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球
「喏,把這個穿上。≥ 這樣下次被人看到你走在我身邊以為是我的保鏢,艾琳娜那個賤人也不敢惹我了。」菲麗絲把一件斗篷丟給了剛剛傳送回來的達科,又回過頭翻找起來,還一邊繼續絮叨著,「我決定了!要把你培養成我亡靈軍團的大軍團長,只有這點戰鬥力可不行。咦?那些破爛玩意都放哪去了?關鍵時候一個都找不到。」
達科拿著斗篷沒有馬上穿上,他注意到菲麗絲的魔法袍上還破著一個大口子,露出一截白花花的小蠻腰,腰上一道傷口只是簡單地塗著紅色的藥劑,都沒有來得及包紮。達科想起那是在斯哥特城的戰鬥中被光明武士傷到的,菲麗絲大概是剛趕回家,就把他召喚了出來。
達科打量起主人的房間,房間正中是一張很大的床,大到能躺下三個人也不會擁擠,金絲絨的床頭被暗紅色水晶拉扣點綴,邊緣的實木雕花鐫刻著不明涵義的魔法符文。靠窗處是一個巨大的花架,薔薇的枝條一簇一簇地蔓延下來,粉紅色的花朵爭先恐後地綻放著,彷彿華麗的裙擺。屋頂上魔力水晶吊燈的光芒,被傢具的金色邊紋反射到龍皮製成的附魔地毯上,更顯得栩栩生輝。巨大紅木衣櫃佔滿了一整面的牆壁,衣櫃有一扇門敞開著,裡面掛滿了精緻華貴的服裝。菲麗絲半個身子鑽進衣櫃里,像土撥鼠一樣翻找著,不時地丟出東西來。
「愣著幹嘛,快穿上,等會要帶你去神殿里找歐文獻祭的。還有這些都拿去,戒指要按照我擺的順序來帶,哦,你沒有耳朵,耳墜隨便找個哪個洞塞進去好了,耳道鼻孔都可以。」菲麗絲將一堆有用沒用的武器、飾和裝備一股腦推給達科,又埋頭在衣櫃里翻找起來。
達科把斗篷套在身上,現這個灰黑色的斗篷遠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這麼簡單,斗篷質地極厚,而且還不時散出縷縷魔法波動來。達科感受到這上面帶有某種附魔,並且斗篷本身帶有一個寬大的兜帽,這樣就可以隔絕外界的視線,使得穿戴者的整張臉都被遮擋在黑暗當中。兜帽上有一個細小的標記,標記的主體是一張人臉,卻是一半皮肉一半骨骼的樣子,交界部分一堆細小碎屑自臉皮上剝落,彷彿寓意著流逝。
再看面前這一堆花花綠綠的裝備,雖然魔力波動都不強烈,但達科從中感覺到了各式各樣的魔法元素氣息。暗系、火系、水系、風系、土系、隕系、綠系、冰系、雷系,幾乎除去光系全都齊全了。達科就依照主人的吩咐,一股腦全都穿戴起來。細數一遍,有兩個手鐲、四枚戒指、一條腰帶、兩個耳墜、一個護心鏡、一把匕、一柄佩劍和半截魔法杖。令達科驚奇的是這個半截的魔法杖還是精良級的裝備,截面光滑平整,看起來像是在戰鬥中被刀劍削斷。雖然只剩下半截,但上面的火系晶核都完好無損,這根法杖至少還能揮出一半的作用來。
達科拿起魔法杖,他立時怔住,他記憶中的某處被這根法杖的火元素打開,讓他想起一段咒語來。這咒語是如此熟悉,彷彿在前生就已刻在本能當中,不需要吟誦咒語就可以瞬;這咒語又是如此陌生,以至於在達科在拿到這根魔法杖之前都對它一無所知。
咒語脫口而出,星星點點的火元素在魔法杖上晶核的引導下,被達科的咒語聚集起來。
菲麗絲本來正在給自己包紮傷口,這時也停下來,驚奇地看著那一團聚集成型的火球,隨即回過神來,朝著達科大喊,「笨蛋,你在房間里玩火球幹嘛!想把我的房子燒掉嗎!」
達科聞聲望去,正看到菲麗絲白皙的身體,除了腰間纏繞的繃帶以外,菲麗絲幾乎是**的。雪白修長的脖頸、纖細柔弱的蜂腰和那尚未育好的兩道曲線,達科只覺得一股熱流順著骨架直衝向頭頂,正在凝聚中的火球馬上開始不穩定地波動起來。
「笨蛋!」菲麗絲急忙衝過來,合身把達科撲倒在地上。
轟!
