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斷

  轟!

  vitk4的身影再一次被混亂瘋狂的元素所包圍,同時布萊特也是七竅流血,頭朝下從空中摔落。 就在他將要砸在地面上之時,身體卻是忽然一緩,度大減之後才掉在地上,即便如此,他身上最後的石膚術效果也已消失。


  光芒閃動中,多個治癒魔法落在布萊特身上,水療術、滋養術、治癒術、光愈術。凱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布萊特身邊,遠處是依然熊熊燃燒的火焰通道,凱文竟是以剛剛回復的法力釋放了一道火龍破,打通了道路來到這裡。接著他持咒施法了一道土牆,暫時阻隔了周圍的獸人,又掏出羽落術的捲軸減緩布萊特的墜落度,接著用治癒類捲軸釋放在他身上,這些捲軸本是他在打人面魔蛛之前從布萊特手裡要來的,沒想到現在又用回到布萊特身上,凱文越覺得自己虧本了。


  「啊啊,阿霧要死啦!好痛好痛好痛!」


  「唔,頭好痛。」達科捂著頭,緩緩站了起來,好在除了頭痛以外肢體上沒有什麼損傷,他之前與獸族的戰鬥一直頂著厚重的魔法防禦,即使從空中摔落也有石膚術的保護,再經過凱文釋放的治癒魔法,被震蕩到的內臟和精神衝擊引起的竅孔出血也被治療好了,只有靈魂上的創傷無法治癒。


  剛剛的一記精神衝擊正面擊中了布萊特的靈魂,直接將布萊特轟得失去意識,進入了休眠狀態,達科和阿霧受到餘波衝擊,也被震的不輕。但至少還有意識能夠控制身體,於是達科顧不上心情不好,哼哼唧唧地接管了身體。但緊接著當達科探查自己的靈魂時,悚然一驚,他現布萊特的靈魂上竟然已經出現了縷縷裂縫,竟是在剛剛的精神衝擊里受了如此重的傷勢。


  凱文見達科站了起來,急忙又給他加持了一個魔法防禦,同時擋在他身前,用火球將衝上前來的獸人一一點殺,「你沒事吧?準備好,我們要逃了。」


  達科甩了甩頭,向著剛剛爆炸的地方看去,「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了。」


  元素殉爆的中心,vitk4已經無力直立身體,而是毫無形象的跪坐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面以防自己倒下。他身上的衣袍和頭都以變得破爛不堪,只有眼中還保留著一絲神采。


  忽然間遠處獸族薩滿的方向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響,竟一時將戰場上獸人吵雜的叫喊聲壓下,達科略一思索就猜到是奧蘭多在那個方向釋放了元素殉爆。緊接著就是獸族薩滿那憤怒的嚎叫聲,伴隨著薩滿的呼號,由遠及近的獸人竟也是暴躁憤怒起來,不要命地向著他們衝來。


  「似乎運氣也站在我這一邊呢,」vitk4眼中閃過一點亮光,「憤怒啊,真是令人無奈的原罪。讓你們那本就低下的智慧降得更加無可救藥,當憤怒的火焰將理性燃盡到只剩下本能時,就給我爆吧。」


  砰砰砰!那些圍在周圍憤怒獸人的頭顱驟然間一個個地爆炸開來,其爆炸強度比虎蛇更加強烈,好在凱文之前釋放了一個土牆術進行阻隔。但那道土牆也只堅持了幾秒鐘,就被十幾個爆炸疊加起的衝擊波震得土崩瓦解。凱文沒想到這種靠精神力誘導的爆破連獸人都能引爆。相比虎蛇,獸人的頭顱爆炸威力更是強大,每一記爆破都相當於一個一級魔法的威力。


