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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她是不是自作多情

  「雲朵姐姐,難道你在東宮裡說的那些話,都是在騙我的么?」某公主終於停下了她極盡猥-瑣之能事的動作,眼睛眨巴了兩下,就淚盈於睫的望向了薄雲朵。


  那委屈受傷勁兒,看著都叫人揪心,「你說你是相信我的,不會看不起我這個女醫的,想不到姐姐你……攖」


  雲朵其實挺怕人哭的,慌忙搖手,一臉懵逼,「沒有啊,我怎麼會看不起公主呢,我不是已經在東宮說過么,公主的能力讓人佩服羨慕都來不及的!」


  「既然如此,姐姐就應當知道,在大夫眼裡,病人是沒有男女之分的吧?」某公主頓時眼珠一轉,呲牙一笑,又立刻重整旗鼓起了她的『摸-你』動作。


  在笙寒的身子上,那可謂真是恣意妄為膽大包天無法無天的一通—償—


  揩油。


  「……」雲朵真是無話可說了。


  望著被某公主的一套『摸-你』下,開始無意識的發出一聲又一聲,令人浮想聯翩的低低輕吟的自家弟弟……


  雲朵實在不忍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把臉別開了。


  幸好,十三公主並沒有做的太過火。


  這個小色-女大概也只是想趁機揩油吃豆腐,並沒有真的要干出點什麼太出格的事情來。


  因為她的那套『摸-你』,並沒有實踐到笙寒的下半身……


  在花費了長達半個時辰之後,她終於把笙寒的上半身的每一個地方,都均勻的塗抹了天山冰泥。


  一頓午膳的功夫過後,抹在笙寒身上的天山冰泥就開始乾涸,自動起皮。


  最後就像褪掉的死皮一樣,竟然自己開始自動剝落。


  而笙寒被天山冰泥包在其中的皮膚,就像被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又白又嫩,宛如新生的嬰兒肌膚。


  雲朵這會子算是終於領悟到了某公主之前那句——


  『必定會還她一個健健康康油光水滑的弟弟』。


  現在看來,還當真果然如此……


  強忍住又想再次抽搐的嘴角,並且自動忽略早就已經像餓狼撲食一樣朝自家弟弟撲過去的某公主,雲朵伸出手,去往笙寒的額頭上探了探。


  然而,她並沒有露出可以放心的笑容,反而卻是臉色陰沉。


  「公主,笙寒的高熱並沒有退。」


  十三公主一愣,然後一臉正色的將手指在笙寒的手臂上一探,接著也在笙寒的額頭上一探。


  頓時,她的臉色也不好看起來,「不可能啊,怎麼會這樣呢?」


  說著,便將笙寒的手腕翻轉過來,她的兩指探上了笙寒腕上的脈搏處。


  少頃,她臉一沉,生氣的嘀咕一聲,「這個九哥,怎麼這麼腹黑……」


  「公主,你說什麼?」十三公主是自言自語,聲音太小,雲朵聽不清,只有再傾身湊過去了一點。


  「沒,沒。」


  十三公主略顯慌亂的搖頭,一屁-股坐在榻邊的椅子上,然後眼含歉意的看向雲朵,「對不住了雲朵姐姐,你弟弟笙寒這不是普通的風寒發熱,是最近京城裡剛興起的瘟疫。而且這瘟疫還引起了他體內沒有完全清乾淨的餘毒再次發作,這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一個弄不好就會……我沒有那個把握。」


  「怎麼會……這樣。」雖然不懂醫理,但云朵是個理解能力很強的聰明人,十三公主說的並不複雜,所以她立刻明白了過來。


  笙寒的高熱不僅僅不是普通的傷風引起,那是現在京城剛興起的瘟疫導致。


  而瘟疫就是一根導火索,還引起了笙寒體內未清的餘毒發作——


  可以說,這兩樣已經相系在了一起,簡直是惡化中的惡化!

