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誰讓她是寧陌寒的妹妹呢
看出對方的不耐煩,時初反倒是一臉平靜,甚至,有種兒不真實的感覺,她漫不經心的敲了敲桌子:「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我沒有推他下水。」
男人的目光微微一沉,瞬間冷了下來:「可他死了。」
「所以,你們在懷疑我嗎?」她像是沒有看到男人的表情一樣一樣,慢悠悠的晃了晃手指頭,語氣聽起來非常好笑:「先生,你們方才說只是讓我過來調查,但是我現在怎麼聽出一點兒審訊的味道了,警察先生,我想這不符合法律程序吧?」
「時小姐說笑了,這裡可是警察局,我們可不會知法犯法,只是您現在的這個案子有點兒特殊,所以麻煩時小姐盡量配合一下。」對方的語氣聽起來一點兒都沒有方才的感覺。
時初被帶回來之後,審訊的人並不是帶她回警察局的那一個,所以這個人的語氣,讓她有點兒不悅,她正欲開口的時候,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把那個小警察叫了出去。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態度已經跟方才不一樣了,時初不知道他見了誰,但是憑直覺,她能感覺到這個人對她的態度更加惡劣了。
而他身邊的那個人,突然冷冷的開口:「時小姐,到了現在還是不肯招認嗎?」
時初眯著眼睛望向了他,語氣已經認真了幾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時小姐,關於你謀殺寧啟一事,我勸你最好還是乖乖的交待清楚,不然,接下來的事情,對於你這種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來說,恐怕沒那麼好過了。」那人五官看起來很端正,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怎麼看,怎麼有一種陰毒的味道。
時初眼裡鍍了一層光,像是一把軟箭鑽了出來,冷冷的射向那個男人:「我倒想看看,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想對我做什麼。」
「我聽說時小姐似乎懷孕了,就是不知道,依你的身子骨能在這裡堅持多久。」然後他一揮手,就有人帶著時初去了另外一間審訊室。
這個人竟然知道,自己懷孕了?
可是這個事情當初只有陸厲兩家人知道,而他又是從哪兒得知的消息。
時初被人強行按在一張凳子上,慘白的燈光之下,她臉色看起來有幾蒼白,就連眉目之中都生出了一絲凜冽:「你到底是什麼人?」
「時小姐,你考慮清楚了嗎?」他勾了勾唇,並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不疾不緩的上前一步,因為逆光,整個人的五官隱在黑暗之中,卻更加陰沉。
時初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心底竟然有一絲害怕。
這些人,怕是針對自己的了,時初早就聽說過,在這裡,想毀掉一個人太簡單,多的是各種各樣的辦法,所以,七年前陸家才會那麼迫不及待的送她走。
怕她一旦進來,整個人就毀了。
她當時聽到這些的時候還不以為意,可是看到這個人陰沉沉的目光時,她突然覺得,這事對方幹得出來,她捏著柔軟的手心,深吸了一口氣,漂亮的鳳眸里平靜的有些不真實,彷彿光暈在眼底泛開:「讓我承認也可以,但是我要先見一個人。」
「誰?」那人微微蹙眉。
「厲家大公子厲晟堯,昨天晚上他也在現場,我想問他幾個問題。」時初不緊不慢的說道,事到如今,她對昨天晚上的事情實在想不起來,唯有指望厲晟堯能幫她洗脫罪名了。
雖然,她並不想。
但是唯今之計,她只能盡量拖延時間,再不濟陸寶能知道這樁事情,她獲救的希望才能大一點,現在她一個人在這裡,哪怕這些人真的動了私刑,他們隨便安插一個罪名也就是了,只會讓她有口難言:「如果他不來,你們別指望我回答任何問題。」
