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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一章 你以前是不是對我不好?

  翌日。池裳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酸疼,連胳膊都不想抬起來一下。雖說夫妻之間做此事是尋常,可是對於池裳來說,莫名的突然多了一個夫君,於她而言到底還是陌生的。


  如此坦誠相待,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在榮軻已經出去,撐著身子坐起來,將地上散亂的衣物一一穿上,臉上還是揮之不去的紅暈。身下的疼痛讓她微微的有些難受洽。


  「醒了?快用膳。」榮軻的聲音冷不丁的就在池裳的頭頂上冒了出來。


  池裳穿衣物的手一頓,驚詫的看著榮軻,「你,你先轉身。」她衣物剛剛穿到一半……


  榮軻一愣,看著池裳羞紅的樣子,心情大好,忍不住起了逗弄池裳的心思,一下子壓下,湊近了她的耳畔,灼熱的呼吸撩過肌膚,「你身上,還有哪處是我沒看過的?」


  極為靠近的距離,讓池裳的腦袋一懵,全然的失去了反應的能力,瞪著眼睛傻傻的看著他。


  榮軻輕笑,抬手替她將衣物一件件的穿上,「快些起來,今日帶你出去。」這樣純凈的不含一絲雜質的目光,讓他有些害怕。


  害怕失去這樣的目光。


  害怕在這樣的眼神中,看到一絲恨意。


  等到池裳反應過來的時候,衣物已經穿好了,他的動作好像很熟悉,心底最後的一絲懷疑也在這個時候被抹去了鈐。


  也只有她的夫君,才會這樣的熟悉她。沒有疑慮,相處之間自然的是少了幾分的隔閡,「要去什麼地方?」她的記憶裡面,似乎只有在驪山的這幾日了,其餘的大都不記得。


  所以,她有些好奇。


  榮軻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腦袋,將一碗粥遞到了她的面前,「你曾有一個疼愛你的兄長,后死於戰場,今日是他的生忌。」


  今日,是池墨的生忌。以往每一年,池裳都會過去。


  如今她不記得的事情,自己都會幫她記住。


  「啪——」池裳手中的小勺子落進了碗里,心裡絲絲密密的疼痛,情緒陡然失落。


  「你怎麼了?」榮軻皺眉,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惹得她不開心了,急忙問道。


  過去的自己,就是太不關心,太不在意,如今當真是,一一的還回來。


  「榮軻,我為什麼什麼都記不住了。」這樣的感覺,她並不喜歡。提起兄長,她心裡會有感覺,卻什麼記憶也沒有。


  想不起來兄長的樣子,想不起來兄長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若是沒有榮軻,她根本就不會知道今日是什麼日子。


  「我以後,能好起來么?我不喜歡現在的自己。將很多重要的人事都忘了,我覺得兄長以前應該是很疼我的,可是我不記得他。」


  能好起來么?

  憶蠱沒有解藥,就算有,他也絕對不會讓池裳想起來半分!

  「別擔心,有我陪著你。」那些記憶,那些過往。


  若她知曉……


  榮軻不敢去思慮半分,他知道,如今的自己再用最極端的方式將她留下,可是他不在乎,再極端也好,只要能夠將池裳留下,他都在所不惜。


  將暗中的敵人解決好,他依舊會帶著她回宮,那裡才是屬於他們的家。


  池裳見榮軻不願意多言的事,也就沒有多問,想來,自己連他們之間的記憶都沒有了,他應該也是難過的。


  早膳畢。


  池裳被榮軻帶著騎馬的時候,還在感慨中。


  總覺得她這個突然間冒出來的夫君,好像無所不能的樣子,分明什麼也沒有,突然的就準備了一輛很豪華的馬車出來。


  只是自己坐著不舒服,不習慣,二人也就棄了馬車,一起騎乘。


  「榮軻,祭祀兄長的地方,很遠么?」


  「有些距離。」榮軻頓了一頓,猶豫著開口說了一句,「在誅聖閣的後山。」


  誅聖閣?

  池裳微微的沉默了一下。


  榮軻心裡一緊,「你,想起了什麼?」他只是想略微的試探一下。


  「嗯?」池裳疑惑的抬頭,眼神沒有半分的不同。


  榮軻心底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分明已經服食了憶蠱,他卻還是百般試探。


  池裳沒有察覺到榮軻的異常,只貪戀的看著周圍的風景。雖然沒有記憶,她卻還是有感覺的,她很喜歡現在這樣,身心放鬆的狀態。


  「榮軻,往後你可以帶我多出來走走么?我不喜歡一直被關在同一個地方。」說完,池裳自己也是愣了一愣。


  「以前常有人關著我么?」池裳想不到的事情,就會習慣性的詢問榮軻。


  榮軻心理駭痛。


  她不知道,如今她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於他而言,更是一種折磨。


  榮軻微微閉眼,將自己的下巴擱在池裳的腦袋上,輕言,「沒有。以後都不會有,只要你不要離開我。」池裳心疼的緊,就好像有人揪住了她的心臟一般。


  不願繼續這個話題,榮軻緩緩放慢速度,「我帶你上去,這裡地勢特殊。」


  「走上去么?」池裳抬頭看著面前高高的山峰,很懷疑自己能不能上去。


  況且,他之前不是受傷了么?如今都好了?


