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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產子,一言不合就求婚

  杜張氏覺得未出閣的女子不好見這種場面,不然容易造成心理陰影,想讓雲夕和雲瑤回去休息。杜強和杜勇早就撐不住去睡了。


  雲夕這時候哪裡睡得著,揮揮手表示她沒事,和雲瑤依舊在產房外來回走著。


  杜一福嘴裡更是喃喃念著各路菩薩神仙的名字,只希望他們能夠保佑自己的妻兒。


  一個時辰后,嬰兒的啼聲劃破了天際,產婆的聲音帶著一絲的激動,「是男孩!還有一個,努力!」


  在聽到男孩的字眼,杜張氏直接笑開花了,大房可算是有后了。


  杜一福更是身子晃了晃,若不是雲瑤及時扶住自己的父親,只怕他就要摔倒在地上。雲夕看見大伯的臉上兩行淚流了下來,心知大伯期待這兒子期待了十多年,如今可算是心想事成了。


  產婆笑眯眯將孩子抱了出來,杜一福顫抖著手接過孩子。


  剛出生的孩子終究不能吹風,等杜一福和雲夕等人都看過後,唐嫂子連忙抱著孩子去屋裡了,至於產婆則是繼續努力,杜周氏的肚子里還有一個還沒出來呢。


  杜雲瑤嘟了嘟嘴,說道:「弟弟長得不好看。」


  杜張氏直接道:「哪裡不好看了,五官端正,長大后肯定是俊美的男子。」


  雲夕笑道:「剛出生的小孩都這樣,等長開后就好了。」她聽這孩子哭聲洪亮,一看就很健康,心中也鬆了口氣。


  天剛微微亮的時候,第二個孩子也終於出來了,「還是男孩!雙胞胎,你們杜家可真有福氣!」


  一下子就多了兩個兒子呢。


  產婆喜氣洋洋道,不枉費她除夕和過年都留在這裡。多了兩個兒子,只怕這回杜家給她的紅包不小。


  杜張氏已經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孫子啊,這可是孫子啊!要是這兩個孫子,將來都有雲夕一半的能幹,她就不愁杜家了。


  雲夕忍不住問道:「我大娘呢?她沒事吧?」


  產婆笑道:「沒事,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你們家的兩個兒子真會挑時間,大年初一降生,這樣的好日子,想來將來也是人中龍鳳。」她好聽的話語不要錢地往外冒,聽得杜一福嘴巴咧得大大的,歡喜得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兩個兒子啊!再也不會有人說他要絕後了。


  雲夕直接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紅包,遞給產婆。


  產婆捏了捏紅包,沒發現銅幣,也沒感覺到銀子,臉上的笑意加大——這杜家可真大方,居然直接給銀票呢。這一趟真是來值了。


  雲夕給的便是十兩的銀票,謝過產婆,又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禮物,等天亮以後,便送產婆回家過年去。


  杜家因為多出的這兩個兒子而陷入了歡樂的海洋之中。杜一福對於兒子是怎麼看都看不夠,只覺得這對雙生子的出聲填滿了他心中的空白,驅散了原本的不安和焦躁。這倒不是他不疼愛雲瑤和雲霞,只是這世道終究還是以男為尊。沒有兒子就意味著沒有後代。


  村裡人知道這事後,也很為杜家高興。不少人都說杜家這是善有善報。


  杜周氏醒來后,看了看兩個兒子,又吃了一碗雞湯麵,恢復了些力氣。


  雲夕看她氣色不錯,並沒有因為這次的生產而虧損了身子,不由鬆了口氣。


  兩個男孩因為是雙胞胎的緣故,五官十分相像。大的那位叫杜磊,小的叫杜睿。無論是磊還是睿,都是十分好的字眼。


  等到洗三的時候,兩孩子眉眼稍微長開,皮膚也不像是剛出生一樣紅紅皺皺,變得白皙起來。這時候雲瑤果真不覺得弟弟難看了,整日圍著弟弟團團轉。


  雲夕想了想,大娘得坐月子,唐嫂子平時也挺忙的,她和雲月十五后得開店,還是得再找一個奶娘,專門照顧兩孩子。幸虧她之前就已經在物色這方面的人選了,加上還有王家幫忙,很快就找到一個合適的對象。


