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雲朵不殺薄久夜的因
雲朵登時渾身一震,腦子裡,有零碎的記憶,開始飛快的拼湊整幅的畫面。
那是本尊的十歲那年,為了替薄久夜做鬼殺宗的暗樁,她在師父門前長跪三天。
師父見她資歷尚可,重要的是,夠順從聽話,夠能忍,於是,便收了她攖。
這還未到正式入門,是在送她與其他同一批年紀同等的孩子入了豐都鬼林,她經歷了非常人的弱肉強食之爭而活下來之後。
正式收了她做入室弟子的師父,便給她吃了一顆藥丸償。
那藥丸的樣子,直到現在,還能清晰的在她腦海里刻畫出來。
蠟丸兒的樣子,半透明狀,裡面卻裹著一條,血紅的蟲子。
而師父給她那顆藥丸兒所說的話,現在還能清晰的響徹在她耳邊,「食髓蠱,一旦吃下,就不得背叛我宗,否則,將受蠱蟲啃食腦髓之痛,生不如死。」
本尊那個傻瓜,毫不猶豫的,就吃了下去。
而這,就是她薄雲朵當初非要得到鬼殺宗的,藏於心底之中,最深的原因。
她要拿到食髓蠱的解藥是一方面,要知道這解藥到底在誰的手裡,是另一方面。
而這,就是她已經打算放下薄久夜,可卻一直遲遲沒有下手殺死薄久夜的,真正原因。
薄久夜沒有完全信任雲朵本尊,便後來重新在鬼殺宗培植了新的勢力,四五年過去了,便有了後來幾乎要將整個鬼殺宗吞沒的光景。
這些,雲朵本尊是知道的,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自己這顆腦袋裡,那條蟄伏沉睡多年的食髓蠱的解藥,究竟是落到了誰的手裡。
是師父鬼王那個老東西手裡,還是薄久夜這個卑鄙小人手裡?
本尊是混不在意的。
可她薄雲朵卻不能不在意!
腦子有那樣一條蟲子,總會有變成別人拿捏把持她的弱點的一天。
她怎麼能夠允許發生?
然而,直到現在,她仍然沒有弄清,那條該死的蟲子的解藥,究竟在誰的手裡。
別看師父鬼王是個老不正經,其實就是只狡猾的老狐狸,縱然現在鬼殺宗是到了她的手裡,什麼都是她說了算,但關於每個鬼殺宗成員身上,和她一樣,一起種下的,但種類並不一樣的蠱蟲這件事。
卻並沒有交到她的手裡。
她自然不能去問,問了就等於打草驚蛇,因為鬼殺宗一直以來的規矩,是人活蠱活,人亡蠱亡。
不管是誰,哪怕就是鬼殺宗主,也不會例外。
這也是為什麼,鬼殺宗放心那般多的教徒出去,任意做任何地方,任何人身邊的細作暗樁,甚至是出使其它國度當中,卻從不擔心這些教眾,會因為外面的花花世界,而會有背離鬼殺宗的一天。
而對於薄久夜這邊兒,恐怕就是因為薄久夜拿到了不少鬼殺宗教眾的那些蠱蟲解藥,或是找到了其它解除蠱蟲控制的辦法,才會令那些教眾敢冒著生命危險,做出背叛變節的決定。
正因為她就是吃不準,他薄久夜到底是拿捏到了哪一個,她才始終都沒有離開薄家。
本來她還以為能夠繼續與薄久夜虛以偽蛇,縱然取不了薄久夜的信任,但能讓薄久夜覺得她很有利用價值,從而令薄久夜生出不得不用她的心態那時。
她不但擺脫了薄久夜,還能攤牌,拿自己做籌碼,與薄久夜交易那顆蠱蟲解藥,亦或是,解掉蠱蟲之法。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他薄久夜而今卻來了那般,竟要娶她為妾的這一手。
這真的是,將她的所有計劃,都徹底的推翻了。
若真為他的妾,她往後就等於再也沒有了自由,再也沒有可供他利用的價值,不過只是一個他薄久夜身邊的擺設。
沒有利用價值,沒有籌碼,若想再從他手裡得到解藥,根本就是難如登天。
至於醉神散一物,她現在也想起來了。
那是鬼殺宗用來懲罰不聽話的教眾,所準備的刑罰道具中的一種。
醉神散無毒無害無色無味,普通人聞了或是吃了,不會對身體造成任何的影響,可中了蠱毒的人就不一樣了。
但凡中蠱之人,一旦接觸到了此物,就會導致沉睡在體內的蠱蟲蘇醒。
想到了這兒,雲朵也終於明白,最近過於嗜睡並非是因為葯喝多了的緣故,而是因為薄久夜不知在哪裡,對她用了醉神散。
