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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她是不是逃婚了

  燕夙修回神,冷哼一聲,把手中包的嚴嚴實實的奏摺包袱,往孟非離懷裡一扔,雙手背在了背上。


  像個嚴肅的老頭子一樣,匆匆快步往宮外走攖。


  孟非離心驚膽戰的連忙把包袱摟好在了自己懷裡,因為知道包袱里是什麼東西,所以他才這個反應。


  繼而,轉身隨上已經走到了前面的太子背後,他眼神頗帶埋怨的瞥了一眼太子的背影。


  這可是奏摺奏摺啊,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接的准,只怕就要掉到地上去了!

  誰都知道,但凡跟皇帝有關,或是皇帝身邊的東西,尤其還是奏摺這種與皇權密不可分的東西償。


  若是待遇的不好,搞不好就是要被冠上藐視皇權的大不敬之罪的!


  也是幸好,這些東西不是明目張胆袒露在人前,別人看見了也不會知道其中的利害。


  可太子爺啊,您這樣總是隨隨便便的怠慢都成習慣了,真的好嗎?


  萬一改不過來,以後當著皇上的面或是旁的有心之人面前也這樣,那不是自找麻煩么!

  出了皇宮內苑,到得通往宮外的寬闊甬道前,燕夙修停下了腳步,等後面的孟非離追上來。


  孟非離是不知道主子心急成了這樣,追趕的腳步還在持續剛才的極速。


  這不前面的主子一慢下來,他差點沒剎住腳下,就要撞了上去。


  好在他反應夠快,及時的剎住了腳步。


  然而還不等他孟非離緩口氣,前邊兒就聽到了主子刻意壓低的問話聲。


  「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非離愣了一下,遂,邊壓低了聲音,邊慢步隨上主子腳步,邊答:「薄家的那位暗樁聽了主子的命令,一直都在緊盯雲姑娘的一舉一動,一直都是相安無事的,直到暗樁發現隨雲院安靜的過分,而持續兩天都不見雲姑娘出過屋子,她這才起了疑心。」


  頓了頓,孟非離換了一口氣,繼續答話,「隨雲院又被薄久夜的人看守的厲害,暗樁沒辦法潛入進去一探究竟,最後,終於找到了機會,抓到了隨雲院當中的一個小丫鬟的把柄,威逼利誘下,這才套出口風,說雲姑娘早在六天前……就已經不在了。」


  說到這,孟非離下意識的抬眼去看前邊兒主子的修長背影,「那小丫鬟還說了,這都是薄相吩咐的,誰也不許把雲姑娘不在了隨雲院的事情說出去。殿下,您說會不會是薄相與雲姑娘串通好了,要毀……」


  後面的字眼,在看到主子明顯僵硬了起來的背脊之後,孟非離趕緊咽進了肚子里。


  可即便他孟非離沒有敢把話說完整,但燕夙修就會不明白了?


  他燕夙修很明白,比誰都明白。


  所以他眼中寒光乍現,一雙瞳孔里本婉轉飛舞的妖冶眸光,就像被凍結了一樣,只剩下了深沉的碧色。


  「哼,他們有沒有,敢不敢,親自出試試,不就知道了。」


  撂下這句陰森森的,還充滿了咬牙切齒的嘲諷,燕夙修健步如飛般,朝甬道彼端的宮門走去。


  孟非離打了個寒顫,牙齒都忍不住上下打架。


  他並沒有及時的上前去追趕自己的主子,而是在原地,默默的抬頭望天,眼神充滿祈求,「雲姑娘啊雲姑娘,您老就算再想毀這樁婚事,也千萬別是這麼個毀法啊,不然只怕後果……」


  簡直不堪想象。


  因為他現在已經徹底的領教到了,主子把您的位置,放的有多重要。


  甚至只怕已經要超越於那位,在主子心裡的份量……


  *

  燕夙修都不帶歇氣的,從東宮通向西城密道出了去,到了棲梧別院后。


  直接換好衣服換好妝,又是那冰冷孤高的鬼手魘,大張旗鼓的就去了薄家。


  一通下來,又加之趕路的時間,也花了將近一個時辰。


  待他到得薄家大宅前時,已經是晌午已過的,到了傍晚,眼見就要落日西沉。


  這個時間點,恰巧薄久夜是在府裡頭的。


  彼時正關著門,他在書房裡同一眾幕僚和下官,正討論著太子今天班師回朝的事情。


  「這個太子,還真是只會丟人現眼,除了會吃喝玩樂,他還會什麼?」


  「就是,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居然會選這樣一個草包當我大燕的儲君,簡直是在為皇家蒙羞!」


