是你們。
小笙兒，別怪我。
沒有人能猜到，放蕩不羈、奇葩無聊的顧揚，曾經是一個智勇雙全、急公好義、重情重性的武神，而在接觸到第一個故人舊物的時候，竟然流露出一絲彷徨與懷念。
擦了擦無塵劍的劍柄，看著那最後的劍靈一點一滴消散，顧揚沉默片刻，扔到腳下，一腳踩下去，然後施施然躺會大床，任憑房門洞開，庭院狼藉，我自酣睡。
先睡一覺，小李子，有種再打我一次。
……
第二天，顧揚難得早起，伸了個懶腰，從無塵劍柄踩過去，到了院子里，一絲不苟地開始做練習傳說中的無上體術。
「預備節，起……」
當齊傲天一手拿著嶺南日報，一手提著早點包子來找顧揚的時候，下巴都快驚掉了。
卧槽，我活在夢裡嗎？一大清早的，他怎麼醒了。
按照平常的習慣，他不應該睡到午時嗎？
顧揚瞥了齊傲天一眼，也不招呼，依舊一板一眼做著體側運動。
今天的客人還真不少，不僅自帶乾糧，還帶著好幾份報紙，大大充實了顧某人的精神食糧需求，正好滿足他文化充電的需要。
只不過一個個來客看著顧揚的眼神，都彷彿在看怪物，互相交流著眼色，私議顧揚的異狀。
程胖子的眼神最放肆，他今天吃錯藥啦，怎麼起這麼早？
齊傲天微微搖頭，眼神也很迷惑，我也不知道啊，剛來就看到他一本正經的抬手划腳。
程胖子甩了個眼色，乾元府家大業大，知道他在幹什麼嗎？
方左師沉吟片刻，眼神迷茫，旋即露出幾分堅定，我也看不清楚，但既然連顧前輩都要認真習練的功夫，恐怕是一門無上武訣，大家認真看，說不準是顧前輩賜給我們的機緣，悟透一二，受益無窮。
三個大男人頓時認真起來，眨也不眨地盯著顧揚的動作，專註的模樣，彷彿在看高手對決。
等顧揚做完初升的太陽，坐在院子的石椅，興高采烈地吃起三人帶來的早餐點心，他們還處在聚精會神的狀態，三臉懵逼，恍恍惚惚。
良久，修為最高的程胖子虎軀一震，緩緩回神，眼睛中時而茫然，時而掙扎，一屁股坐在地上，聲音沙啞道：「這是什麼武訣，我竟然看不出一絲端倪。」
然後是方左師，耗盡心神，狼狽地坐到地上，顧不得污穢，大口喘氣：「看不透！看不透！」
最後是齊傲天，同樣大汗淋漓，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太厲害，根本看不出這是武訣，簡直玄奧莫測。」
顧揚一臉莫名其妙，你們說啥，我怎麼一個都聽不懂。
等顧揚一個人吃了三人份的早點后，齊傲天他們才緩過勁，從地上爬起來，說出今天這麼早來找他的原因。
「哥們，你這可是搞出大新聞了。」
程胖子抖著一張非法小報，那亮瞎眼的封面頭條深深傷害了顧寶寶幼小的心靈——《昔日明朗高才，今日女裝狂魔》。
好吧，不用看內容，就知道裡面說的什麼，還有其他報紙《明朗高才多才多藝，當眾女裝跳舞》《世風日下，人性不古》.……等等。
但齊傲天拿起嶺南日報的時候，顧揚才發現竟然玩大了。
《天才范越癲狂成疾，女裝勁舞一曲後下落不明》，詳細描述了范越含垢忍恥在廣震門跳了一場舞，然後發出受傷野獸般的嚎叫，撕掉身上的衣服，還打傷了不少路人，奪路而逃，至今下落不明。
「嘖嘖嘖！心理承受能力這麼低呀？現在的年輕人心理真是太脆弱了，只是女裝跳舞就受不了，要是遇到滅門慘案或者殺父奪妻的沉重打擊，豈不是直接送個骨灰全家桶，一看就沒有主角命。」顧揚咂咂嘴，一點愧疚心都沒有。
人家都打上門來準備殺人奪寶了，要不是老夫天下無敵，恐怕屍體都涼了半截。
就算看在他往日無有惡業靈魂純澈的份上不取其性命，小懲大誡一番也不過分吧，總不可能當成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程胖子，來。」顧揚招呼三人圍坐成一圈，然後伸手一撈，把無塵劍柄扔到中間的石桌上：「自己看，自己想，我不廢話。」