  那奶娘張月相貌只是尋常,皮膚有些黝黑,但為人溫順細心。杜周氏見過她,也十分滿意。


  洗三禮的時候,雲霞和林德也回來了。雲霞臉上滿是笑意,娘家有后,她這出嫁的女兒也十分為之開心。加上杜周氏生的還是雙胞胎,不少人都跑來詢問她,她娘平時是吃什麼藥方,才能夠一舉得男,還直接來兩個。


  雲霞當然不會傻到將她娘先前給她吃的那藥方拿出來,只隨便說些保養身體的方法。冬霧花這東西,鳳凰縣一年都找不出十株。


  雲霞回來后,雲夕也沒隱瞞那林智和林雄威的做法。


  雲霞倒是十分鎮定,對雲夕道:「這事我知道了,阿德當時回來后就告訴我了。」她臉上掛著甜蜜的笑意,顯然丈夫的做法讓她十分受用。當初林家家境是比杜家要好得多的,林德相中雲霞,也是因為她溫柔清秀,這才說服了自己的母親,向杜家提親。雲霞嫁過去后,也不曾吃什麼苦頭。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即使現在林家更多離開杜家,雲霞不曾頤指氣使,依舊溫柔賢淑孝順,這讓林孫氏對這個媳婦更加滿意了。


  雲夕默默想道:這姐夫雖然平時老實,卻也有機靈的一面,這種時候不忘在妻子面前賣好一下。


  對於娘家人的建議,雲霞想了想,也覺得回娘家養胎好。倘若公公和小叔子有心算計她,就算婆婆再護著她,也有疏忽的時候啊。


  她同林德商議了一下,林德果真就回家說了這事。林孫氏同樣對丈夫和小兒子很沒有信心,心中也覺得他們兩個只怕是故意的,立刻點頭答應了下來——萬一孫子真的被弄沒了那她只怕沒地方哭去,還囑咐大兒子得時常過去看雲霞。


  當然,對外的說法是,雲霞之所以住在娘家,是想沾沾雙生子的喜氣,到時候也生個健康的兒子。這理由還是十分站得住腳的,不少人都對杜家羨慕不已。


  林孫氏也因此和丈夫吵了一架。林雄威和林智當然不承認,還在林孫氏面前說雲霞不賢惠,自己懷著身子,還要把著丈夫不放,把林孫氏給氣的。


  ……


  杜周氏平平安安生下兩個兒子,雲夕感覺肩膀一下子鬆快了不少。雲夕沒有忘記她答應過賴三的事情,等兩個堂弟的洗三過後,同杜周氏他們說一聲,白日開始打鐵。她當初選地點建造屋子也是花了心思的,那屋子外面有不少藤蔓遮掩著,若是不掀開走進去,很難發現裡面別有洞天。


  雲夕還在森林中挖了一株梅花,在打鐵屋附近種植了下來。等她種出血梅后,就可以開始放開手腳陷害那血梅門了。敢刺殺她,是得付出點代價的。


  在元宵之前,她可算是打出了十二把武器,並不都是長劍,有大刀也有斧頭。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用劍。


  賴三收到這些武器后,果真十分歡喜。這些武器又可以增強他這邊的武力值。


  雲夕見他手下不少,撥了五個作為莊子上的護衛。這幾個都是光棍,莊子上還有好幾個相貌中等的婦人在,導致他們幹活都搶著做,像是開屏的孔雀,拚命表現自己的好。


  雲夕發現這些人也只是努力表現,其他逾越的行為不曾做過,也就放下心。不過她還是狠狠敲打了他們一頓,倘若那些女子同他們兩情相悅,將來他們成親時她還會送禮物。但是若敢使用強迫手段,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被賴三派遣過去的都是他信任的人,也基本是雲夕一手調教出來的,這些人對雲夕的能耐再清楚不過了,一個個保證一定規規矩矩的,哪裡敢在她面前耍花花腸子。