  「可不是么,而今倒是好了,不光丟了皇家顏面,這次丟臉丟的連帶我們這些朝中官吏也不能倖免,白城水患貪污一事,現在弄得天下皆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我們的笑話!」


  「唉,現在咱們就算在京城裡,平時都不敢坐官車,不敢乘官轎,就怕哪個看不過眼的平頭老百姓來砸車,扔臭雞蛋吶……」


  一時,這些酸腐高傲的秀才幕僚,不可一世的官吏談論起此事來,好不激昂,臉上的表情倒是都同樣的輕蔑。


  顯然太子燕夙修這個人,這三個字,與之身份一點不匹配。


  不尊敬便罷,且在他們這些人眼裡,似乎還不如一隻臭蟲。


  上座在位的薄久夜並不發表意見,只是唇角含笑品著自己手裡的茶,低頭垂眸,研究著拇指上的一塊新得的翡翠扳指。


  容若公子眼看討論的氣氛已經到了頂峰,再然後,過了便肯定是要落下來的,屆時冷了場了可就不好了。


  參與這種商討會,他一向是從中周-旋的那一個。


  「此次,倒也多虧了相爺有了治療瘟疫的法子,讓京城裡的百姓但凡得了瘟疫的,幾天之內就康復痊癒了。」


  瞥了上座的薄久夜一眼,容若笑的如玉溫潤,「這才得以轉移了百姓的視線。」


  眾人聞言,立時話鋒倒戈。


  「容若公子說的極是,我們相爺果然不負大燕棟樑之名,連瘟疫此等並不在能力範圍內的禍事都能處理的如此漂亮,令鄙人實在佩服,佩服啊——」


  「是啊,有相爺此等良臣,實在是我百姓之福,大燕之福啊!」


  「也虧得有相爺之能,才沒有讓百姓一直對白城水患一事耿耿於懷,不然起了民憤是誰也不願看到的,現在外頭的百姓,哪個不在為祛除瘟疫一事舉杯慶賀?誰還會記得白城的那樁醜事?」


  「就是就是,百姓安居樂業,我們這些為官者才能安逸,大家畢竟都是百姓的父母官嘛!為官者,有哪個願意不是被百姓仰仗,而是見天的戳著脊梁骨罵?」


  「而今好了,相爺親自為此次瘟疫操刀,不但博了賢德的美名,我們跟著相爺沾了光,且只怕連歷代以來的那些名醫神醫都不如相爺有能,無一人得瘟疫死亡,這是何等的奇迹!」


  說著說著,這些人越說越厲害,幾乎都要把薄久夜捧成天上有地下無的神仙了。


  薄久夜聽得久了,就抬了手,打著下壓的手勢,示意他們可以安靜了。


  眾人這才止息了高談闊論。


  「好了,大家也就莫要謙虛客氣了,都把功勞算到本相身上作何,你們的功勞也是不小的,要不是你們出錢出力又出人,這滿城上萬的百姓,哪能人人拿到葯,人人治好了病呢?」


  薄久夜讚許的目光一一掃過下座的幾位官吏,滿意又感激的微笑。


  幾人受寵若驚的連忙擺手,「我們都是舉手之勞,應當的,應當的!」


  一時,氣氛又被熱絡到了的巔峰。


  容若公子含笑看著這一切,目光掃過薄久夜失時,眼神里頓涌一股自豪。


  薄久夜是他容若選中的人,一點也沒有令他失望,自然沒人比他更加的引以為傲。


  只有懂得用人,懂得審時度勢,懂得駕馭,和懂得把握人心者,才是做大事之人。


  而就從薄久夜剛才僅僅的三言兩語里,就把這些全都做到了,而在坐的這些人,只會對他薄久夜,更加死心塌地的賣命。


  只有願意與之分享榮光好處的主子,才更值得人追隨,不是?


  這時,書房外的一陣敲門聲,讓房內這片其樂融融的景象,有短暫的停滯。


  不用薄久夜做手勢,眾人此次都很默契的稍稍安靜了下來,壓低了聲量。


  其中還有秀才,更是主動的做起了門童,去開門了。


  門一打開,秀才將門口站立的寧管家迎了進去。


  寧管家這個懂得審時度勢的老奴才,可是對秀才好一番客氣行禮,才到了薄久夜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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