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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二章 你如今對我好,我便不生氣了。

  池裳微微噙著笑意,眸中流光溢彩,就好似發現了什麼一般,「我猜中了么?」


  其實她不過隨口一問,縱然現在相處的時間並沒有很久,但是她可以感覺到的,他真的很寵她。


  榮軻微微捏緊了池裳的手,「對不起。」他並不是很喜歡說這句話,沒有任何的用處,除了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過去犯下的一樁樁不可饒恕的錯誤。


  「你為什麼又向我道歉?」池裳微微的有些不高興,「我雖然不記得,但是我有感覺的,你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洽」


  意氣風發,運籌帷幄。


  她感覺,這才是榮軻應該有的樣子。


  並不是現在的模樣,她不喜歡這個樣子,每一次看到,心臟的地方,都會有頓頓的疼痛。


  讓她無法呼吸鈐。


  不喜歡他如今的模樣,他又何曾喜歡過?

  「你喜歡怎樣的我?」只要她說,他都可以做得到。


  池裳搖頭,「不知道。」總之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她說不清楚自己的感覺。


  但是她大概是可以猜得到,以前的榮軻或許對自己不好,所以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的,想了想,池裳繼續道,「你或許從前對我不好,那以後會不會對我好?」


  沒想過池裳突然的問了這麼一個問題,榮軻一愣,隨即回答,「不會,再也不會和從前一樣。」


  池裳點點頭,眸中恢復方才的神色,「那就對了,你如今對我好,我便不生氣了。」所以以後不用那般不停的道歉了,她並不是很喜歡聽見的。


  榮軻苦笑,嘴上卻還是答應下來了。


  若真的有那麼容易就好了。


  「榮軻。」走了幾步,池裳突然的停了下來,「我們什麼都沒有帶,這般去見堂兄。」會不會不好?


  她也不知道,過去來祭拜堂兄的時候,應該帶上些什麼。


  「無妨。你從來不喜帶東西。」那些,不過是虛禮。


  當初壓在他們身上的冤案沒有平反的時候,池墨等人並沒有下葬,後來冤案平反,縱然風光大葬,外面的不過是衣冠冢,卓觀瀾和蘇遠之早已暗中送回故鄉,至於池墨,這裡,便是他的故鄉。


  因而,遵從池父的意願,依舊留在誅聖閣。


  「嗯。」池裳點點頭,心情微微的有些沉重。


  這誅聖閣外面看起來十分的精美,可是內里的精巧機關,各處殿宇,讓他們繞了許久。


  等到拜祭完池墨的時候,天色已然是漸黑了。


  「今夜我們還要回去么?」於池裳而言,這裡是陌生的地方,只有驪山的小屋,才是可以讓她心安的地方。


  「就在這裡住下,我帶你,去從前的屋子。」這裡總好過王府,好歹有過一些美好的回憶。有過他們大婚的記憶。


  從前的屋子。


  池裳扯著榮軻的衣袖,「我們回去好不好,天黑了,只要你在,我不害怕的,所以我們回去好不好?」不知道為何,她就是直覺上抵觸這裡,一步都不想要靠近。


  榮軻擰眉,看著她害怕的樣子,心裡不可謂不難受。


  可若是誅聖閣她都受不住,往後回宮,可怎麼辦?

  他是王,終究有一日是要帶她回去的。


  「下山之路艱險,明日一早,我就帶你回去可好?」榮軻哄慰著。


  池裳皺眉,卻也想到方才上來的時候有多困難,更遑論這裡機關重重,縱然心裡有著許多的抗拒,卻也不願意讓二人赴險,「好吧。」


  榮軻環住池裳,在背後輕輕的放了訊號,誅聖閣中的人紛紛隱藏到暗處。


  這裡一直有人守著,如今他和池裳在這裡,自然不希望她見到任何人。


  屋內,還是一如既往的景象,沒有半分的不同。


  二人剛剛坐下,榮軻剛準備尋些水過來洗漱,卻被池裳死死的攔住了,愣是不讓她出去。


  「你要去哪裡?我也要去。」這屋子讓她有種很壓抑的感覺,屋中的擺設,還有那張床榻,統統讓她感覺不舒服。


  榮軻皺眉,看著池裳微微泛白的臉色,心裡有些不暢快,這屋子,對池裳來說,的確是算不得什麼美好回憶的地方,更遑論他還總是在這裡強迫她……


  「別扔下我一個人在這裡,我害怕。」池裳軟軟糯糯的言語,將榮軻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愣了愣神,終究,沒有狠下心來。