  「莫說現在治療瘟疫的法子和配方還沒研製出來,就算研製出來了,我也沒有那個能耐,能解掉他體內那般厲害的毒。」十三公主悄悄拿眼瞥了一下雲朵。


  但見雲朵面如土色,十三公主的眼底飛快掠過一縷同情。


  是的,同情。


  唉,被她九哥看上的女人,在她這個妹妹看來,絕對是不幸比幸運更多……


  誰讓她的九哥,實則是那樣一個可怕的男人。


  「那麼公主,笙寒他……還有多少時間。」雲朵垂下眼,出奇的平靜,右手素指輕撫著笙寒消瘦蒼白的面頰輪廓,滿是愛憐。


  「如果只是瘟疫,三天內就會無葯可解而病死。可姐姐你這弟弟身體底子也很差,現在病況又是如此的複雜,只怕……」十三公主垂下覆密的長睫,把眼底的心虛全都掩蓋在下。


  她的手指無意識的絞著自己腰間的絲帶,「活不過明天晌午。」


  雲朵身子微微晃了一下,閉上了雙眼,「公主,可否問你一個問題。」


  十三公主本來還想從椅子上起來,去扶雲朵。


  但云朵並沒有她想的那樣是個嬌弱的人。


  見雲朵很快筆直的站定,表情也恢復了鎮定,她不禁有些難掩目露欽佩,「姐姐但說無妨。」


  「鬼手毒醫,跟你的太子哥哥,究竟是什麼關係。」從得到十三公主的答案起,雲朵的腦子裡,就出現了有著一頭銀髮的毒舌面癱男。


  因為說到毒,她幾乎再也不會想到別人。


  「他們啊……」


  十三公主眼神閃爍,頭垂的更低了,「他們只是有些生意上的來往,畢竟宮裡有許多其他各地各國進貢上來的稀有藥材,都是買不到也很難得到的,所以毒醫啊……一旦需要這些東西的時候,就會來找九哥。每次九哥的傾囊相授都會得到一些好處,至於是些什麼好處,我……我就不知道了。」


  「這樣么。」雲朵滿眼心疼的看著榻上臉色越來越難看的笙寒,滿心都在思量要如何第二次能將毒醫魘這樣難搞的男人,請來繼續為笙寒醫治。


  所以她並沒有發現十三公主的不對勁。


  左右衡量了一會兒,雲朵還是決定這件事,到底還是讓燕夙修來出頭更好。


  一則是毒醫魘是個來無影去無蹤的人,靠她自己想要找到只怕不容易。


  二則是,她還真是難以拉下那個臉,去跟這樣討厭的傢伙談判。


  反正欠燕夙修的也不是這一個人情,虱子多了倒也不怕咬了,只要拿那個女人的事情說事,燕夙修都是會乖乖妥協的,只是……


  以前拿那個女人來威脅燕夙修,她可以威脅的心安理得,可以威脅的理直氣壯,只要讓燕夙修答應自己的要求和交易,她什麼狠毒無-恥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而但凡他答應了,她就會因為達到目的而感到極其的得意。


  可現在。


  她只要想到自己拿那個女人威脅燕夙修,他就會露出那惱羞成怒,最後又無計可施無可奈何的表情。


  她……


  就覺得心裡不舒服。


  非常的。


  她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這最後一次拿那個女人出來,能夠快點結束。


  帶著這滿腹的心事,雲朵假借送公主回東宮的借口,趁機想和燕夙修把這件事就此敲定。


  從此也好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煩惱。


  誰曾想,兩人也不過出來兩個多時辰的光景,燕夙修竟然就已經不在東宮中了。


  而這還不算最慘,慘的是,燕夙修居然接了朝廷下來的任務,去白城修繕河提去了!


  白城屬於襄南,那裡偏南,離京城也有些遠。


  而現在正值春雨連綿之期,春汛漲潮都是時有發生。


  那白城聽說倒也富庶,可今年春汛剛一來,就開始伸手向朝廷要撥款賑災,這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人仔細一想,都知道這裡面的貓膩不小。


  只怕這小小的送去修繕銀兩之事,不僅是個燙手山芋,還是個有著不小內幕的大麻煩!