  「無妨。」榮軻大約是猜到了池裳在想些什麼,握住了她的手,正欲將她帶進懷中,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改口道,「嗯,走上去。」


  其實,他可以用輕功帶她上去。


  現在嘛……


  「若你累了,我可以背你上去。」她曾說過,那是曾經,她為數不多的溫暖。


  她不知道的是,其實那也是他為數不多的溫柔。如今,只想將她想要的,一一補償。


  「嗯。」池裳敷衍的回答了一句,這裡是埋葬兄長的地方,既然過去的自己可以上去,現在一樣可以。


  她有兄長,那父母呢?

  榮軻與池裳走的很慢,讓她有足夠的時間去胡思亂想。


  這個問題她想了很久只是一直沒有敢問。兄長不在了,那父母會不會一樣……


  「榮軻,雙親……」


  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身為人女,卻連這個也不知曉,太過不孝。


  「母親在你出生的時候已然不在。至於父親,他如今雲遊四海去了,只怕你要很多年才能看到他。那是你母親的遺願。」


  「當真?」池裳陡然鬆快了幾分。


  「當真。」榮軻很是肯定。


  在這件事上,他騙了她。


  父親如今的確是陪著母親不假,卻是雙腿殘廢的情況,無法遊歷大好河山,更加不能讓池裳見到父親。


  否則……


  當年,池裳執意要嫁給自己的時候,父親就不惜斷絕父女關係來阻止她。後來,自己答應了父親會好好照顧她。


  若是被父親看見她如今的樣子。幾年,過幾年再說。


  「榮軻,還有多遠?」池裳臉色有些青白,渾身猛然間沒有了氣力。她如今的身子,似乎很虛弱。


  榮軻回過神來,察覺到池裳的不對勁,「累了?」隨即蹲下身子,「快上來。」


  池裳沒有猶豫,也沒有逞強,很自然的就趴在了榮軻的背上。


  很踏實的感覺。


  榮軻起身,輕輕掂了掂池裳,皺眉,「你太瘦了,多吃些。」


  她的身子本就纖弱,小產以後,更是消瘦的很。


  「已經吃的很多了。」池裳眉眼彎彎的,心裡高興。


  「和宮裡的貓兒吃的一般多,那也算多?」聽的她語氣輕鬆,榮軻忍不住打趣。


  「宮裡?」皇宮么?


  「嗯。」榮軻應了一聲,沒有刻意的隱瞞,遲早,他們也是要回去的。


  不消片刻,二人已經上山。


  池裳這才發現,在山腳下什麼也看不見,山上卻是有著屋宇,精美隱蔽。


  「這裡是誅聖閣?我是不是來過這裡?」


  「這個自然。」


  「嗯,我想下來走走。」看著榮軻額頭上微微的薄汗,有些心疼。左右已經上山了。


  還沒等榮軻反應過來,池裳已經從他背上跳了下來,地上都是尖銳的石子,榮軻一驚,急忙回身想要抱住她,卻發現她已經站定。


  不由得薄怒,「冒冒失失的。」


  池裳上前,主動牽著他的手,她以前,應該是很喜歡他的,更喜歡看他為自己緊張的樣子。


  「榮軻。」二人靜默的走了一會兒,池裳開口道。


  「你為什麼不抱著我呢?」雖然被他背著也很舒服。


  榮軻捏著池裳的手,微微一緊,半晌才言,「你不是不喜歡我抱著你么?」


  不喜歡?

  「為什麼不喜歡?」池裳有些奇怪。


  因為,華書芹。


  這話,榮軻一個字也沒敢和池裳說出來。


  「我只背過你一人,以後也只抱著你,你若想要,都可以。」如今的榮軻,就是驚弓之鳥,池裳的一句話,就可以讓他如獲大敵。


  池裳看出來他的緊張,忍不住笑開,「我沒有生氣,你不用這麼緊張的。」


  他是緊張,更多的,卻是害怕和愧疚。


  榮軻微微的平復心情。


  池裳不過是隨口一問,倒是讓他這般恐懼,忍不住的打趣了一句,「榮軻,你以前是不是對我不好?」


  榮軻擰眉,「為何這麼說?」


  「你總是一副做錯事的樣子。」就好像現在一樣。


  榮軻沉默半晌,良久才開口,「以後會對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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