那人的眸色陰間沉了下去,語氣頗涼:「時小姐,你把我這地方當成什麼了?」
時初好笑的望著他:「其實我比較好奇,你這裡還是警察局嗎?」
聽出女人語氣里的諷刺,男人倒是態度軟化了下來:「時小姐,我也是為了早點結案,畢竟在我的地盤上,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我只是想早點讓真相大白。」
時初聽著他道貌岸然的話,嘴角勾起了一絲不屑,這人說起話來還真是大言不慚,讓真相大白?如果真是如此,就不會到現在還困著自己。
「你們今天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女人細軟的眉毛輕輕挑起,漂亮的鳳眸里明明該溫軟淺淺,卻偏偏露出來的光卻冷硬萬般:「對了,我忘了提醒你一件事情,我肚子里懷的可是厲家大公子的孩子,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到時候你們整個警局都要為他陪葬!」
跟他說話的那個警察臉色陰沉的彷彿要滴出水來。
他似乎有點兒舉棋不定,不知道該做什麼,但是,他心裡清楚,時初既然進了這地方,想完好無損的出去,怕是不可能。
相傳,厲晟堯可是對這個女人寵的很。
哪怕她七年前犯了殺人罪,他對她依舊寵愛如初,將她嚴嚴實實的護了起來,如果她在審訊的過程中,真的出了什麼事,怕是他難以辭咎。
不過,在這種地方,多了是辦法能神不知鬼不覺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到時候厲晟堯哪怕想查,估計也查不出所以然來。
正當他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這時,審訊室里進來一個小警察,小心翼翼的對他說了一句:「許局,有人要保釋她。」
時初這才知道這個人姓許,只是看著他的目光卻有一絲深思,許局反倒是笑了起來,看起來像是冷嘲:「這才剛進來,就要保釋,你還真是了不得。」
說完,他帶著另外一個警察離開了,審訊室里一時之間只剩下時初一個,她還坐在那張椅子上,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小腹竟然有點兒隱隱作痛。
美的驚人的秀髮懶洋洋的垂落下來,卻給人一種無端的孤單和落寞。
她不知道門外想保釋她的人是誰,但是她能想象的到,這個被人稱為頭兒的人,怕是沒有那麼容易放過她。
因為方才,她感覺到了這個男人身上的殺意。
一個警察,無緣無故的對她產生莫名的敵意,這本來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而且她這麼多年並不在四九城,哪怕得罪了人,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唯一的可能就是……
這個人跟寧家有關係,當然,也有可能是厲家。
她揉了揉泛疼的眉角,這會兒才有時間將今天發生的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只是她始終想不明白的是,厲晟堯為什麼會那麼對她。
原因是什麼?
明明昨天晚上他對她還是百般榮寵,今天卻直接從天堂跌入地獄,難不成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寧頌笙知道寧啟死了之後,差點拍手稱快,那個寧啟,她看他不順眼很久了,仗著自己的身份,這麼多年,沒少幹缺德的事兒。
他這麼一死,估計寧家能清靜不少。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時初竟然會跟這個案子扯上關係。
這不,她剛到四九城,就直接到了警察局,這會兒手上還拖著一個行李箱,她直接闖到了警察局,而陸寶在一旁保駕護航。
兩人旁若無人的闖了進來,那氣勢簡直絕了。
「小姐,你們不能進去。」其中一個警察弱弱的說道,但是寧頌笙卻眯了眯眼睛:「你叫誰小姐呢?」
那人愣了一下,不叫小姐叫什麼,難道叫女士?