  在重新開店之前,雲夕可算是找到了一個秀才。這於秀才年約五十,沒有什麼考上舉人的可能性,索性全身心放在教書上。他原本在州府的一個私塾教書,只是那私塾龍蛇混雜,有富家子弟,也有貧民孩子。有個富家公子仗著家室,欺負了一個家境清寒的學子。


  於秀才對此秉公處理,誰知道那富貴人家對此十分不滿,加上恰好有秀才想進這私塾教書來著,這於秀才便因為這件事被擠兌了出去。


  雲夕讓賴三調查過他,看他的確是人品端正,也不會太過重男輕女,至少他對於教導女學生沒有意見,因此將他聘請了過來。一個月束脩是二兩銀子,外加五十斤大米和十斤的肉。每天大概教一到兩時辰,一個月有八天休息時間,比他在私塾中要輕鬆很多。雲夕也沒有指望那些孩子都能成為舉人秀才,只要識字明理就夠了。當然倘若這些孩子中,有誰的確有這方面的天賦並且有心向學,雲夕也不介意到時候送他們去城裡的學堂接受專門的教育。


  於秀才聽聞教導的都是一些貧民子弟,點頭答應了下來。


  雲夕的莊子現在可算是步入了正軌中。文有於秀才,武有萬事屋的人。她沒法解救全天下的苦難人,但至少能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


  一轉眼時間,一個月即將過去。雲夕開始操辦起家裡兩個孩子的滿月禮。


  杜磊和杜睿可謂是家裡的掌上寶,長得白白嫩嫩的,讓人看了就愛到了心底。雲夕也十分喜歡這對雙胞胎堂弟。杜磊和杜睿相貌十分相似,兩人的差別在於酒窩上,杜磊左邊有個酒窩,杜睿則是右邊,這樣的巧合也讓人嘖嘖稱奇。


  雲夕覺得這樣挺好的,至少不至於因為兩人長得像而認不出來。兩個孩子都不是愛哭鬧的人,特別是杜睿,見人就笑,沒心沒肺的。老大杜磊相對來說,要乖巧一些,只有餓了和想便便了會哼唧幾聲。


  作為身負植物異能的人,這種天然的自然力讓雲夕格外受動物和小孩子歡迎。兩個堂弟也不例外,每次哭了后,一到雲夕懷裡,就立即笑了。


  杜周氏不由吃味,「他們對雲夕都比對我親近呢。」


  雲夕只是在旁邊得意地笑。她還特地從自己的小金庫中翻找出兩個玉質很好的玉佩,直接一人一個。


  另一邊,杜周氏月子中身體調養得很是不錯,氣色甚至比懷孕之前還好。等她出了月子后,便開始準備操辦兩個兒子的滿月禮。杜周氏已經同周家斷絕關係了,再加上周家還被雲夕給滅口,所以並不需要回去通知「娘家」這樁喜事。


  陽河村的風俗,小孩子滿月後,要送給親戚和左鄰右舍紅雞蛋。一般是一家送一袋,有錢的人家便一袋送八個,沒錢的,則象徵性送一兩個。


  因為家裡有兩個新生兒的緣故,杜家直接一家送十個。


  隔壁李大娘都過來專門幫他們將這些煮好的雞蛋染紅。


  杜周氏將其中一袋雞蛋遞給雲夕,說道:「這一袋,你記得送給孟家。」能夠順順利利地懷孕,生下兩個兒子,杜周氏最感激的就是孟珩,當初多虧他幫忙採摘那冬霧花,就連雲霞也順利懷孕了。


  現在村裡再也沒有人說她是不下蛋的母雞,人人都誇她有福氣,甚至還有不少人上門想要粘粘喜氣。她膝下兩二兩女,杜家又蒸蒸日上,丈夫疼愛,兒女孝順,侄女聰明美貌,生活像是跌進蜜罐里,只怕陽河村再沒有人比她更有福氣了。