  「我們換個寢殿,可好?」榮軻輕輕的哄慰。


  她需要時間去適應,這裡也好,皇宮也罷。縱然她如今什麼也不記得,但是終究感覺是騙不了人的。過去的自己已經習慣性的逼迫她,如今的自己,又怎麼能夠狠得下心來。


  「好。」池裳沒有猶疑,當即點頭應下。


  這屋子壓抑的很,恨不得立刻逃離。


  其實有很多問題她想問,只是有時候看著榮軻的臉色,就收回了自己的好奇心。


  另一邊。


  皇宮。


  顧清鴻的屋中,堆的滿滿的都是各式藥材,以及還有一個,一臉迷茫的薔薇。


  顧清鴻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當初從天牢里出來的幾個女子,分別服食下憶蠱之後,唯有薔薇一人,與池裳的癥狀最為相似,在幾日內慢慢的遺忘了過往的一切,而不是瞬間忘卻或者是,根本沒有遺忘。


  今日,是給薔薇服下解藥的時候。


  付文淵在一側給顧清鴻打下手,知曉他現在的心思沉重,也沒有過多的打擾。


  只是瞧著薔薇的模樣,不知道是為何,心裡總是隱隱的有些不大舒服。


  她是暗衛,這種別樣的情緒很快的就被自己給壓制了下去,娘娘的解藥不可以耽誤。皇上雖然已經出宮,但是他們心裡很清楚,不消多時就會回來,今日不過是麻痹敵人的一種方法。


  若是皇上回來了,他們製作憶蠱解藥的事情必然是瞞不住的。


  為了這解藥,顧清鴻已經好幾日沒有睡好,將自己關在這屋中不願出去。


  今日,便是最關鍵的時候。


  「文淵,過來。」顧清鴻終於將手中的東西放下,伸手一把攬過了身側的付文淵,將她死死的抱在自己的懷中,汲取著她身上的香味。


  唯有付文淵在身邊,他才會有這片刻的安寧。


  付文淵知曉他緊張,在外,顧清鴻是人人稱讚的神醫,可是只有她才知道,這神醫之名,很多時候,也會是一種負累。


  越是醫術出眾,需要救助的人,就越是危險。


  他手上沾染的,從來都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自己身為暗衛,手上也不是沒有沾染過鮮血。


  可是這救人,遠比殺人,困難的多。


  思及此,付文淵忍不住伸手懷住顧清鴻,也不管不顧這屋內是不是有著其他人,滿眼都是信任的顏色,「清鴻,只要是你,就一定沒問題的。」


  其實要是換作旁人,或許不會這樣緊張。


  顧清鴻的心,見慣了生死,其實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溫暖,實則冷硬的很。


  只是他明白,娘娘對自己意味著什麼,所以他緊張。


  但凡是涉及到自己的事情,他都會有壓力。


  可是這世間,除了顧清鴻,再沒有人可以有這樣的本事。


  顧清鴻煩躁的心情,因為付文淵的一句話,頓時平靜了不少,忍不住伸手將她秀氣的鬢髮給揉亂了,「等事情解決了,咱們成親吧。」


  咚——


  付文淵的心裡頓時被撞擊了一下,沒想過顧清鴻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


  成親?


  「我……」


  「別想著拒絕,這顧夫人的位置,你是坐定了。」從當初到如今,這麼多年了,付文淵在二人的感情上總是被動的那一個,他知道付文淵心裡的介意,可是這道坎不過去,他想抱得美人歸,著實是困難了點。


  「清鴻,這事往後再說好不好,我現在……」付文淵習慣性的拒絕。


  當初他要帶著自己去顧家老宅的時候,她就拒絕了,這個節骨眼上,他又提出來成親。


  不是自己不想,只是自己……


  他到底,是名滿天下的顧清鴻,自己不過是一個連身份都不可以放在明面上的暗衛。


  尤其是如今看著薔薇,看著一個和自己一般,從天牢中出來的女子,她就忍不住的總是想到天牢裡面的那些日子。


  讓她忍不住的越發的逃避。


  顧清鴻不悅,眸中卻閃著算計的光芒,放開了付文淵,將制好的解藥放在手中把玩,臉色卻是異常的沉重。


  看著,就好像是比方才還要緊張的模樣。


  付文淵的心裡咯噔一下。


  這個節骨眼上,自己這樣的態度,是不是會影響顧清鴻的心情,今日這般的情狀,他本就是心情不悅。


  付文淵嘆氣。


  蹭到顧清鴻的身側,有些小心翼翼,「你,你生氣了?」


  「沒有。」語氣硬邦邦的。


  「那這解藥……」付文淵試圖轉移一下話題。


  沒曾想,顧清鴻聽聞此言,直接的將手上的解藥拋了老遠,盯著面前的藥罐子,也不理她。


  她知道他想要聽什麼,總覺得現在的顧清鴻越發的孩子氣。


  顧清鴻見付文淵就盯著他看,也不說話,不免心急幾分。


  慢悠悠道,「今日這解藥,怕還是有些不妥當,只怕不能出來。」


  威脅,明晃晃的威脅。


  付文淵咬牙,盯著顧清鴻的脊背,恨不得是要看出一個洞來,聲音細弱蚊吶,良久才開口,「我答應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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