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 迷之誤會
莫燃本來見厲鳴犴這麼虛弱還挺心疼的,聽完臉更黑了,「你都要死了還有什麼以後。」
厲鳴犴道:「那你就當給我一點活下去的動力。」
莫燃覺得厲鳴犴現在還能想這些,根本就好的很,「你活著就這麼點追求。」
厲鳴犴卻道:「追求你就是至高無上的追求。」
莫燃冷著臉站了起來,本來打算幫鬼醫的,但被厲鳴犴的厚臉皮弄的改變了主意,丟下他出門了。
厲鳴犴還在後面用微弱的聲音喊,「我的願望你到底答不答應啊。」
沒有聽到莫燃回答,過了一會,厲鳴犴有點失望,結果就聽到莫燃的聲音傳來「想都別想!」,得,更失望了。
忽然,喉中一陣腥甜,厲鳴犴吐出一口血來,很快又淡定的擦去了,對看過來的鬼醫道:「你還有什麼招儘管使出來吧,只要不弄死我,日後我都得討回來。」
牙咬的咯吱咯吱響,厲鳴犴是真的要氣死了,以那三個男人的小氣勁,昨天晚上完全可以設下隔音結界的,可他們沒有!成心想讓他慾火攻心吧!
昨晚過的當真水深火熱,要不是他真不想死,硬是挺了過來,否則那死囚一晚上就能爬到他的脖子上,他連今天的太陽都見不著。
「我已經有辦法解你的蠱了。」鬼醫無視了厲鳴犴的威脅,淡淡的拋出了結論。
厲鳴犴愣了一下,掩不住的狂喜,「當真?那還等什麼,快開始吧!」
鬼醫掏出一張白色的手帕擦了擦手,仍在了一旁,「日後你要討回什麼?」
厲鳴犴一噎,立刻道:「沒有的事!你救我一命,再大的事都能一筆勾銷!」
鬼醫看了厲鳴犴一眼,道:「把你的霊叫來。」
厲鳴犴立刻閉上眼睛,下一瞬斬月就出現了,他還沒問厲鳴犴找他幹什麼,鬼醫就直接命令道:「帶上他,跟我走。」
斬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見鬼醫多一字都不想說了,於是問厲鳴犴:「是在跟我說嗎?」
厲鳴犴鄙視道:「不是說你難道是說我嗎?」
斬月點了點頭,打量了一會厲鳴犴,最後架起厲鳴犴。
厲鳴犴這樣根本不能長途跋涉,鬼醫劃破虛空,直接帶著兩人消失了。
不久,三人出現在一片叢林中,鬼醫徑自往前走去,斬月和厲鳴犴慢慢跟著後面,走了許久,四周瀰漫出一陣煙霧,兩人都認得這是瘴氣。
此時鬼醫也停了下來,厲鳴犴踩著腳下鬆軟的泥土,不由的道:「鬼醫,我可是信你要給我解蠱毒的,可這是解毒的地方嗎?你該不會把我弄到這深山老林里殺人滅口吧。」
鬼醫回身,忽然拂手,一股能量裹挾著厲鳴犴的身體帶到了無米外的地方!剛一落地小腿就深深的陷在了泥濘當中,厲鳴犴揚聲道:「你還真要殺人滅口啊!」
這分明是沼澤!厲鳴犴正要拼盡全力出來,鬼醫的聲音傳來,悠悠的阻止了,「死囚的解藥就在裡面。」
厲鳴犴頓時不動了,可身體卻下沉的厲害,厲鳴犴又道:「我姑且信你,可照這樣下去,死囚還沒解,我就得陷進去了。」
鬼醫坐在了一旁,看樣子是不管了,在厲鳴犴肩膀都要陷下去的時候,一根繩索忽然纏上了他的雙手,卻是斬月拋來的,繩索繞過一根樹杈,捆在了大樹上。
「也不感謝我?」斬月道。
厲鳴犴不說話,埋在這沼澤里難受的很,別說這樣吊著別提多難看,他當然不會謝,不知道是不是中了瘴氣的毒,厲鳴犴覺得頭暈暈沉沉的,看東西都有了重影。
不一會,厲鳴犴真暈過去了,斬月不由的看了看坐在陰影里的鬼醫,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鬼醫沒有說話,斬月也無奈,也坐下來等著,只是過了不久,他也覺得頭暈的很,心中頓時一震,他本是沒把這瘴氣放在眼裡的,可沒想到如此厲害!