可這姑娘看起來挺年輕的啊。
正當他滿腦袋疑惑的時候,寧頌笙小臉一綳同,給出了一個選擇:「我叫寧頌笙,受害者的家人,你問問你們局長要不要見我?」
一聽是家屬,小警察的態度完全變了,但是他臉上的笑才揚起來,卻瞬間被寧頌笙的話打碎了:「你們許局不見我也可以,我進去見他。」
這是選擇題嗎?這特么是單向命令題啊。
小警察是新人,根本不認識寧頌笙,但是隨後出來的幾個警察卻是認識寧頌笙的,寧家的混世小魔王,她一天到晚的可是沒少往警察局裡跑。
如果不是有一個隻手遮天的大哥,怕是她名聲早就完了。
「寧……寧頌笙,你什麼時候回來了?」不得不說,寧頌笙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一個陰影,寧頌笙眼底飛著笑,似真非假:「我要保釋一個人,成嗎?」
「當然可以。」那人很快說道:「你要保釋誰?」
「時初。」輕抹淡寫的吐出兩個字,完全不知道自己給別人造成多大的衝擊。
警察吃驚的望著她,很快說道:「這不行,寧小姐,時初是嫌疑犯,不能保釋。」
「如果我一定要呢?」寧頌笙語氣放得欲加的輕,可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這會兒心情相當不好,她心情不好,破壞力就非常強撼。
正當氣氛僵持不下的時候,許局突然從裡面走了出來,看到寧頌笙微微愣了一下,這個小魔女,一出來准沒什麼好事兒,但是他臉上還是揚起了笑:「哎喲,這是哪兒的風,把寧大小姐吹過來了,真是難得。」
寧頌笙吊兒朗當的往桌子上一靠,一看就是特別痞的那種,她挑高眉頭,看起來有一絲邪魅滾出來:「許叔,我今天過來,想保一個人。」
「寧小姐,這個恐怕不行。」許局臉上的陰冷已經不見了,見到她的時候,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為難,他想過有人會來保釋,可是他沒有想過這個人會是寧頌笙。
在四九城,得罪寧頌笙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畢竟,誰讓她是寧陌寒的妹妹呢。
「那我先見她一面,總可以吧?」寧頌笙突然變得好說話起來,但是許局知道,如果他今天不答應這事兒,小魔女能把警察局鬧翻天。
「當然可以。」許局答應的很痛快:「不過,她畢竟是重犯,我哪怕有心給你特權,但是也不能落了別人的口實,你要儘快,知道嗎?」
寧頌笙終於見到了時初,她上上下下將時初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見她沒什麼大問題,才鬆了一口氣:「怎麼回事?」
「你怎麼回來了?」時初意外的挑了挑眉,她想過很多人會來這裡看她,卻沒有想到第一個人來的人會是寧頌笙。
「你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在安城坐得住。」所以也不管寧陌寒會不會抓到她了,她當仁不讓的從安城飛了回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時初在心底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寧頌笙回就回來了,她還能說什麼?
她盡量簡單的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聽得寧頌笙眉頭越皺越緊。語氣都冷了好幾度,莫名的讓人覺得心寒,咬牙切齒的問道:「你是說寧啟那個混蛋竟然敢碰你?」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明知道時初是厲晟堯的人,他怎麼敢下手。
寧頌笙還是有點兒了解寧啟的,寧啟絕對是欺軟怕硬的主兒,上次在安城的事情,他已經被時初嚇破了膽子,如果沒人指點,他絕對干不出這種事情。
而且,她絕不相信時初會突然殺人。
時初點了點頭,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她腦子也疼,雖然過了幾個小時,可是女人全身上下卻像是瘦了一大圈兒:「可不是?」