「咳咳咳。」火光濃煙過後,菲麗絲從達科身上爬了起來,看著滿屋的狼藉,菲麗絲緊緊攥起兩個小拳頭,轉過頭,正對上了達科的目光。這時的達科沒有戴上兜帽,兩個眼眶正直直地對著菲麗絲上身的兩點粉紅。
「混蛋!」一陣黑霧籠罩在房間當中,散去的時候,菲麗絲已經套上一件新的魔法長袍,只有兩頰還留有潮紅。
菲麗絲一把掀開達科身上的斗篷,查看骨盆夾角來確定性別,「咦?怎麼肋骨少了幾根?你在亡靈地獄里這麼久還沒恢復好嗎?」
菲麗絲順手放出幾縷死息將達科的肋骨修復完整,很快就略過了這個問題,轉而重新審視著自己召喚出的這具骷髏,彷彿是第一次見到達科一般,最終她將目光停留在那根半截的火系魔法杖上。
菲麗絲拿起魔法杖,「快說,是不是這根魔法杖的作用?」
達科忙不迭地點頭,「是,主。人。」
菲麗絲拿著魔法杖坐在梳妝台前,托腮沉思起來。通過相應元素的高級魔法道具來越級釋放魔法,在魔法實戰運用中並不少見,但那是需要史詩級裝備,或是卓越級裝備的套裝,才能達到的加持效果,這半根精良級魔法杖顯然沒有那樣的功效。更何況裝備只是起輔助作用,只有具備元素親和力的生物或魔法陣才能起到溝通魔法元素的橋樑作用。看來那個火球,還是要著落在達科身上。
「達科?」菲麗絲手指輕輕敲著桌面。
「主?人?」
「你會火球術?」菲麗絲的眼睛深深眯起來,濃濃笑意堆在臉上,幾乎就要流出口水來。
「是。主。人。」達科低頭看著被燒得焦黑的龍皮地毯。
「巫妖,巫妖……」菲麗絲一下撲到床上,夾住一個大枕頭吃吃地笑了起來,「我召喚出巫妖來啦!艾琳娜你個賤人還敢囂張嗎?敢嗎?嘻嘻……」
菲麗絲的情緒變化讓達科嚇了一跳,不過菲麗絲又馬上從床上跳了起來,衝出房門往地下室跑去,達科現這個大房間只是主人的卧室,外面是更加寬敞的一個客廳,由連續的拱門延伸到後面的庭院中。
不一會,菲麗絲又跑了回來,懷中抱著一堆各式各樣的魔法杖。菲麗絲又從衣櫃里拿出一本書,封面上的燙金文字是由銘文和阿美西亞通用語分別標註——《自然魔法大全》。
接著菲麗絲把達科帶到了院子里,她可不想讓達科繼續在她的卧室中搞破壞。庭院呈一個圓形,比菲麗絲的卧室大出了十倍,其中種植著各種各樣低矮的魔植,最中央是一棵十分高大的古樹,樹冠一直貼上了庭院上方的玻璃穹頂。
菲麗絲塞給達科一根上面鑲嵌著青色晶核的魔法杖,又翻開了《自然魔法大全》,「按照上面的咒語念,個風刃術試試。」
達科:「……」
「喂,這是銘文哎,不懂怎麼念么?你火球術的咒語怎麼會念啊……」菲麗絲有些抓狂,「好吧。跟著我一起念,e1evirtioenuncuemigo」
達科:「……」
折騰了一刻鐘之後,菲麗絲得出了一個很令人無奈的結論,達科即使有前生,也最多是個只會搓火球的末流初級魔法師。火系以外的其他系一級魔法他一律不會,而且連火系的二級魔法烈焰之手也用不來。只有火球搓的還算利索,但受到這具身體的法力限制,每搓完兩個火球就要等待十分鐘來回復魔力,這度比黑暗教皇釋放禁咒的效率還要低。
「大概是讀音不準的原因吧?」菲麗絲盤坐在地上,撥弄著自己的一縷金褐色的頭,痛苦地回想著自然魔法課上老師曾講過的內容,分析著達科只能搓火球的原因,「可是火球術的咒語音也是漏洞百出呢,可是火球也能搓出來不是么……」
「難道……」菲麗絲忽然想到一種可能,眼睛睜得老大,雙手拍著地面,「達科達科!在心裡默念火球術的咒語,不要出聲音,快試試看。」
達科一頭霧水,只好照著主人的要求去做。
「在心裡念啦!就是不要逐字的去念,腦子裡過一遍就好了!找到那種感覺了嗎?」菲麗絲對著達科顳骨上的耳道大聲叫著,達科此時很慶幸自己沒有耳朵,否則一定會被主人揪著耳朵教導。