毒性法做起來迅猛的很,他想張口叫鬼醫,可頭一歪,也不省人事了,暈過去之前還想著,鬼醫該不會真要殺人滅口吧……
……
另一邊,莫燃當然不知道鬼醫把厲鳴犴帶去解毒了,她還是照樣出現在了藏書閣的頂層,尋了關於蠱蟲的書來看。
不知過了多久,莫燃無意間一撇頭,卻見刑天長身靠在書架上,抱著雙臂正在看她,瞧他一動不動的樣子,也不知道來了多久了。
莫燃摸了摸心臟,「不是說了,你再出現的時候先出聲嗎?」
刑天還是看著她,也不說話。
莫燃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逆著光看不清他的神色,莫燃站起來踱步過去,一邊走一邊打量他,驚奇的發現刑天今天換了一身行頭,之前都是一身低調卻考究的墨色長袍,里裡外外得有好幾層,隆重的像是帝王的朝服。
可今天卻換了一身白色的長袍,衣襟上綉著精緻的水紋,頓時感覺輕便了不少,也叫人眼前一亮。
莫燃不禁道:「你怎麼換衣服了?」
刑天抬眸,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她不記得了?是誰昨天晚上反覆嫌棄他穿的衣服多的?口中卻道:「我不能換衣服?」
莫燃道:「當然能,果然人英俊了穿什麼都養眼。」
刑天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麼,可聽了這話心裡卻輕快了不少。
莫燃靠在一旁,猶豫一會還是道:「多謝你昨天晚上送我回來……我沒有對狐玖做什麼吧?」
刑天剛剛輕快不少的心情立刻沉了下去,臉色也冷了一些,沉聲道:「你怎麼不問你對我做了什麼?」
莫燃一愣,「我能對你做什麼?」
刑天胸口沒來由的竄起一股火,莫燃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放下手來,慢慢朝著莫燃走去。
莫燃本來就靠在書架上,刑天不知不覺釋放出的威壓將她困在原地,隨著他一步步靠近,她幾乎都要嵌進書架了。
刑天停下,兩人腳尖幾乎相抵,刑天低著頭看她,只要再低一點就親到她了。
刑天開口,「難道你想對那隻狐狸做點什麼?」而不想對他做?
莫燃搖頭,「當然不是……你能不能往後點。」
刑天卻道:「那你為什麼要問?」
莫燃噎住,當時刑天睡著了,狐玖本來就勾人的很,她要神志不清了,很難不撲上去吧……
刑天這是……生氣了?莫燃端詳著刑天的臉色,忽然神色大變,「難道……難道我對你做了什麼?」
看莫燃難以接受的表情,刑天更加確信莫燃是抗拒跟他親密,心裡更怒了,那種情緒陌生的很,他有點控制不了,就像在昨天晚上,莫燃帖在他身上索吻,卻始終叫不出他的名字時那種憤怒和失望交雜起來,又有點酸澀的感覺。
看著莫燃的嘴唇在眼前不斷開合,刑天忽然低頭吻住了她,他只是突然特別想這麼做,而且,在碰到那方柔軟的時候,剛才心裡莫名其妙的煩躁瞬間消失了。
只是兩唇相碰,接下來刑天卻不知道該怎麼做了,莫燃的手推著他,刑天舔了舔唇,舌尖碰到莫燃的唇,腦海中忽然閃現昨天晚上的情形,舌頭頓時闖進了莫燃口中。
只是莫燃咬緊了牙關,他無法進去,近距離看到莫燃不解又生氣的眼神,刑天伸手一攬,扣著她的后腰,另一隻手在腰際徘徊了一會,向上摸去。
感覺到刑天越來越放肆,莫燃本能的想罵人,可一張嘴便被刑天抓住了機會,那種感覺太美妙,以至於刑天根本不不用去想該怎麼做,立刻便無師自通了。