她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寧啟是怎麼死的,他的死又怎麼會跟自己扯上了關係。
寧頌笙還是沒什麼好臉色,她望著時初,疑惑從眉宇之間跳了出來:「你怎麼會跟寧啟扯上關係?」這才回四九城不久,她還以為時初能找到當年的蛛絲馬跡,卻沒有想到,當年的案子還沒有什麼眉目,結果又扯上了另外一件案子,真是讓人措手不及。
時初也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一副特別無奈的模樣,自嘲的笑了一下:「可能我的體質比較招黑吧。」
都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思開玩笑,寧頌笙特別佩服的看了她一眼:「時初,你現在有什麼打算?」難不成真坐以待斃?這絕對不是時初的性子。
「我只是想不通的是,寧啟會為什麼對我動手?」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就覺得這一切彷彿是預謀一樣,只是她想來想去,始終想不明白的是厲晟堯的態度。
「還能為什麼,除了陸靜臨……」寧頌笙說到這裡,突然像是有所查察一樣停下了語氣,她瞪大眼睛,語氣顫顫:「你說會不會是陸靜臨?」
時初的目光微微一沉,她這會兒的氣色看起來很不好,尤其是小腹那一處,有點兒隱隱作痛,她想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怎麼處處都要跟陸靜臨扯上關係:「有這個可能。」
「卧槽,這個賤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寧頌笙當即跳腳了。
時初沒什麼反應,倒是陸寶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個寧頌笙還真是真性情啊,這時不時的爆粗口,還真是讓他大開眼界啊。
「不過,厲晟堯說她現在人在精神院,也不太可能。」她可是記得厲晟堯說過,陸靜臨這會兒被關在了精神病醫院裡。
時初不提還好,她一提厲晟堯,寧頌笙這才反應過來缺了點兒什麼,按理說,她前兩天還聽時初說過,她跟厲晟堯的關係恢復了。
可是,眼下又是怎麼回事。
時初都出了這麼大事兒,厲晟堯忍心讓自己的女人關在警察局嗎?如果說四九城,誰能隻手遮天,怕是除了厲家,沒有別人了。
他想保釋時初絕對是分分鐘的事情,那些警察不給她面子,絕對會給厲大公子面子,所以寧頌笙當仁不讓的問了出來:「你家厲晟堯呢?」
依著厲晟堯霸道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讓時初在警察局裡呆這麼久。
時初卻苦笑的勾了勾唇,什麼她家的厲晟堯,如果是她家的就好了,語氣卻益發的輕抹淡寫:「我估計他這會兒腦子進水,失憶了。」
「什麼意思?」不止寧頌笙震驚,就連陸寶都一臉得雜。
時初見瞞不下去了,對上那兩雙好奇的眼睛,語調卻益發的輕鬆隨意:「昨天晚上,因為我中了葯,我們兩個陰差陽錯春風一晚,結果今天陸家那些人過去捉jian,讓他對我負責,估計是觸了他的底線,所以這會兒,他正在跟我鬧脾氣吧。」
她越是輕抹淡寫,越是讓人覺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是,感情的事情是兩個人的事情,雖然寧頌笙有心去找厲晟堯算賬,可是最後的決定權在時初手上,誰讓時初那麼喜歡他呢。
「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跟你鬧脾氣,厲晟堯,他到底想做什麼。」別說時初想不明白,寧頌笙也想不通,一向視時初如珍寶的厲晟堯為什麼會幹出這種事情。
誰知道呢?
他想做什麼呢?
不過時初這會兒反倒冷靜了下來,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臉色蒼白的讓人心驚,彷彿比七年前,初來安城的時候,還要消瘦。
一雙本愛笑的鳳眸,這會兒卻淡淡的冷了起來,無端讓人覺得有一絲輕嘲在裡面緩緩醞釀出來:「算了,不提他了,寶兒,你先去查查,這件事情是怎麼回事,寧啟的死因到底是什麼,還有,他死之前,跟誰有過接觸?」