「丟失已久的秘境劍柄，竟然在這裡！！！」
「之前沒有看到，說明它一開始並不在顧揚身上，那麼是從別人身上搶來的。」
「顧大哥剛得到秘境劍柄，范越便發了瘋。這應該跟他有關係，三年前秘境劍柄丟失，不久后范越突然崛起，從廢柴變成天才，是了，一定是他碰巧得到了秘境劍柄。」
「是了，多年來無數人一直在研究秘境劍柄的秘密，未有所得，范越的資質本是下中，突然天賦異稟，恐怕是堪破了秘境劍柄的秘密，這樣一來，他的瘋癲情有可原，從天才淪為廢物，這樣的打擊恐怕沒多少人能承受得住。」
程胖子和方左師一言一語間，就把事實分析了個八九不離十，就算有些偏差，也不傷大雅。
同時他們還順便將秘境的存在告知齊傲天，畢竟能通過讀心不走劇情直接看到大結局的奇葩，也就只有顧揚一個。
十八年前，廣府城附近古餘杭鎮廢墟突然出現一處秘境，因為時間流逝顯現出來，但是外面包裹一層難以撼動的禁制，數年開啟一次，旭日大修進入會遭到靈氣衝擊，銷毀形神，所以只有旭日階以下的修士才能進入探索。
秘境不大，內部兇險重重，但同樣隱藏了無數珍奇異寶，靈草仙藥、神兵利器、功法武訣，皆能在秘境中尋獲，有些是秘境內前人遺饋，也有些是後來人死亡留下的遺寶。
原本按照炎漢王朝的帝律，發現秘境一律都要上報朝廷，交給朝廷做主，但因為秘境等級不高，規模又小，當時廣府城三世家兩學院五宗派聯合起來，決意聯盟起來，隱瞞朝廷，私吞秘境。
只要得了這處秘境，他們可以大肆發展勢力，更可以藉助秘境超出外界數倍的天地靈氣，培養精英子弟。
對於程胖子和方左師的說法，顧揚嗤之以鼻：「可笑，區區幾個鄉下土老財，真以為能瞞得住鼎立九州的炎漢王朝嗎？只不過是人家朝廷看不上，懶得計較這麼一丁點湯汁罷了，真要是大塊肉，你們幾個家族早已滿門抄斬，形神俱滅了。」
方左師深有體會的點頭嘆息：「是呀，我們一開始也很擔驚受怕，生怕朝廷修士大軍突然冒出來誅殺九族，花了一段時日才幡然醒悟，饒是如此，我們歷次派出探險的弟子們，都會將五成收益上交給朝廷，表示我們幾個勢力的臣服。」
顧揚撇撇嘴，晚了，你們肯定上了錦衣衛的小本子，遲早要被穿小鞋。
齊傲天可不管那些世家之間的謀划，心思全放在餘杭秘境上，興奮道：「秘境還有多久會再度開啟，我們怎麼才能進去。」
顧揚和方左師、程胖子不約而同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
方左師頓了頓，眼神略略飄忽：「這個嘛，餘杭秘境的進入方式很簡單，只要持有秘境碎片即可，我乾元府雖然不大，但秘境碎片還是有個三五塊，當然，顧前輩就無需擔憂，秘境劍柄可是最大的秘境碎片。至於開啟時間嘛……」
齊傲天很是興奮：「嗯，什麼時候開啟？」
方左師顧左右而言他：「秘境開啟一次維持一個月，一個月後不管你是否離開，都會被秘境強行排斥出來，無有例外。」
齊傲天摩拳擦掌恨不得大幹一番：「然後呢，秘境到底什麼時候開啟！」
聽到這裡，顧揚終於憋不住，拍著桌子捧腹大笑：「你以為你是小說話本里的主角啊，所到之處，不是秘境剛好開啟，就是有個比武大會或者學院招生？
做夢吧你，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餘杭秘境五年一開，上一次是三年前，如果想再去一次，行，再等兩年，秘境任你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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