  雲夕笑了笑,「好,我到時候送給孟家。」


  只是她覺得孟家未必會喜歡吃這紅雞蛋。對於普通的農家來說,有雞蛋吃就很美了,哪裡會嫌棄。但是孟珩和孟良,嘴卻有點刁。


  她想了想,說道:「再給我一袋吧,我順便將紅雞蛋給當初給我方子的那人。」她不好直說這方子是雲深給的。


  杜周氏連忙點頭,「若是滿月禮的時候,他們兩人都能過來那就好了。」


  雲夕側了側頭,說道:「我問看看吧。」只是雲深若是要來的話,只能要以雲姑娘的身份來,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人真的來了,按照他那風華絕代的容貌,只怕要搶走了所有的風頭。想到這裡,雲夕就忍俊不禁。


  杜周氏臉上帶笑,不斷地將孟珩和「送方子的好心人」誇了又誇。


  雲夕想著,孟珩和孟良都好口腹之慾,便親自下廚,做了幾樣菜。這時間的筍最是鮮嫩,直接拿來做玉蘭片很是不壞。她還順便做了薄餅,薄餅的皮特別薄和透,十張薄餅皮加起來也就是包烤鴨的皮的厚度。大楚並沒有薄餅這東西,更沒有薄餅皮,雲夕只能親自動手做。做壞了好多張后,才找到點感覺。


  薄餅的餡料,她選擇蝦仁、香菇絲、筍絲、豆腐、雞絲、胡蘿蔔絲、五花肉……其實加上海蠣味道也很是不壞。說到海蠣,雲夕便想起了前世所吃過的海蠣煎,覺得等滿月的時候,可以去買幾斤海蠣回來做。


  杜周氏、杜一福等人親自包著薄餅吃,邊吃邊不住點頭,「這薄餅味道果真不錯,以後廚房可以不時地做一些。」而且餡料還可以按照杜家人的口味來調配。


  雲夕點點頭,她給自己包了兩卷薄餅吃過後,又喝了一碗鯽魚豆腐湯,然後沖杜周氏他們笑了笑,「大娘,我吃飽了,先送紅雞蛋過去了。」


  薄餅這東西涼了就不好吃了。


  杜周氏道:「再吃幾卷吧。」


  雲夕笑了笑,「我在廚房做薄餅的時候已經吃過兩卷了,差不多了。我回來后肚子餓的話,會把餡料熱一熱,自己包。」


  杜周氏這才沒說什麼。雲夕一手提著裝著薄餅的食盒,另一手提著紅雞蛋。


  這時候正是吃飯的時間,外頭基本都沒什麼人走動,村頭的桃樹枝也發出了嫩芽,怯生生的,在風中輕輕顫動著,別有一番動人的情態。


  雲夕欣賞著這初春的景緻,慢慢走到孟家前,照例是孟珩開的門。


  雲夕抬眼露出一個清淺的笑意,「我沒來太遲吧,你們吃過午飯沒?」


  孟珩搖搖頭,「我爹正打算親自下廚。」


  孟良聽到她的聲音,直接走了出來,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食盒上,笑意湧現出來,「看來省了我做飯的功夫啊。」


  雲夕將雞蛋放在桌上,笑意盈盈地看著孟珩,「這是紅雞蛋,我們這邊小孩子滿月前,都要送給親朋好友紅雞蛋的。」她頓了頓,說道:「另一份是給雲深的,我不知道他家的地址,你便幫我送過去吧。」