  凱文眼和達科看著土牆崩潰,而其後混合著獸人腦漿和血液的腥風已然襲來,但他們都顧不上掩住口鼻,因為馬上接踵而至的就將是無可抗拒的強烈爆破。


  土牆垮塌后,其後的爆破波動卻彷彿遇到了一個透明的屏障,全部被阻擋在距離達科和凱文五米外的空中。凱文忽然覺得眼前這一幕很是熟悉,竟似vitk4用過的精神屏障。


  「主人快跑,阿霧撐不住多久的。」釋放這精神屏障的正是阿霧,它在凱文與vitk4的交戰中,竟就直接學會了精神屏障的運用。精神屏障對於物理攻擊的阻擋效果不佳,但卻很適合用來防禦魔法攻擊,此時用來阻滯那些被誘爆的獸人也是極為見效。


  布萊特曾在藏書殿中為阿霧找了許多精神類法術的咒語,但阿霧一個都沒能學會,是因為阿霧本身就只有一個精神體,不能像人類一樣依靠身體和氣血的輔助來引導精神力。但這並不代表阿霧不能學習精神類技能,在凱文與vitk4的交戰中,阿霧作為旁觀者更加深切地感受到了精神屏障的運用方法,而其他的精神攻擊都是直接針對布萊特的,阿霧反倒沒機會仔細感受。


  凱文雖然對阿霧的精神屏障感到驚奇,但馬上回過神來,再次念誦起咒語,終於在阿霧的精神屏障消失之前補上了一道土牆術。而凱文手忙腳亂這段時間裡,達科卻是徑直走向了流沙中心的vitk4。


  似是感覺到了達科的到來,vitk4微微仰起頭,用力擠出一個笑容,「你的那一半靈魂已經不行了吧,我有著以精神力永久下降來無視冷卻時間再一次精神衝擊的秘術,這樣一來,你的那半靈魂必然會徹底破碎成為靈魂殘片,也就無法恢復了。」


  「你是想和我談條件嗎?」達科只猶豫了一瞬,就繼續向著vitk4走去,並從空間戒指里取出了那把繳獲來的匕,「我不會同你談判的,即使現在放過你,你也會再次找機會殺死我。」


  「沒錯,我不會放棄殺你的。」vitk4竟是坦然的承認了,「不過你就不替你的那一半靈魂考慮考慮嗎,如果他知道了你的決定,會怎樣想呢?」


  達科搖搖頭,「不必了,即使我和布萊特異位而處,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這一點我可以確定。因為曾經,我們本就是一體的。」


  vitk4先是呆了一下,然後笑著點頭,「這樣么?不錯。」


  達科一個箭步衝上前,高舉起那把匕,向著vitk4眉心刺去。靈魂牧師的靈魂太過強大,據說有些強大的精神系法職,即使已經生理死亡,靈魂依然能夠存續一段時間,並能繼續動精神攻擊,達科不敢冒險,所以直接瞄準vitk4的眉心刺下。這把維他命公會的匕他之前已經用因果之瞳看過,是一把史詩級的武器,並有著傷害靈魂的特殊作用,所以達科才放棄了施法直接拿出這把匕進行物理攻擊。這一刺,沒有任何的技巧和虛招,卻是攜帶著達科心中所有的憤恨和執念。


  vitk4看著撲過來的達科,幽幽嘆了口氣,然後一個聲音輕吐出口,「攻。」


  也許是透支精神力上限的秘術之故,這次的精神衝擊竟是更加的猛烈狂暴,達科眼中透出一絲絕望的神色,他感覺若是被這精神衝擊打中了,不但布萊特的靈魂會不保,就連他自己的靈魂都會被徹底粉碎。但達科的身體動作卻完全不受影響,慣性帶著他繼續刺向vitk4。


  「主人!」阿霧也感覺到了危機,拼勁全力嘶叫了一聲,叫聲震得達科靈魂都覺得生疼。接著阿霧竟離開了達科的身體,直接撲向那洪潮猛獸般的精神衝擊。


  達科的匕順利插進了vitk4的眉心,兩道混合著灰白腦漿的鼻血不停地從vitk4的鼻孔中流出,再從下頜處滴下,竟是綿延不絕。達科從自己這不住顫抖著的身體感覺上得知,自己還活著。緊接著,達科忽覺印在自己靈魂深處的某個符文驟然間亮了一下,隨即化作點點星芒消散殆盡。