「那我今天晚上在這裡陪你。」寧頌笙看著時初蒼白驚人的樣子,也不打算走了,就打算在警察局裡跟那個人死磕到底了。
她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再傷害時初。
「頌笙,我也有事情要拜託你。」時初有些哭笑不得的望著她,雖然寧頌笙只是短短的一句話,但是卻讓她動容至深,畢竟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對你掏心掏肺。
寧頌笙為自己做了這麼多,她不可能沒有一點兒動容。
「什麼事?」一聽有事情要讓自己做,寧頌笙瞬間精神了很多,
時初慢悠悠的吐出幾個字:「我哥那邊,可能要暫時麻煩你了。」她一直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怕今天的事情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雖然厲晟堯說了那麼絕情的話,可是她私心裡總是覺得,有什麼東西被他忽略了。
這語氣怎麼有一種託孤的感覺,雖然陸朝衍都是三十歲的人了,可是時初語氣里的鄭重讓寧頌笙莫名其妙的紅了一下:「陸時初,不就是一陷害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我會告訴寧陌寒,讓他幫忙查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他如果敢不幫我,我跟他絕交!」
「阿笙——」時初無奈的喊了她一聲。
寧頌笙雙眼泛紅,她雖然比不上陸寶那麼了解時初,可是聽時初的語氣,她怕是做了最壞的打算了:「我告訴你,陸時初,我不會答應的,如果你不想讓你哥被陸家人欺負,你最好完好無損的從這裡走出來,不然,我第一個去欺負你哥。」
這些話雖然兇巴巴的,可是時初卻莫名的感覺到了暖:「好,我保證。」
時初又跟他們交待了一些問題,直到兩個人快要離七的時候,時初突然問了一句:「寶兒,昨天晚上,你去哪兒了?」
明明進場的時候,她跟他在一起,可是她離開的時候,卻被人電暈了。
而在這之前,陸寶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陸寶沒有想到時初會問這個,白嫩的小臉微微一變,倒是寧頌笙意外的揚了揚眉,她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陸寶對時初有多在乎。
按理說,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陸寶不可能一無所知。
除非……
正當她疑惑著,陸寶的聲音響起來,一如既往的淡漠:「昨天晚上,老爺子突然找我有事,我回醫院了,當時手機沒電了,忘了告訴你了。」
這一番解釋合情合理,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時初嘴角的笑意甚至更深了。
「時間到了,寧小姐,你們該離開了。」有人敲了敲門,正是方才那個小警察,他看著兩人,聲音不耐煩的催促道。
寧頌笙不悅的眯了眯眼睛,時初卻淡淡提醒了一聲:「阿笙,記住我的話。」
待那兩人走了之後,時初被送進了一間看守所內,然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時初看了一眼四周,房間里有幾個女人,其中一個沒出聲,形似冷漠,而有一個一臉的凶神惡煞,另外幾個,也是不懷好意的望著她。
她像是沒有感覺到這些奇怪的目光一樣,找了一個地方,慢悠悠的坐了下去,但是她還沒有坐穩,卻有人突然出了聲:「誰允許你坐了?」
而小警察把人送進去之後跟許局彙報:「局長,已經把人送進去了。」
「知道了。」許局看了看桌子上面的文件,擺了擺手,樣子很是認真,在那個小警察離開之後,他嘴角才慢慢的勾出了一絲笑意。
寧頌笙的歸來,讓他有些計劃改變了,他本來想給時初暗施一些刑罰,但是他突然改變主意了,沒有什麼比借刀殺人更愉快了。
他可是知道,那幾個女人不是什麼好鳥。
