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家教的工作結束沒有多久席淵就開學了，他還以為他和韓楚不會再有過多的交集了，甚至以後都會成為陌生人想不起對方的面孔。
但是席淵錯了。
韓楚時不時就會打電話過來，開始是打著問問題的幌子來的，後來不知不覺韓楚開始會問他生活上瑣碎的事情，大概是有前面問題的緩衝，又或者在他的心裡已經認定韓楚就是自己的『學生』了，所以才不太好意思拒絕他。
韓楚現在正處於發育的時候，他的聲音發生了少許的變化，好像比之前更加的沙啞低沉，有的時候會給席淵一種韓楚其實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錯覺，席淵被這種奇怪的想法弄懵了，他看過韓楚的身份證的，確實是比自己小了四歲。
這天晚上也是一樣，韓楚問完額問題之後，又閑聊了幾句，如果席淵沒有記錯的話，韓楚這個學期已經是高三了，晚上怎麼那麼有空？
席淵：「你都不去上晚自習嗎？」
韓楚：「離家太遠不想去。」
席淵：「……」你家看起來那麼有錢司機都沒有一個嗎？
韓楚挑眉，說道：「怎麼？嫌我煩？」
席淵急忙擺手，也不知道這動作擺給誰看，急忙說道：「怎麼會，能幫到你我當然很開心。」
……
「說起來你今年也大四了吧。」韓楚無厘頭的問了一句。
「嗯，沒錯，怎麼了？」
「沒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席淵聽錯了，韓楚的聲音漸漸的黯淡了下來。
「哦。」席淵應聲道，又忍不住說了韓楚幾句：「現在雖然說是第一個學期，但是通常老師都會把下個學期的課程也上完，下個學期主要的就是複習了，你要好好聽，不然會跟不上的。」
那邊的韓楚像是很不耐煩的『嘖』了一聲，道：「知道了，啰啰嗦嗦。」
席淵沒有說話，莞爾一笑，韓楚的口氣雖然不好，但是他知道韓楚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他還有論文要寫，正準備掛的時候，韓楚悶聲道：「明天是周末。」
席淵想了想，好像真的是，於是應道：「嗯，怎麼了？」
韓楚就像說『明天我要吃豆漿油條』一樣輕鬆的說道：「我去找你。」
席淵：「……」
「誒誒誒，什麼意思？你……」還有等席淵說完，韓楚就一把把電話掐斷了，那邊傳來持續性的『嘟嘟嘟』的聲音，把席淵整個人都聽懵了。
席淵看著已經黑下去的屏幕發獃，韓楚怎麼忽然間有這種忽發奇想，但是想到對方是一個高三生，就想要對他說不要浪費那個時間，於是就打回去。
沒想到那邊已經顯示關機了。
席淵：「……」
說實話其實席淵的心裡並不排斥這樣的，不可否認的心裡還有些小期待，他原本像裝作無事人一樣把論文寫完了再說，但是一看著電腦熒幕，浮現的確實韓楚的臉。
他不禁的想韓楚到底來找自己幹什麼？之前席淵帶的兩個學生已經和他完全沒有聯繫了，這畢竟說難聽了只是一場交易，拿了錢學到了些知識就一拍兩散的，畢竟以後還能不能見面什麼的，全部都是未知數。
韓楚的聲音好像變了好多，想必樣貌也一定變了少許，他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席淵想著想著，不知不覺都已經10點多了。
論文肯定是寫不成了，席淵乾脆放棄洗洗上床上躺著了。
他住的是學校的宿舍，他還有幾個舍友但是都出去了，明天就是周末了，該浪的都去浪了，有的別的系的同學也已經因為實習的緣故搬到校外去住了，一個人也是樂的安靜，平時和他們在一起都是鬧騰，現在一個人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上床的床板，居然還有些懷念起來。
天氣慢慢的轉冷，原本的短袖如今全部要換成長袖，他今天甚至還穿了一件薄薄的米白色羊毛外套。有的時候席淵去上課——到了這個時候南廟會有霧霾之類的東西，他帶著口罩出門通常鏡片都跟著模糊了，沒走幾步又要摘下來擦一擦，到達教室這才好過一點。
席淵想起昨晚韓楚說的來找他的事情，他今天的課在10點，因為有些擔心還特意去校門口張望了一下，沒有看到韓楚的身影，放心下來的同時又有點失望，想著這一定是韓楚開的玩笑，於是就去上課了。
上課的路上席淵就在想，為什麼自己的心情那麼矛盾？自己到底是想他來還是不想他來呢？
席淵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怎麼成了一個初戀少女似的多愁善感起來了？
下課的時候席淵原路返回，回到宿舍的時候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席淵靠在宿舍走廊的欄杆上，他雙手插|在褲袋裡，背著一個黑色的書包，穿著一件白色襯衫還有一條黑色的褲子，修長的雙腿一曲一伸，他的頭髮被風吹的有些凌亂，散發出狂野和頹廢的氣息。