  「對了,你們兩個到時候要來參加我家的滿月禮嗎?我大娘一直想要好好感謝你們。」


  孟珩沉默了片刻,開口道:「我沒有什麼問題,只是雲深到那天有些事要忙,只怕沒法過去。」


  雲夕雖然有些惋惜看不到「雲姑娘」了,但人家有事,她也不能強求,她只好笑道:「那你記得將這雞蛋給他,也讓他沾沾喜氣。」


  孟珩點點頭。


  雲夕將食盒中的薄餅餡和薄餅皮端了出來,她並不只是做了薄餅和炸玉蘭片,還做了好幾樣的小菜。


  雲夕將薄薄的皮攤開,先在皮上抹了抹自製的辣醬,然後將餡料放在上面,捲起來。一個小巧的春卷就這樣形成。


  雲夕解釋道:「其實還可以按照自己的口味添加一些作料,比如肉鬆、紫菜、香菜、花生酥等。」只是她本身不愛加那些東西,所以沒有做就是了。


  孟珩直接拿起雲夕做好的那薄餅,放在嘴裡,慢慢吃上一口,然後點頭,「味道多而不亂,很是不賴。」


  儘管對自己的廚藝十分有信心,但是從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覆,雲夕嘴角還是不自覺揚起。


  孟良飛快地給自己包上一卷,嘴裡道:「你直接說自己很喜歡不就好了嗎?」


  雲夕不覺莞爾,這對父子之間的互動實在很有意思,比起父子,更像是平等的朋友。


  等他們兩人都吃完兩卷后,雲夕便離開了。


  走出屋子時,她的視線不自覺落在了晾著衣服的橫繩上,然後被上面一個十分眼熟的荷包給吸引了。


  「咦?」


  那荷包針腳手藝平平,若是拿出去販賣只怕要笑掉人的大牙,但是月白色的荷包上綉著墨色的詩詞,也多出幾分的清雅味道:兩水夾明鏡,雙橋落彩虹。


  這不是雲夕當初送給雲深的嗎?當時裡面還裝著三稜鏡,意味著將永恆的彩虹送給雲深。


  這段時日的相處下來,雲夕自然也察覺到了雲深對她的情意,她不認為她送出去的荷包,雲深會送給別人。只是這荷包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呢?雲深和孟珩……


  她心中隱隱約約浮現出一個念頭,在即將抓住它的時候,又被輕飄飄地溜走。


  她壓下那點疑惑,咬了咬下唇,最後還是一言不發地離開。


  ……


  雲夕剛推開家門,忽的一個小小的身影朝著她撲了過來,那小人兒抬起頭,露出一張粉雕玉琢的臉蛋,「雲夕姐姐。」


  語氣十分的親熱。


  雲夕疑惑地看著她,「明月?你怎麼來了?」這丫頭正是雲夕曾經在太清觀見過一面的小丫頭明月,也是無為子的弟子。


  杜一福走了過來,看雲夕真的和這小姑娘認識,也不自覺鬆了口氣,「雲夕啊,這丫頭到底是誰?」她過來敲門的時候,把杜家上下都嚇了一跳,偏偏問她是哪家孩子,她也不肯說,只說要找雲夕。


  雲夕捏了捏小姑娘的臉,只覺得入手的臉蛋十分順滑,「你怎麼來了?你師傅知道嗎?」不過她更傾向於無為子是知道的,不然這丫頭怎麼可能順順利利一路抵達這裡。從太清觀到她家,坐牛車也快一個時辰的。這明月丫頭服飾一看就不是平凡家境,長得又粉雕玉琢的,若是沒有人護持,早被拐子給抱走了。


  明月眼睛咕嚕嚕地轉著,看上去機靈到了極點,語氣有些心虛,「我師父,自然是知道的。」她抱著雲夕的大腿,使出哀兵政策,「雲夕姐姐,我走了半天多的路,肚子好餓啊。」


  雲夕看她可愛的臉上還有不少的灰,心知她一路上可能真的吃了些苦頭,牽著她的手,「姐姐先帶你去洗澡,等下再吃飯。」


  明月乖巧地任她牽著手,雲瑤雖然身量比明月要大上一些,但明月勉強穿還是可以的。


  洗澡換好新衣服,雲夕包了春卷給明月吃。明月果真是餓壞了,吃了兩個春卷,還覺得不夠,雲夕怕她小孩子吃多了容易積食,讓她喝了一碗湯后,就不許多吃了。


  明月雖然目光在春卷上留戀不舍,但還是乖乖地點頭。這樣一個聽話可愛的小蘿莉,任誰都會喜歡。雲瑤也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明月的臉。