如果時初的孩子在裡面莫名其妙的掉了,這個責任算不到他頭上吧?厲晟堯想報復,沒關係,他大可報復那幾個女人去。
想到這裡,許局眼底勾起了一絲殘忍的笑意。
警察局裡的時初是這個場景,可是陸家的情形也好不到哪裡去,自從時初被帶走,到現在為止,短短半天時間,四九城已經傳出了不少風言風語。
雖然沒有真憑實據,可是不知道是誰聯想到七年前陸厲兩家交惡的原始,不少人都開始靜靜等候著這件事情的往下發展。
而陸家,這會兒平靜的讓人心驚。
自從陸家幾人回來之後,便一直沒有見到老爺子,管家說陸榮升今天身體不好,在休息,把所有人都擋在了外面,這一睡直睡到太陽落了山,陸榮升才姍姍起床。
等他起了床,才讓人進了主屋,那幾個人在外面等了半天,可是誰也不敢有什麼怨言,雖然陸榮升早幾年已經退下來了,但是他威名不減。
他年輕的時候門生幾乎名滿天下,若是有人想動他,恐怕也要掂量一下。
這也是為什麼,七年前陸榮升落選之後,厲家仍然沒有太大的動靜,畢竟陸榮升的名聲擱在那兒,只要陸榮升沒什麼事,可保陸家一方安穩。
近幾年,陸家行事越發低調,甚至如果不是有人突然提起,怕是四九城裡的人,想象不出來當年的陸家是何等風光奪目。
他落坐之後,管家上了他最愛喝的茶,陸榮升不緊不慢的喝著茶,大概有五分鐘過去了,陸瑾安終於按捺不住的出聲:「爸,出事了。」
「噢?」陸榮升還端著杯子,目光懶洋洋的刺,卻莫名讓人心驚。
陸瑾安哪怕是陸榮升的兒子,對這個爸爸也是怕的很,所以很多時候,他不敢在陸榮升面前玩什麼小動作,他舔了舔嘴角,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爸,您今天讓我們去請時初回來,可是她昨天晚上卻殺了人,這會兒已經被關在了警察局。」
南音本來不打算開口,但是陸榮升的目光望過來的時候,她也不卑不亢的開了口:「三弟說得沒錯,我們今天過去的時候是碰到了警察過去抓人。」
因為南音的這句話,陸瑾安的膽子大了不少,他望了一眼陸榮升,見他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有沒有把這些話聽進去。
索性,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嗓音,一副為陸家考慮良多的模樣:「爸,時初就是死性不改,這種人根本就不配回到陸家,她七年前讓人殺了容初,害的小寧斷了雙腿,讓小寧這幾年對我們陸家恨之入骨,甚至不願意跟我們多說一句話,如今她又害死了寧啟,這樣的女人,怎麼能讓她回陸家!」
不得不說,陸瑾安今天聰明了一回,拿厲家來說事兒。
厲寧的媽媽陸雙華可是當年陸榮升最寵愛的小女兒,她的死對陸榮升打擊很大,厲家七年前沒了雙腿之後,陸榮升甚至拉下臉面去了厲家,跟厲家討回這個小外孫。
可是誰能知道,厲家竟然想也不想的拒絕了,厲家更是不願意回來,甚至說不願意再見到陸家人。
陸榮升回到陸家之後,大病了一場。
打那以後,整個陸家沒人敢再提厲寧的事情。
陸榮升的臉色果然變了一變,蒼眉抖的有些不像話,他的目光落在陸瑾安臉上,陸瑾安臉上的表情更為悲痛:「爸,你難道都忘了小寧的腿怎麼廢了嗎?」
「夠了!」陸榮升臉色難堪的很,一雙虎目瞬間失了朝氣。
倒是陸恩慈氣急敗壞的喝了一聲:「三弟,你存心氣爸爸的是不是?」
他上前想為老爺子順順氣,可是一旁的管家動作更快,已經小心翼翼的替老爺子拍了拍後背,陸榮升的臉色這才好了很多。
陸瑾安被陸恩慈罵了之後,心底更氣,說出來的話更是沒有分寸:「二哥,總而言之,我是不同意時初回到陸家的,她根本不配當陸航國際的總裁。」
他的話剛出口,陸恩慈的表情更冷了幾分,但是他注意到陸榮升的臉色不太好,並沒有跟他爭吵,只是平靜的出了聲:「瑾安,你覺得你說這些話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了,二哥,你可是生了一個好女兒,她七年前害得爸爸失了那個位置,七年後,她又殺了寧啟,難不成你還想包庇她一次嗎?」陸瑾安豪不留情的嘲諷道。
饒是陸恩慈,這個素來冷靜的男人,也被陸瑾安的話刺得雙目一紅,差點失了分寸,如果不是陸榮升在這,他肯定豪不留情的揍他一拳頭。