火元素快的聚集,一個小火球在院子里凝集成形,接著飛過一段距離,「轟」地一聲命中了院子正中的老樹,那棵百年的櫻桃樹在木屑紛飛中倒在地上。
「啊!我的櫻桃!達科!」菲麗絲攥起小拳頭,氣鼓鼓地看著達科,「櫻桃樹是我爺爺種下去的!這是我爺爺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達科心底一驚,急忙收起出火球的興奮,只是深深低著頭不敢看主人,儘力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菲麗絲忽然嘆了口氣,興緻低落至極,將魔法杖隨便丟在角落裡,就又回到了房間。達科想了想,也跟著主人進了房間。
菲麗絲把自己扔在床上,趴著了一會,轉頭看見達科還站在旁邊。她拍了拍床,「達科,坐到床上來。」
達科走到床邊上,坐了下來。
「達科,你主人和你不一樣,是有爺爺的。嗯,是個很好的人哦!他有個理想,要把全世界的生物都變成不死生物,全部在他的控制之下。嗯,這樣世界上就不再有戰爭啦!厲害吧!他一輩子都在做這方面的研究,不過一直到他死也沒有研究成功。真是個固執的老頭兒呀,整天想著要把別人變成不死族,卻偏執的不願把自己變成巫妖……
「達科,告訴你哦,你是我的第三百六十五個作品,你的前輩們大都在打架的時候弄丟了,也有碎成一攤沒能找回靈魂的……
「對了!達科,你主人我七歲的時候就會召喚骷髏了,第一次是只骷髏雞,我叫它烏蒂。達科你知道嗎,烏蒂還會打鳴的,它打鳴的時候其他骷髏們也會有亂七八糟反應……
「達科,後來我身邊的骷髏越來越多,但還是都只會按我的意志來做事情,沒有自己的意識,存在有什麼價值呢?只是用來打仗嗎?那樣的話,與普通煉金傀儡都沒什麼區別吧……
「達科,在我一個人練習魔法時,我就想啊,要是在旁邊能有個人表揚我的進步、分享我的快樂就好了,黑暗神殿就有個百人的唱詩班每天歌頌歐文呢。是不是成神就會每天有人歌頌自己了呢?可是神都很懶的,整天什麼事情不做,偶爾降下幾條神諭、賞賜一點神恩,就有人歌頌自己,不害臊嗎?再說成神就沒辦法回到位面里來了,還是會很寂寞的啊……
「嘿,達科!你主人我六歲的時候就達到中級了,當時可是年齡最小的中級魔法師!厲害吧!哈哈!不過亡靈法師後期的等級提升度是硬傷,所以要去魔法學院的,但學院里的課程也都有夠無聊的,大部分都被我翹掉了……
「達科你知道嗎,其實在家族裡有很多厲害的前輩呢,大都把自己煉成不死生物了。想通過不停轉移靈魂來達到不死,但他們不是漸漸在**的轉換間把靈魂能量耗盡了,就是承裝靈魂的法器被打碎沒辦法復活了,總之後來他們都死了……
「達科,你主人的老師是個低級趣味的臭老頭,一個又老又丑的暗系聖魔導師,估計實力在位面十個聖級里墊底吧。但是他有一隻很厲害的大河馬,那隻大河馬跺跺腳就能把人震暈了……
「達科我決定原諒你了,不過下次要記住,沒有敵人的時候火球要往天上丟哦……
「達科,你的火球術是可以默的,要加油練習,熟練以後就可以瞬火球了,到時候我們一起打架去……
「達科你聽說過嗎……
「達科……」
菲麗絲不知什麼時候趴在了達科腿骨上,雙臂環在他的腰間,就這樣說著話睡著了。達科怕吵醒主人,也就一直這樣正襟危坐,不敢有絲毫動作。只有腦子裡在不停的回想著主人的話,主人為什麼對自己說這些?自己是不是應該適當與主人交流一下?不過,主人講話的時候,似乎想要插上嘴有些困難呢。不愧是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