  明月被偷襲了兩下后,避開雲瑤的手。


  雲夕有心詢問她跑過來的事情,拉著她回到自己的房間。


  沒等她開口「逼供」,明月已經抱住了她的胳膊,「雲夕姐姐,你當我娘吧!」


  雲夕哭笑不得,這丫頭怎麼到現在都還打著這主意,她也不會因此同這麼一個蘿莉生氣。明月之所以想要她當娘,也是因為覺得她對她好的緣故吧,她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又不喜歡你爹,怎麼能當你娘呢?」


  明月點點頭,煞有其事說道:「也對,我都不喜歡我爹,何況是雲夕姐姐你呢。」


  雲夕嘴角抽了抽。有這樣說自己親爹的女兒嗎?她嘆了口氣,問道:「你跑過來這裡,你師傅知道嗎?」


  也不知道雲夕的話是戳到了明月哪個點,她眼眶瞬間紅了,含著一包的淚,看上去分外可憐,明月抽抽噎噎道:「嗚嗚嗚,師傅不要我了!他要把我趕走了。」


  雲夕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別看當初無為子被明月氣的跺腳,雲夕卻看得出他對明月的疼愛,「你是不是誤會了啊?我們明月這麼可愛,誰捨得把你趕走。」


  明月仍然嚎啕大哭,「我,我不要和我爹回去,我要留在這裡。」


  「嗚嗚嗚,山下的大娘說了,有後娘就有后爹的,我不要回去。」


  雲夕輕輕拍著明月的背,小丫頭哭得累了,開始打起嗝。她畢竟也走了一天的路,剛吃飽又哭了一場,早就疲倦到不行。


  雲夕將她抱到自己的床上,脫下鞋子一看,發現她的腳都走出水泡了。雲夕有些心疼——別看明月平時愛鬧,卻很能吃苦,腳磨出水泡了也不曾在她面前抱怨過隻言片語。


  等明月發出輕輕的鼾聲,雲夕在桌上準備了一杯小孩子會喜歡的蜂蜜水,這樣她睡醒后口渴也可以喝一下滋潤喉嚨。


  至於雲夕,則是坐上牛車,出發前往太清觀。雖然她不認為無為子不知道明月跑來她這裡的事情,但還是得同他說一下,也得說一下明月的心情。這丫頭……看上去實在沒有安全感,這都是大人的緣故。


  因為鳳凰縣去年修路了的緣故,不僅路好走,哞哞跑起來也快了不少。不過半個時辰功夫,雲夕便到了太清觀。


  太清觀的前面停著好幾匹的駿馬,特別是最前面的那匹,四肢強健,長鬃飛揚,竹批雙耳峻,風入四蹄輕。眼神中充滿桀驁的神色,靈氣非凡,即使是雲夕這樣對馬不了解的人,都可以看出這是一匹絕世良駒。


  她不由想要伸手去摸摸對方的耳朵。


  「小心,這馬很兇的!」一道有些緊張的聲音響起。


  雲夕的手卻已經先一步的摸上了這匹駿馬的耳朵,這匹別人口中很兇的馬還往她手心蹭了蹭,雲夕噗嗤一笑——這是在撒嬌嗎?


  她抬起頭,看見一個年約二十的少年,一臉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嘴巴張得大大的,都可以往裡面塞一顆雞蛋了。


  雲夕聽到他不住地喃喃自語,「不可能,這踏雪怎麼可能這麼乖呢?」一副世界觀被重新塑造了的樣子。


  他走了過來,身手也想摸一把踏雪的手。


  在雲夕面前十分乖巧還會撒嬌的踏雪立刻冷酷地伸出蹄子,打算給他那麼一下。


  少年後退一步,這才沒有被踢了個正著,他心有餘悸地看著雲夕,神情帶著苦惱,「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雲夕嘴角微微勾起,笑容中透著幾分的得意,「大概是我和他投緣吧。他叫踏雪嗎?踏雪無痕,很適合他呢。」再次摸一把,毛真是滑順,要是她也有這麼一匹馬就好了。雖然哞哞也很好,但是跑起來還是沒有駿馬快啊。