他一回頭就看見席淵站在不遠處，口氣不好的說道：「愣著幹什麼呢，還不快過來開門！」
席淵被吼的微微一愣，接著就小跑趕緊過去給他開門。
他們宿舍一共住著六個人，整體來說都算乾淨，起碼大家都不是那種會把臭襪子臟衣服丟到哪裡都是的個性。韓楚問了席淵睡那一個位置，坐在席淵的床上，他長高了許多，頭頂都快要碰到上面的床位了。
席淵給他倒了一杯熱水，韓楚握在手裡並沒有喝，席淵有些拘束的坐在他的旁邊，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韓楚知道他是在問自己是怎麼進來這棟宿舍大樓的，面無表情的說道：「走著進來的。」
「樓下的宿舍大叔沒有攔著你？」
韓楚癟嘴道：「那麼個老人家估計都快瞎了，看都看不見還攔什麼攔。」
席淵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別瞎說，人家大叔視線好著呢。你怎麼忽然想起來這兒了？」
「對了。」韓楚放下杯子，拿起他的書包，在裡面翻著什麼東西，老半天才拿出一本厚厚的書籍來。
「諾，你上次不是說想要麽，我托我爸給我買的原版。」
席淵好奇的接了過來，看到書上面的字體的時候，嘴角馬上咧開了一個大笑，是一本他喜歡的不得了但是已經絕版了的小說的原版書籍！
席淵小心翼翼的翻開來，裡面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哪怕他已經看過中文的了，還是情不自禁的感受一下這全部都是英文字母帶來的衝擊力，他只是在偶然中和韓楚說起了這件事，沒想到他居然還記得，滿心換新的扭頭朝他一笑：「謝謝。」
韓楚看著席淵笑的燦爛，眼尾像是迸發出了什麼光芒，輕咳一聲說道：「沒什麼，只是個二手貨。」
席淵完全不在意，說道：「二手貨也沒關係，之前我連二手貨都找不到呢，多少錢買的？我把錢給回你。」
韓楚有些不悅的皺眉：「送你的。」
「這怎麼行呢，你一個學生……」
「怎麼不行？別啰啰嗦嗦跟個娘們似的，我肚子餓了，快帶我去吃飯。」
席淵因為那本小說的緣故，對韓楚時候更加熱心了，他完全都不敢帶著韓楚去食堂吃飯，而是帶著去了一家裝潢比較好的麵館去了，再加上韓楚的家庭背景席淵又不是不知道，所以就連是這一家席淵覺得還不錯的麵館，都不知道到底合不合韓楚的口味。
現在恰好是飯點時間，剛好是營業的高峰期，湯底的香氣還有蔥香味在裡面傳出來，聞著這香氣都勾起了路人肚子里的饞蟲，原本席淵沒什麼感覺的，但是進來之後，馬上感覺自己可以大幹五六碗。
當然今天就算是身體行，狀況也不允許了，畢竟韓楚在自己身邊。
席淵兢兢戰戰的點餐，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韓楚想吃什麼，韓楚看面情應該沒有嫌棄的意味，這讓他暗暗的鬆了口氣，對著夥計說：「那就兩碗牛肉麵吧。」
面很快就上來了，席淵之所以那麼喜歡這裡還有另外一個圓圓的，就是這裡的牛肉麵都是貨真價實的，面的上面真的有一塊大大的牛肉，而且那牛肉弄得很嫩且多汁，咬一口真的讓人慾罷不能。
韓楚可沒有席淵那麼多感悟，他從出生到現在吃的牛肉麵都是這個樣子的，有的時候還會加些別的材料進去，不過這個也勉強及格吧，畢竟分量還是挺足的。
吃飽了之後他們就開始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即使他們都沒有說話，也不會覺得氣氛很尷尬，韓楚比起暑假那會兒現在看起來高了很多，那時候還和席淵一樣高呢，現在就已經比他高出有半個頭了，心想著韓楚以後一定可以長得很高。
韓楚的面容像了他母親，所以看著有些陰柔，特別是那一雙帶著獨特氣質的丹鳳眼，但是除了這些有帶著不同的氣息……總之就是長得很特別？
「你在看什麼？」韓楚忽然說道。
席淵像是被抓|奸一樣的心虛，韓楚還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沒有。」席淵急忙解釋，又很『自然』的轉移了話題，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晚一點天氣要更冷了。」
「本來是打算把書給你馬上回去的，但是在門口等了你好久，車票買的都過期了吧。」
韓楚說的無心，席淵聽者卻有意：「不好意思，昨晚你也不說幾點來，我還以為你開玩笑呢，我今天有課……」
席淵說完，韓楚就一臉認真的看著他，把席淵看的心臟猛然加速，他的眸子很深邃，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似的，或者說可以透過你的眼睛撲住到你的情緒，看到你最真實想法。
韓楚忽然湊過來，把席淵嚇得退後了一大步，驚慌的道：「你……」
他許久才從喉嚨里發出一聲笑，輕啟薄唇慢慢的說道：「我對你都是認真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