但醉神散並沒有傳出失竊的消息,鬼王師父那死老頭也沒有同她說起過,讓她不得不懷疑,薄久夜是不是,已經拿到了醉神散的配方。
費力的勾了勾嘴角,雲朵失笑的望著近在眼前,薄久夜那模糊在重影里的臉,「原來……長兄更喜歡變成傻子的雲朵……」
動作輕柔的將雲朵鬢角一縷青絲繞到耳後,薄久夜笑靨溫柔,「四妹這就說錯了,大哥呢,喜歡你任何的樣子,無論是以前沉默寡言的你,還是現在聰明伶俐的你,可獨獨就是不會去喜歡……不夠聽話的你。」
語畢,他五指一張一握,將雲朵更多的頭髮抓到了手中,用力一扯,「以前縱容你,寵溺你,無論你做什麼,想做什麼,大哥都不干涉,也從不阻攔,可你卻性子越來越野,野的都忘了,你是誰的東西。」
雲朵看著薄久夜突變猙獰的臉,不由得呼吸一窒,連頭髮被拉扯的痛感都在意不到了。
她幾乎都有些不信,這會是那個人前謙謙君子的少年宰相,人後溫柔多情的薄家家主。
因為她從未,看到過這樣的薄久夜,似有些瘋魔。
瞧著雲朵發怔的模樣,薄久夜忽的笑了,這一笑,那猙獰扭曲的表情,剎那消失的沒了蹤影。
一眨眼的工夫,他又是那個柔情似水的男人,用他自己那隻剛剛還拉扯過雲朵頭髮的左手,當做了梳子,一遍一遍,為她梳理凌亂的發。
他的表情那樣認真,那樣的深情款款,「你去見了誰,去做了什麼,大哥都不會再追究,往後,你還是從前的你,只要乖乖呆在大哥的身邊,就夠了。」
雲朵扯了扯嘴角,什麼都沒說,便幽幽的閉上了雙眼。
真諷刺,她現在還能說什麼?還能做什麼?
她知道,薄久夜早就已經懷疑她了,薄久夜知道她那些小動作,但具體他知道了多少,以他那番意味深長高深莫測的言詞,她並不能參詳清楚。
她也知道,薄久夜之所以忍她,那是因為他對她還捉摸不透,放任她,不過是覺得有趣,是覺得將計就計,說不定能從她身上發現什麼。
可她不知道的是,薄久夜為什麼到現在,才用醉神散來測試她身份的真假。
或許,是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究竟是真是假。
而她更不明白的是,薄久夜現在這樣對她,究竟是想玩什麼花樣。
「夜深了,四妹,該歇息了。」在雲朵耳畔柔聲低語了這樣一句,薄久夜繼而便將雲朵打橫抱了起來。
雲朵一顆心,立刻提了起來,無力的一雙手,不由的拽緊了薄久夜的衣角。
「呵……」低垂下眉眼,得見懷中的雲朵像只怯生生的小獸,薄久夜不由便想起了許多年前,她主動奉獻給他的第一個晚上。
那時,她也是這樣怯怯的,甚至連抬頭看他的勇氣也沒有。
他有些恍惚,不禁愉悅的輕笑出了聲。
雲朵卻因他的笑聲,而覺得毛骨悚然,她突然很想反抗,可現實是,她根本無法做的到。
她現在的大腦越來越昏沉,眼前全是暈眩的景象,四肢更是無力的連動一動,都已經做不到了。
如果薄久夜現在真的要對她做什麼,她,根本無法阻止,也抵抗不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助感,將她深深的籠罩在了其中。
以往遇到任何困難,她本能的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如何自救,可現在,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
燕夙修。
然而這個想法,這個念頭,在此時此刻,只想令她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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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聖誕快樂,雖然我並不喜歡過國外的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