  那邊哞哞也在十分不爽地叫著,顯然看搶了他寵愛的這隻馬很不爽。


  雲夕搖搖頭,又轉而摸哞哞。


  哞哞滿意了,換踏雪不滿意了,若不是雲夕在,只怕這兩隻就要當場掐架起來了。


  雲夕頓時無語了,只好一左一右,兩個一起安撫著。和一牛一馬玩了一會兒,她才想起正事,疑惑的眼神飛了過去,「請問你是?」


  少年收回原本糾結的神情,撓了撓腦袋,「我是文夜。」


  雲夕點頭,問道:「無為子道長在裡面吧?能幫我通傳一聲嗎?我是杜雲夕。」他們應該是無為子的客人吧,雲夕的直覺隱隱告訴她,今日這些客人應該同明月小丫頭有點關係。


  或許是看在踏雪的份上,文夜十分好說話,「道長同我家少爺說話呢,我這就進去告訴他們。」


  一會兒后又跑了出來,對雲夕道:「你可以進去了。」


  雲夕並不是第一次來到太清觀,她輕車熟路地進了殿內。除了無為子以外,屋裡還有兩個人,一個同文夜一般的打扮,年紀也比文夜大上一些,看上去十分沉穩。無為子的對面坐著一個身上散發著寒意的男子,五官俊美,輪廓深刻,眸子往她這邊一掃,雲夕便覺得周遭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身上有著久居高位的氣場。


  無為子笑呵呵道:「咦,雲夕丫頭今天沒帶吃的過來嗎?」


  雲夕嘴角抽了抽,開門見山說道:「明月今天去我那裡了。」


  話應剛落,那俊美男子的視線便毫無掩飾地落在她身上,帶著審視和些許的疑惑,他氣勢之強,被他目光所視實在讓人壓力山大。若是尋常的女子,早就嚇的瑟瑟發抖。雲夕神情依舊平靜,前世的她喪屍都敢揍,還怕一點氣勢不成?

  無為子嘆了口氣,說道:「讓她在你那邊呆幾天也好,她向來喜歡你。」


  雲夕心道:明月只怕更喜歡她做的飯菜吧,這個小饞貓。


  雲夕知道自己是多管閑事,但還是忍不住多嘴了一把,「道長,你還是同明月好好分說吧,那丫頭很沒有安全感。雖然她還是小孩子,但是也不能把她當做不懂事的孩童對待,至少得認真聽一下她心中的想法。」


  無為子看了一眼男子,意有所指道:「誰闖的禍誰去擺平。」


  雲夕這下可以確定這男的肯定同明月有關係,說不定就是明月口中那個即將迎娶後母的爹。雲夕並不覺得這人再娶有什麼不對,但好歹得好好給女兒做心理工作吧。或許是因為偏向明月丫頭的緣故,就算這人長得再帥,她第一印象也不好了起來。


  無為子笑了笑,「晏回到時候好好同明月說一下吧,她連自己最心愛的小豬都沒帶走,可見是氣大了。」小豬就是明月養的那貓的名字,被明月養的圓滾滾的,像小豬一樣。


  文晏回沉默了一下,言簡意賅道:「我知道了。」


  雲夕問無為子,「你就把你徒弟丟我那裡了?她現在可是哭著說你不要她了。」


  無為子嘆氣,「我倒是想養她一輩子,奈何人家親爹不願啊。她既然喜歡你,就讓她在你那邊鬆快幾天吧。」他說話的時候,還不忘往文晏回那邊丟一個白眼過去。他好好的弟子哭了,他能不心疼嗎?