  達科怔然,他知道那個消散的符文代表著自己簽定過唯一一個主奴契約,他知道契約解除的原因是奴隸的靈魂死亡,他也知道剛剛那道精神衝擊是阿霧替自己擋了下來。


  阿霧附在達科身體上的時候,總是喋喋不休地惹人惱怒,久而久之,這個啰嗦的魔寵已經被他習慣性的無視了。無視久了,就連依靠它來模仿奧蘭多抄寫捲軸的時候都會忽略它的存在,即便阿霧在其中也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達科和布萊特都習慣了以菲麗絲來威脅阿霧聽話就範,並且還會以此為樂。每一次阿霧做好了力所能及的事情,達科雖不會表揚它,但產生喜悅的精神波動會被阿霧感覺到,於是阿霧也會喜悅。更多情況下阿霧會將事情搞砸,達科雖然嘴上罵它,卻不會如菲麗絲一樣用雷系魔法懲罰,漸漸阿霧的差錯也都被習以為常。就如同與布萊特的關係一般,達科不知不覺中也將阿霧放在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上,這一點就連達科自己都不曾意識到。似乎這樣的主奴關係已經被兩人一幽靈這三個靈魂所默許並習慣,甚至達科從未想過,有一天阿霧也會離他而去。


  達科的心裡有種憋悶的感覺,或許這就是傷感吧。他其實不是很喜歡阿霧,這個逮住機會就嘮叨個不停的幽靈,和達科喜靜的性子完全格格不入。如果不是看它還有點用處,達科是絕對不會把它留在自己身邊的。但不管怎麼樣,阿霧都是陪伴了他很長時間,是與他關係親密的同伴。


  可是現在,阿霧的靈魂都消失不見了,這才是不死生物真正的消亡,消亡就意味著,以後再也見不到它,就連它那煩人的聒噪也永遠聽不到了,永遠……


  「阿……霧……」達科喃喃地念著那個熟悉的名字,卻再也得不到回應。


  「你有一個不錯的魔寵。」vitk4尚有餘力抬起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眉心的匕,彷彿在撫摸著戀人的臉龐,「能不能,將我同這把匕埋在一起。」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達科將思緒轉回到眼前,對vitk4搖了搖頭,「我還要回去交任務……」


  vitk4怔了一下,然後露出釋然的表情,「也罷。如果你一年後還活著的話,或許……」


  vitk4眼瞳驟然渙散,一個強大的殺手竟就這樣隕落了。達科長嘆了一口氣,將匕拔出。匕的拔出彷彿也抽離了vitk4身體內的全部力量,他的身體歪倒一側,然後滾落入漏斗狀的流沙坑中,不多時就再次被流沙掩沒。只不過這一次,他再也無法上來了。


  達科轉身向著身後走去,看到不遠處的凱文正狂灌魔法葯與二十多個獸人周旋著。不知為何,有著風怒圖騰加持效果的獸人都不見了,使得凱文能夠憑藉敏捷的優勢一直周旋到現在。達科忽然心中掠過一縷不祥,跑上前去問道,「奧蘭多呢?他去哪了?」


  凱文聞言也是一驚,他一直在忙於對付獸人和保護達科,竟是沒注意到奧蘭多。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巨響,這響聲達科再熟悉不過,只有元素殉爆具備著這等聲威!達科想起自己剛才也曾多次聽到遠處的巨響,但他沉浸在命懸一的戰鬥中,竟不曾被這響聲吸引。


  達科心裡暗道糟糕,顧不上四周的獸人,踩在一顆橫倒的樹榦上,向著遠處看去。只見獸人薩滿所在的方位附近多出了一個個巨大爆炸形成的大坑,而本是插在地上的圖騰竟只剩下兩個。在那不遠處正有一個弱小的身影不時丟出捲軸,蹣跚地在眾多獸人的圍堵中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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