這個弟弟,小肚雞腸,落井下石,遠遠沒有表面上這麼有風度,因為他是自己的弟弟,他一直對他諸般照顧,哪怕他闖了禍,他都不動聲色的替他擺平。
他倒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能捅他刀子都能捅這麼利落。
說不失望是假的,比起七年前更甚,七年前,因為時初犯了錯,他這個當父親的理虧,所以這幾年行事益發低調,甚至有意無意的放棄了自己的一些權力。
更甚至,他對陸家的其他孩子都比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來得要好。
就是因為時初犯了錯,他這個當爸爸的要補償,可是,他沒有想過,陸瑾安心底一直是這麼想到,雙拳不由自主的緊攥在一起,生怕自己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瑾安,你眼裡還有我這個二哥嗎?」
陸瑾安冷冷一勾唇,語氣更涼:「你可真是我的好二哥,陸時初害的靜臨染上bingdu,又讓厲晟堯把她關進了精神病里,她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靜臨是她妹妹。」
陸恩慈聽到這句話,瞳仁驀地放大,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一直沒有出聲的陸家大哥似乎也沒有想過會有這種事情,一時之間目光又驚又疑,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陸恩慈身上,像是一種無聲的審判。
從小到大,陸恩慈都是天子驕子,他凡事都能做到最好,這也是為什麼到了今天,陸青雲比他年齡雖大,但是職位卻沒有他高的緣故。
可是這種無聲的指責卻是讓他最受不了的:「時初不會做這些事情的。」
「二哥,你的意思是說我在說假話嗎,你以為爸爸不知道這些事情嗎,我們陸家待她不薄,當年為了保她不惜答應厲家那麼多條件,如今還以為她早已經悔改了,沒有想到她更加變本加厲,我們陸家絕不承認有這樣的子孫!」陸瑾安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但是他的眼睛里卻深藏著一種讓人說不出的鋒利,像是一把明晃晃的刀,不動聲色的往陸恩慈心上插。
陸恩慈一時受不了這種打擊,身子踉蹌一步,一旁的陸青雲想要去扶他,卻被他輕抹淡寫的撥開,男人的臉色蒼白的幾乎不能看,像是再多說一句話,就能把他打倒一樣。
氣氛詭異的讓人心驚。
這麼多年,哪怕陸家人心有不滿,卻從來不會有人在陸榮升面前說出這樣的話,甚至在整個陸家,都沒有人敢開口。
可是,今天陸瑾安卻突然說出來了,等他意識到大廳里的氣氛都變了的時候,他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唇,似乎想再說些什麼,偏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心頭彷彿被一種恐懼無聲纏著,倒是他身邊的許鳳嬌突然跪在了陸榮升面前:「爸,我不怪時初,真的不怪,可是靜臨不知道被她關在了哪裡,我只有一個請求,求您讓她放了我們家靜臨,除了這個,我別無所求。」
說著,說著,聲音已經哽咽了,兩行青淚也滾落了下來。
陸榮升望著哭得聲淚俱下的三兒媳婦,在他的印象中,許鳳嬌素來不爭不吵,嫁進陸家這麼多年,沒見她跟陸瑾安鬧過什麼脾氣。
倒是脾氣不好的陸瑾安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這一點讓陸榮升大為滿意,可是今天她的舉動,卻讓他莫名的有些不喜:「鳳嬌,你是聽誰說的,靜臨在時初手上?」
許鳳嬌輕輕用手絹沾了沾眼角的淚花:「爸,這句話我是聽厲晟堯說的。」
「哦?」明明漫不經心的語調,卻偏偏能讓人感覺到一些別樣的東西,許鳳嬌一緊張,不由自主的抬起頭,卻看到陸榮升威嚴淡淡的眼,心底一打憷,語氣更加柔弱可憐:「爸,我真的別無所求,不管時初回不回來,只要靜臨能回到我身邊就行,如果時初不喜歡我們母子,我可以帶靜臨住到靜庵寺去。」
靜庵寺是什麼地方,在場的幾個人都知道,那可是四九城香火最為鼎勝的寺院了。