  雲夕看這幾人心裡有數,加上明月實在是可愛的丫頭,點頭答應了下來。她還是好好安慰她吧,當然做她娘這種事她是不可能答應的。


  雲夕說完正事,也不看文晏回反應,直接轉身離開。


  無為子看著她半點不留戀的背影,捋了捋自己的鬍鬚。


  文晏回語氣帶著淡淡的探尋,「明月很喜歡她?」


  無為子點點頭,「是啊,她只見雲夕丫頭一面就喜歡上了,天天念叨著她,這不,就連離家出走,都跑她那邊。不過明月倒是有眼光,雲夕的確是個好孩子。」


  文晏回沉默了,若有所思的樣子。


  無為子眯了眯眼,「你倒是可以讓雲夕勸勸明月,如果是雲夕的話,明月應該會聽的。」


  文晏回淡淡道:「不用勸。我不會娶那蘇姑娘,所以明月並不需要擔心。」


  無為子眼皮跳了跳,「你真打算抗旨不成?」這可是上頭指婚啊!


  文晏回語氣冷漠,「只要不是陛下親自下的旨意,那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無為子也感慨,「我們大楚這位皇後娘娘,手深得也越來越長了。」他眼中射出一道的精光,那張娃娃臉上是難得的嚴肅。


  ……


  雲夕剛踏出屋子,就聽到文夜焦急的聲音響起,「哎,你們兩個別打了!」


  雲夕疑惑地挑眉,這是來了客人嗎?還掐架起來?膽子夠大啊,居然敢在太清觀前面打架,不怕被無為子拉黑名單嗎?


  等走出去一看,她就無語了,這兩個的話還真不怕無為子。


  打起來的正是哞哞和踏雪,也不知道這一牛一馬的,到底是怎麼看不順眼了,你踢我,我頂你的,兩隻的毛髮都被咬掉了一塊。


  見到她出來,哞哞和踏雪可算是停下了攻擊對方的行動,叫了叫,兩人的聲音透著委屈。


  雲夕揚眉,這是在向她告狀嗎?這一牛一馬,簡直要成精了。


  她忍俊不禁,文夜看到她出來,倒是鬆了口氣,「杜姑娘,你來了。」他看著踏雪,眼中是滿滿的心疼,踏雪可是被咬下一撮毛了。


  雲夕走過去,一牛一馬都給他們一個暴栗,嚴肅道:「不許打架,打架不是好孩子。」


  文夜問道:「杜姑娘,你這牛是怎麼養的?」都成精了。


  雲夕笑眯眯道:「該怎麼養就怎麼養。」


  她從車上抓一把青嫩的草,餵了哞哞一嘴。哞哞得意地沖踏雪叫了叫,接著換踏雪不滿了,不時地拿頭輕輕碰著雲夕的手。


  雲夕明白了,踏雪這是也想吃吧。


  她又抓了一把的青草,文夜連忙道:「踏雪不吃這種草的……」話還沒說完,他口中不吃這東西的踏雪已經將頭湊了過去,咬著雲夕遞過來的草,吃得津津有味的。


  文夜的臉扭曲了一下——擦,要不要這麼打臉啊!看著雲夕的眼神也肅然起敬起來,這姑娘果然非常人啊,不僅讓性格桀驁不馴的踏雪輕而易舉親近她,還吃了平時根本不吃的草。


  難怪小小姐離家出走會跑去找她呢,小小姐年紀雖小,但眼光不錯啊。


  倘若雲夕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只怕會直接吐槽:踏雪親近她跟明月找她根本沒有什麼邏輯關係吧。


  和一牛一馬玩的正開心,雲夕忽的感到如芒在背,她轉過頭,果然看到文晏回走了出來。


  文夜恭恭敬敬道:「少爺。」


  文晏回深沉地看著面前和諧的一幕,眼中閃過探究和迷惑——踏雪居然也會親近他和明月以外的人。


  雲夕臉上原本恬淡的笑意收了起來,換上了公式化的笑容,她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文晏回看了眼文夜,文夜心領神會:少爺只怕有話想同這杜家姑娘說,直接尋了個借口離開。


  等他走後,文晏回再次看向雲夕,神色莫測,只是一開口就嚇的雲夕以為他吃錯藥了,「杜姑娘,你可願嫁給我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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