  雲朵從未接觸過這方面的事情,但是本尊以前偶爾會在薄久夜的身邊耳濡目染,這多少也懂得了其中的一點門道。


  而靠著雲朵這靈活的腦子一轉,自然很快就想了個通透。


  所以在一聽到燕夙修這個向來閑散的廢物太子,居然傻帽的去接了這樣一個燙手的麻煩,雲朵當時就生氣了。


  連十三公主親自給她倒的茶,都讓她生氣的砸了。


  倒把十三公主嚇了一大跳,「雲朵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還不是你那個自作聰明的太子哥……」雲朵見十三公主一臉的莫名,頓時心虛的抹了一把臉。


  吸了口氣,她的語氣很快的緩和下來,「沒什麼,只是想到笙寒的毒迫在眉睫,所以一時又急又怒,嚇到公主了,實在是我的不是。」


  「姐姐說這話就是見外了,我反倒還不喜歡別人總是跟我客客氣氣,曲意逢迎,假的很。還是雲朵姐姐這樣真性情,沒有半分虛與委蛇,我更喜歡。何況……」


  笑嘻嘻的十三公主說到這,眉目頓時染了幾分憂愁愧疚,「這件事也是我太託大了,到底我也有責任。」


  「公主哪裡有錯,公主願意幫忙,我就已經很感激了。」雖然這小公主是色了點,但本性不壞,也是熱心,雲朵倒也沒有討厭她,說這句感謝,也是說的真心實意。


  可十三公主對雲朵的感謝有些不滿,「姐姐不要總是跟我這麼客氣,以後要是都做一家人了還這樣……」


  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十三公主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雲朵有些奇怪的看向了十三公主,「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十三公主慌忙擺手,「沒沒沒,是我咬到了舌頭,所以說岔了。我還是先去看看九哥的飛鴿傳書到了沒有,姐姐你先等著啊——」


  說著,一溜煙兒的就跑出了東宮前院的亭子。


  雲朵被搞的一頭霧水,但是並沒有深想什麼,心裡現在已經被太多煩心的事情塞滿了。


  現在又加上一件燕夙修作死的消息,她哪裡還有那個閒情逸緻去想其它的小事情。


  十三公主去了沒多久,很快就興高采烈的拿著一隻信鴿來了,「雲朵姐姐,九哥來信了!」


  「是嗎?」聽到來信二字,雲朵驀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的心頓時輕鬆了一下,畢竟來消息就等於那來信的人沒事,「他現在到了哪裡了?」


  十三公主有些沒想到這個一路上一直都只關心自己那個病秧子弟弟的雲朵,這開口問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關於她弟弟的,而是關於自己的九哥……


  登時,十三公主的眼睛亮了起來,眼珠子骨碌一轉,臉上的笑容立刻垮了下去,表情是欲言又止:「九哥他現在恐怕……」


  雲朵嘴角揚起的弧度一凝,頃刻幾步走到十三公主身前。


  她一把拽住了十三公主的手腕兒,「他怎麼了!」


  十三公主悄悄看了一眼被雲朵拽疼的手腕,嘴角卻微微勾了一下。


  她面上卻是淚盈於睫起來,聲音帶了哭腔,「本來九哥還不讓我說的,可現在……九哥被那個薄久夜逼的不得不接了賑災一事,昨晚才被刺客襲擊差點就死了。現在還要身負重傷去白城那樣窮山惡水的地方,去了大半天了,因為傷勢受到顛簸裂開了,所以才到了離白城還有百里地的窮鄉下,我實在是好怕九哥他……」


  說到最後,都有了哽咽之聲。


  「什麼!」越聽,雲朵的雙眼瞠的越大。


  最後聽完,她心頭一股無名火,頃刻就燒了起來,「他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還要瞞著我!」


  可剛一說完,雲朵又感到極其的懊悔,恨不得剪掉自己的舌頭。


  他燕夙修跟她是什麼關係?

  莫說她為什麼要去這樣關心他,單單於他燕夙修而言,他又有什麼理由和立場,來告訴她這個連朋友都算不上,甚至可以說是個掃把星那些事?