許鳳嬌竟然有了這等心思。
陸瑾安當即變了臉色:「鳳嬌,你胡說什麼呢?」
「瑾安,我只是不想礙了別人的眼。」這一句,可真真是委屈啊。
陸瑾安聽得心頭大痛,頓時有一股子怒氣從心底浮了出來,他身為男人,怎麼能連自己的妻兒都護不住,所以語氣一變,咄咄逼人的開口:「爸,難道你還要護住那個時初嗎?」
「鳳嬌,你先起來!」陸榮升突然開了口,音調不大,但是許鳳嬌感覺到那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莫名一刺。
她抖了抖身子,陸榮升卻又說道:「我這麼大年紀了,鳳嬌,你想讓兒子跟我反目成仇嗎?」
「爸,我不敢!」許鳳嬌大駭,沒想到陸榮升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哪怕是其他人也沒有想過,陸榮升會說出這麼可怕的話,一時之間大廳里的幾人面面相虛,倒是陸瑾安把許鳳嬌扶了起來,她也沒有矯情,跟著站了起來,卻不敢抬頭看陸榮升。
陸榮升神色里依舊辯不出喜怒,彷彿方才的發怒不過是懸花一樣一般:「你們的事意我都知道了,都先回去吧,這件事情,我自有定論。」
「是!」幾人一一退了出去。
等走了很遠,覺得一身的冷汗還未乾,而陸恩慈剛走沒幾步,又被陸榮升叫了回去,茶,早已經冷透了,像是心一樣。
陸恩慈看不出陸榮升是何情緒:「爸,您叫我回來還有什麼事?」
管家又替陸榮升換了一杯茶,他神色悠遠,像是看破凡塵:「對這件事情,你有什麼看法?」聲音不高不低,有點兒飄渺的味道。
陸恩慈忍不住攥緊拳頭,索性實話實說:「爸,時初的性子你也知道,哪怕她驕縱一點兒,我相信寧啟不是她殺的。」
陸榮升神色不變:「那七年前呢,你信不信她?」
「我信她,容初的死跟她無關。」陸恩慈頭一次用這麼肯定的語氣說這件事情。
陸榮升眼底似乎閃過了一絲笑,但很快又淡而無波:「寧啟確實不是她殺的,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證據,寧啟可是寧書航的獨子,他死了,寧書航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爸,你相信時初?」陸恩慈眼底浮出一抹驚喜,他怎麼也不相信爸爸會願意相信時初,陸家一直是陸榮升當家,他有絕對的話語權,如果他願意相信時初,事情就好辦了。
陸榮升看著這個幾乎失態的兒子,無奈的搖了搖頭,陸家三個兒子中,陸家老大一心以軍營為家,陸家老三剛愎自用,唯獨陸家老二在政界是能用之人。
可惜,性子太過優柔寡斷,不過他今天的表現倒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原本以為時唯死了之後,這個兒子的心思全隨著時唯去了,沒想到有朝一日,他還能為了時初重新讓他刮目相看,他語氣沉沉的開口:「他是我陸榮升的孫女,脾性如何我再清楚不過,這幾年,委屈她了。」
「爸,只要你相信時初,她不委屈。」陸恩慈這麼多年,早已經對這件事情失望透頂,卻沒有想到,陸榮升的一句話,卻點燃了他所有的期望。
陸榮升眼底是化不開的墨色,他雖然老了,可是一雙眼睛蒼勁不輸當年,那裡面,依舊有當年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嚴:「咱們陸家已經沉寂了多年,是時候反擊了,七年前,雖然查不出真相,可是有時候真相也可以憑空捏造。」
「爸,你的意思是?」陸恩慈震驚的望著他。
陸榮升不徐不緩的放下杯子,可是蒼老的手卻並沒有鬆開,只是不緊不慢的撫著杯壁,不知道在想什麼,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當年的證據被人毀得一乾二淨,幾乎算是一個死局,不過過了這麼多年,這個局總該有鬆動的時候,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爸,我明白了!」陸恩慈點了點頭。
陸榮升點了點頭,「好了,警察局那邊,記得去打點一下,不能讓那丫頭再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