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雪花打在他們兩個人臉上,他們雙目對視著,好像都想在對方的眼裡捕捉到不一樣的情緒,但是雙方都好像失敗了,席淵在韓楚的眼裡看到的除了固執,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這也確實是這個年紀的孩子還有的眼神。
席淵耐心的說道:「韓楚,該說的我也已經說清楚了,你還小,現在有很多東西都是靠著一股腦兒就去做,遲早有一天是要後悔的。」
「少拿長輩的語氣和我說話,你即使比我年長些,那和我也是同輩。」韓楚像是沒有聽到他說話的內容似的,就在糾正他的語氣問題了。
席淵還真的一下子被嗆的說不出話來,他們嚴格說起來確實是是同輩,這個問題席淵曾經也想過,當然他還是會忍不住用這種口氣和韓楚說話,但是漸漸的他發現他已經管不住韓楚了,之前席淵的口氣只要是硬一點點,韓楚也會乖乖就範,但是現在無論席淵是什麼模樣的,他都不害怕了。
席淵慢慢的在韓楚面前沒有威懾了。
其實這原本也沒什麼好震撼的,畢竟席淵也不是韓楚真正意義上的老師,不用他太聽話,席淵感覺自己更多的時候是吧韓楚當成自己的弟弟了,好像給予他關心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一樣,根本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只是這種感覺好像漸漸的變味了。
「我沒有用長輩的語氣和你說話,只是原本就是這個道理。」席淵的語氣也慢慢軟了下來,因為他發現生硬的語氣韓楚會沒有耐心聽下去,接著說道:「韓楚,你現在還小——這真的是事實,你現在應該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然後到了對的時候,你應該找個女孩子,好好的談戀愛,而不是腦子一熱的忽然說喜歡男生。」
他說這話的時候根本就不敢去看韓楚的表情,甚至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因為他陳述的是事實,有什麼好心虛的?
只是他還是硬著頭皮,他不想毀了韓楚,一咬牙就決絕的說道:「韓楚,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那時候北風忽然吹起,掛起一大陣雪花吹在他們的臉上身上,他不知道韓楚是是什麼表情,只是說完了這一串的話之後,就轉身走開。
那時候積雪已經沒過他們的腳腂,根本就不能快步走,不然就會因為打滑而摔跤,所以席淵走的小心翼翼,又害怕韓楚忽然追上來抓住他,心臟就像打鼓似的『撲通撲通』的跳動著,但是事實證明他自己是想多了,韓楚沒有別的動作,甚至任由他走開,完全沒有追上來的意思。
席淵走進宿舍的時候,這才真正意義上的鬆了一口氣,但隨之而來的空虛感也把席淵打擊的措手不及。
何振有些奇怪席淵怎麼就出去了一趟就好像魂被抽走了似的,於是多嘴問了句:「怎麼了?」
聽到聲音席淵才回過神來,像是喃喃自語的道:「沒事,沒事……吧……」
席淵的生活有恢復到了原本的樣子,韓楚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來找過自己了,席淵偶爾還是回想起韓楚的,感覺那是很遙遠又很近期的事情,席淵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還是韓楚這個人在自己的印象里實在是太過深刻。
又或許自己是庸人自擾,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開春的時候席淵報名了教師資格的考試,席淵的志向原本就是想當個老師,所以開始的時候才會報考師範大學,現在也臨近畢業了,就和同學約定了去考一次試一試。
這一年好像過得很快,又過得很慢,一切恢復風平浪靜的時候,明明以前已經習慣那樣的日子的,又忽然覺得少些什麼。
教師資格證的事情,席淵說實話還挺有信心的,一切都行雲流水般的自然,等到拿到資格書的時候,那時候席淵的心情也是用語言難以言表的,他摸著那棕色小本本,感覺像是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那年的時間過得特別快,轉眼他們就畢業了。
輕輕的就揮別度過了四年時光的校園,和幾個比較要好的同學鬧了一個晚上,醉醺醺的回到宿舍里——當然只有席淵是清醒的,給他們喝了醒酒茶,就開始躺在滿是酒味的宿舍里談天說地的,說了說這幾年的遺憾,還有共同度過那些開心的事情,還有一大串的糗事。
那天晚上的他們好像不會累似的,剛躺下沒一會兒,大家就忽然心血來潮了,紛紛跳起來打開筆記本,說要擼一發lol。
席淵被他們這跳躍式的思路逗笑了,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夜景,學校還是那個學校,但是今夜在他的眼裡變得不一樣了。
應該所有的畢業生都有這樣的感觸吧。
以往的回憶一幕一幕的湧上心頭,接下來住著這個宿舍的,又會是怎樣的一群人呢?