他像是剛剛接觸到一個新世界一樣,興奮的探索,渾身都舒暢不已,正在他沉浸在一吻的美妙中的時候,舌頭忽然一疼,卻是莫燃咬了他。
刑天睜開眼睛,卻沒有立刻離開,一股腥甜蔓延在唇齒間,莫燃掙扎的更厲害,可刑天依舊吸允著她的唇,一直到那血腥味都沒了,刑天才慢慢離開。
莫燃喘著氣,擦了擦紅腫的唇,眉頭緊緊的皺起,那血腥味消散在口中,有點反胃,早知道她不咬了,刑天的威壓終於收回去了,莫燃推開他,「你發什麼神經?」
刑天看了她一會,完全忽略了舌頭上疼,他道:「我只是告訴你,你昨天晚上都對我做了什麼,而且我還沒做完。」
莫燃頓時抬頭,驚的說不出話來,怕他又來,莫燃趕緊道:「我昨天晚上是神志不清,你現在可是清醒的很,我如果真的冒犯了你,我道歉或者怎樣都行,不用你師範一遍。」
刑天道:「你對我做的事,道歉根本解決不了。」
莫燃心中不妙:「那你要如何?」
刑天卻道:「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換衣服了嗎,昨天的衣服都被你撕碎了。」
莫燃抖了一下,剛才被強吻的不適也被這驚嚇弄沒了,只見刑天抬起下巴,指著脖子上痕迹又道:「這也是你留下的。」
之間脖子上和喉結上兩個醒目的牙印,莫燃臉上的血色的都退了不少,她撕、撕了刑天的衣服,還留下那麼明顯的痕迹?
這時,刑天又道:「這件事我還沒有跟鬼醫白矖他們說,那你說說,你打算怎麼息事寧人。」
莫燃道:「你昨天不是送我回去了嗎?無涯他們都看見的,我怎麼可能對你做什麼?」
莫燃覺得,以刑天的本事,送她回去還不是眨眼就辦到了。
刑天卻道:「我是送你回去了,可在中途你太鬧,就在離你竹屋不遠的竹林里。」
莫燃忽然脫力,站都站不穩,滑坐在地上,抬頭看著刑天,懷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我真的對你做了……不該做的事?」
莫燃的反應讓刑天很意外,又很不是滋味,對他做了什麼就這麼難以接受嗎?他又不是蛇蟲猛獸,他的本體都可愛的很好吧,「是,我又何必撒謊嗎?」
莫燃眼裡的光暗了一些,又試道:「其實這種事……都是女子比較吃虧,你能不能大人不計小人過?忘了這件事?」
刑天皺眉,「你是第一個對我這麼做的女子,我修行從不碰女色,若真要說虧不虧,那也是我虧吧?」
莫燃算了一下,刑天不近女色的話,他是『守身如玉』了多少年啊……實在是算不清,忽然想起元熾說過的話,妖獸克制自己的性慾是因為太重視伴侶,那她對刑天做的事,豈不是罪孽深重了?
莫燃抱住自己的膝蓋,把臉埋下,過了一會艱難的說道:「是我錯了,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不該對你用強,但我真的不知道!雖然你不能把自己完整的交個你未來的伴侶了,但是我相信,她要是愛你的話肯定不會介意的。
你們妖獸太在意了,其實在我看來也沒什麼……總之,你提條件吧,我一定竭盡全力辦到,只希望……希望你別跟任何人說,不太美好的記憶就忘了吧……」
莫燃好不容易說完,感覺自己快窒息了,一動不動的等著,可等到快睡著了都沒聽到刑天的回答,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去,正好看到刑天眼神古怪的看著她,可在她抬頭的瞬間又瞥開了視線。
莫燃心煩意亂,自然沒發現什麼異常。
倒是刑天,他踱步到窗戶前,背對著莫燃,反覆思索了一遍又一遍,什麼叫「用強」?什麼叫「不能把自己完整的交給未來的伴侶」?