  十三公主此刻是不知道雲朵內心是怎麼想的,只是看到雲朵那樣怒火熊熊的樣子,知道自己的小目的已經達到了。


  於是她繼續來個好收尾,佯裝一副替自己哥哥委屈的樣子,「那是因為九哥知道雲朵姐姐已經諸事纏身,已經被自家弟弟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所以不想再用這種小事來煩姐姐啊……」


  雲朵沉默了。


  內心涌動著一股情緒,令她無所適從,不知該如何是好。


  燕夙修他是有想過要告訴她這些?


  為什麼?

  為什麼還想著顧慮她這麼多?

  燕夙修,難道你對我……


  想到這,雲朵慌忙搖頭,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


  這個男人心裡已經早就被另一個女人佔據,沒有人比她更知道,那個女人會在燕夙修這個男人心裡,有著怎樣別人無法撼動的地位和價值。


  自己呢?自己算什麼?

  自己什麼都不是,也不可能是。


  少自作多情了,薄雲朵……


  這一天之間,雲朵的心情可謂已經是千帆過境。


  她突然覺得好累,什麼都不想再去想了,便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問十三公主:「公主,把信拆了吧,看看殿下對毒醫魘的事情,是怎麼個說法。」


  「誒?」十三公主還以為雲朵還會做出或者說出點什麼來,沒想到什麼也沒有。


  這才幾個眨眼的工夫,人就冷淡清冷了下來,也不再關心她九哥的事情了。


  這讓她不禁有些失望,「哦……」


  雲朵是不知道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十三公主,怎麼突然蔫了吧唧的在那拆信,她也懶得管。


  現在她只想得了自己想要的,趕緊離開這個令她心煩意亂的東宮,「怎麼樣,寫了什麼?」


  「上面說了,明天午時,鬼手毒醫就會親自去薄家登門拜訪。」十三公主有氣無力的報出了信上的內容,小眼神特幽怨的有意無意的往雲朵身上瞟,小嘴不高興的撅著。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多謝公主。」雖然對信上的內容不是太滿意,但至少魘還是會來,雲朵總算鬆了一口氣,毫無挂念的話別十三公主,心急火燎的離開了東宮。


  眼見雲朵就像後面有鬼在追一樣的走了,十三公主不免生氣的跺了跺腳,「雲朵姐姐,你這到底是關心我家九哥,還是不關心嘛!」


  她就沒見過這麼難懂的女孩子,都說女孩子最知女孩子心了,她燕娉婷也不笨,怎麼就看不透雲朵姐呢?

  「唉……九哥啊,你可要好好保重身體,明天可一定要好好兒的趕回來啊。嘖,到時候就看你自己怎麼搞定雲朵姐了,你妹妹我啊,是真的儘力了……」


  望著降臨的夜幕,十三公主老氣橫秋的感慨著。


  *

  雲朵回到薄家,現在薄家上下都在忙活瘟疫的事情,什麼撒石灰啊,燒艾草啊,各種老辦法消毒。


  至於有沒有用,誰也說不好。


  這也是為什麼各家各院都門戶緊閉,誰也不出門了。


  各房都在張羅忙活自家院子里的排查事宜,先把自家院子里生病傷風,但凡有跟瘟疫相似狀態的下人先給隔離關起來。


  大家都這麼忙,估計也就雲朵現在最悠閑自在。


  回到院子里沒多久,她的大丫鬟方瑩,薄久夜派過來的頭號眼線,就恰到好處的來敲門了。


  雲朵知道自己這樣頻繁的偷偷出去是肯定會被發現的,但她並不在意這點。


  唯一在意的,就是現在還不想過早的讓薄久夜知道,她跟太子有著千絲萬縷的牽扯。


  當然,如果能讓薄久夜一直都不會知道,那才是最好。


  可她從來都是個會把最壞打算先給做好的人,這些僥倖心理,從來不會去抱有。


  方瑩來敲門倒也不是為別的。


  說是薄久夜帶話,好久沒一塊兒一家人用晚膳了,左右朝歌的靈柩也已經下葬了,該走的賓客都走了,所以,就想請她這個已經昭告薄家的四小姐,過去一道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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