席淵被分到同市的一個中學見習一年,他在離學校不遠處租了一個小公寓,他的東西並不多,一兩天就已經把所有的東西安排妥當了,這裡他好說也是生活了三四年了,對周圍的情況還是了解到一二的。
他教的是高中,前一天的時候來熟悉了一下環境,也看了一下自己的辦公室在哪裡,周圍的前輩什麼的也很照顧自己,感覺這會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才怪——
他後來想起來這是韓楚正在念的中學!!
席淵的回憶好像打開了什麼開關似的,關於韓楚的事情全部一泄而出,他忽然發現,即使是有意的去忘記,刻意的不去想起,他還是清清楚楚的記住了有關於韓楚的點點滴滴!
他無意識的抓緊了手上的書本,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想著自己教的是高一的,韓楚現在都已經畢業了吧——但其實沒有畢業也沒有關關係的,那樣也不會碰面。
席淵的這個想法也確實沒有什麼不對,學校為了保證升學率,高三的教學樓被安排在裡面比較安靜的一座圖書樓里,一共有7個班,那裡的學習環境確實是很好,那個地方很安靜,就算是有聲音也是徐徐的讀書聲,讓席淵感覺好像又回到了中學時代。
今天是席淵任教的第一天,他們全部都是新生,對於未來的高中生活充滿餓了憧憬,再加上大家又互不相識,課堂紀律還算可以,席淵簡單的自我介紹餓了一番,就開始正經的講課了。
一直以來他都是坐在台下聽課的學生,今天站在講台上,心中充滿了愉悅,他昨晚備了幾個小時的課,生怕自己說的不好,但是現在看來,很少有同學臉上露出疑慮的表情,席淵還有些擔心,專門留出了十分鐘時間讓他們提問題,也有少許坐在後面的同學舉手,大概是自己的聲音有些小?
於是後面的幾天,席淵有意的提高自己的聲量,剛開始還可以,後來某一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聲音沙啞的難受,喉嚨就跟有砂紙在磨似的疼,有些年紀大些的老師就會給席淵一些護嗓子的方法和提議,後來抽屜常備喉糖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了。
之前有一個看起來有些年紀的女老師,不過是教語文的,她那天去給她的好姐妹代了一節高三的課,回來是滿臉愁色。
「怎麼了?鳳姐?」席淵看著她一臉苦惱的樣子,又接著在桌子上唉聲嘆氣的,沒忍住的問道。
「哎呀,別提了,這一屆高三怎麼出了一個這樣的學生。」她翻動著手裡的試卷,繼續說道:「成天逃課和社會上的人廝混在一起,都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麼邪,以前的成績雖然是中下等,但是品性還沒有惡略到這種程度呀……」
「嗯哼??」席淵喝了一口茶水,瞪大眼睛問道:「什麼」
「家長請過幾次都沒有用,我那好姐妹是急壞了,現在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哦!!我也聽高三的級長說過這件事,好像叫……叫韓楚對吧……」這時候過來一個小姑娘,比席淵大幾歲,用著一口純真的東北腔說道。
「什麼????」席淵覺得自己是聽錯了,不可置信的又重複了一遍:「你說韓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