這跟他未來的伴侶有什麼關係,如果他想要伴侶,還用等這數十萬年嗎?伴侶這個辭彙,從來沒在他的字典中出現過。
不太美好的記憶嗎?還不能對人說?莫燃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如果要說,昨天晚上就說了。」刑天忽然道。
莫燃總算鬆了口氣,刑天沉默的樣子實在太讓人難熬。
很快,刑天又道:「解決這件事也簡單,昨天晚上你太魯莽,過程不甚清晰,你只要再對我做一遍就好了,這件事便一筆勾銷。」
莫燃想都沒想道:「那怎麼行?」
刑天轉過身來,「為什麼不行?」
莫燃道:「怎麼都不行!怎麼都是錯的!」
刑天卻道:「錯一次跟錯兩次有什麼區別?是你開的頭,我現在很好奇,你總不能讓我去找別人吧?除了你,我還不想碰別人。」
莫燃腦海中『嗡』的一聲,幾乎要炸了,剛開葷的人都是這樣嗎?可她負不起這個責任啊!她凌亂道:「昨天晚上我是……我是毒后亂性,現在我清醒的很,下不去手,你真的可以試試找別人……」
雖然莫燃最後一句話讓刑天有瞬間的不舒服,可依然被莫名的愉悅沖淡了,他轉了轉黑曜石般的眸子,莫燃果然誤會了,而且誤會大了,她以為他們交配……不,交合了?
而莫燃卻是突然想到一事,她道:「我中了纖絲蟲毒,這種毒不能受刺激,我要真那什麼你,肯定一發不可收拾,我們好歹相識一場,你也不忍看我死翹翹吧?」
刑天本就想見好就收,聞言正好順著她道:「好吧。」
語氣中難掩失望,可嘴角卻飛快的閃過一絲弧度,這個收穫很驚喜了啊……
莫燃則是鬆了口氣,渾然不知道她親手給自己掘了一個坑,還毫無防備的跳了下去。
之後刑天便隻字不提剛才的事了,莫燃則是很尷尬也很焦灼,頗有點坐立難安。
刑天心情很好,竟然也有閒情逸緻找書看了,只是用龐大的神識在頂層搜集了一圈,卻一本他想看的都沒找到,最後把有關蠱毒的書都找了出來,在莫燃跟前摞了兩米高,隨即跟來時一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沒了刑天的氣息,莫燃的神經鬆弛了不少,抓了抓頭髮,又深呼吸了好久,終於無奈的妥協了,既然已經發生了,後悔也沒用。
就當是一場夢……不對,反正她也不記得,希望刑天當那是一場夢吧。
翻了幾本刑天放在這的書,發現都是她想看的,不由的又有點複雜,刑天雖不喜歡搭理人,可細心的很,他到現在還記得這種小事,應該沒有特別怪她吧。
收斂了心神,莫燃在藏書閣一直待到傍晚才返回竹屋。
慢慢走在竹林里,平時都喜歡走一走九層峰高低錯落的台階,再走走山路,最後穿過竹林回去,途中有許多活力滿滿的弟子,悠閑散步的妖獸,雅靜的竹林,那感受很美妙。
可今天走在竹林里,眼神四下張望著,腦海中回蕩的都是刑天的話「就在距離你竹屋不遠的竹林里」……
莫燃忽然加快了腳步,不一會就到了竹屋門口,可看到門口的身影後腳步生生停下了。
落日的餘暉透過竹林灑下一邊暖黃,男子倚在門口,笑意綻放在嘴角,穿著也是獸宗內門弟子的服飾,白色的長袍,紫色的薄衫,腰間的白玉隨意的垂下。
同樣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卻是說不出的貴氣和乾淨,他拂了拂手,忽然從他腳下開始,無數妍麗的花飛快的冒了出來,飛快的向四周輻射開去,霎時間便花團錦簇,原本單調的竹屋如置仙境,美的有點不真實。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許久未見的唐燼。
碧藍色的眸子盛滿了笑意,他張開雙臂,道:「小情人,你怎麼不撲到我懷裡來?」
莫燃嘴角也高高的掀起,她很高興,甚至很激動,可她站著沒動,「我不想辣手摧花。」
唐燼笑著穿過花叢走到莫燃身邊,圈著莫燃的膝彎抱起她來,腳步輕快的向竹屋走去,「那真是太好了,以後我要在你走過的地方都種滿了花,那樣你就只能待在我懷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