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面子
得知秦放歌就在琴房之後，鄧紅梅並沒有通過電話直接和他說話，而是讓肖雨然轉告他，稍微等下，她很快就到，然後就收了電話。
肖雨然幫忙轉達，這在秦放歌預料之中，也不覺得驚訝。
而肖雨然則是趁著這段時間，跟他請教這首新協奏曲。
這是一首關於愛情的音樂作品，在純粹的技術上，難度其實並不是特別大，肖雨然覺得她自己勤奮練半個月，基本就能拿下來。
但想要彈好，將其中的種種情感美好逐一表現出來，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要沒有足夠天賦的話，也許彈一輩子都不行。
肖雨然一貫以有靈性著稱，她的思維也確實比較發散，腦子裡有各種天馬行空的想法，還能具現到鋼琴的演奏上來。
「最喜歡第二樂章，簡直美不勝收。剛剛你演奏的時候，我腦子裡，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寶卿的形象。我們認識的女人里，也只有她，才能把古典和時尚結合得如此完美。」肖雨然並不吝惜她的讚美，不管在生活中，還是在音樂上，林寶卿都無可挑剔。
秦放歌在心底暗自擦了下汗，要是直接把肖邦的協奏曲抄過來的話，肯定會出問題的。肖邦暗戀的聲樂系女生康斯坦莎不管氣質還是形象，都特別西化，他自己要是原版拿出來的話。估計馬上就得被左書琴肖雨然她們質問，究竟是喜歡上了哪個洋妞。至於林寶卿，她倒是好說話一些。
現在他把其中的音樂形象改成五聲的東方古典美女，又是他最為擅長的鋼琴演奏，她們通過音符，都能感受他熱戀的是誰，甚至彷彿能通過音樂嗅到其中愛情的味道，自然就不會出來挑刺。
沒一會，鄧紅梅和吳泓芹就趕了過來。
簡單打了下招呼之後，鄧紅梅就先專心看曲譜，當然，主要已經成型的鋼琴部分。吳泓芹就跟秦放歌說會話。
秦放歌還小聲跟她打聽，和國外的那些頂級交響樂樂隊以及指揮家合作的經歷，其中的感受，對他們的觀感等等情況。
吳泓芹在這方面可比肖雨然有發言權多了，畢竟她參加國際鋼琴比賽，拿過不少的大獎。參加這些類型的大型國際鋼琴比賽，進入複賽以及決賽后，鋼琴協奏曲是必須要準備的曲目。這也是大賽評委重點評估考察的對象，僅僅是鋼琴獨奏，也沒辦法判斷出一個演奏家的水平。尤其在現在這樣音樂作品極大豐富，大家能聆聽的演奏家精彩作品也可謂是不計其數的情況下，對演奏家的綜合素質的要求就更高。
有人說，這也是現在很少能出偉大作曲家，也很少出經典作品因素之一。
想要成為偉大的作曲家，首先，天賦肯定要是億萬人中最最頂尖的，沒有作曲的天分，什麼都是白搭。其次，他的身體素質也必須超乎常人，在成為作曲家之前，最起碼也得是世界一流的演奏家才行。像是帕格尼尼，李斯特這樣的以炫技聞名的音樂家，他們的樂器演奏技術，在當時都是絕對的數一數二。
現在的話，一個演奏家窮極一生，能將某位音樂家的作品演奏好，就是相當了不得的成績。
當然，也有作曲家在奮鬥，寫出一些優秀的作品來，只是在受歡迎程度上，還是比不得已經成名上百年的音樂家的作品，那些都是經過時間檢驗的經典之作，他們的作品，同樣需要經過時間的沉澱才行。
拋開這些不談，吳泓芹在和交響樂團以及指揮家的合作上，還是頗有些怨言的。
因為她自己的鋼琴演奏實力，拿到世界上去，根本就排不上號。指揮家對一首作品，往往都有自己獨特的理解和看法。因此，也往往可以看到，不同的指揮家，演奏某位作曲家的同一首作品時，會呈現出不同的特點來。或凝重，或者輕快，能被大家評為忠實原作的，應該就是最高的評價了。
尤其是交響樂曲，按照指揮的不同，交響樂團最終也會演繹出不同的版本，並為廣大樂迷所仔細對比，研究，並選擇自己喜歡的版本，百聽不厭。
那些真正著名的指揮家，也不會和她這樣的無名小卒合作。每年各種類型的鋼琴比賽數不勝數，被大賽組委會請來參與的交響樂團和指揮家，雖然大致在水平線之上。可要說讓他們特別盡心儘力，仍舊是不現實的。一方面，大家的時間比較緊張，和選手的配合默契程度有限，不同選手選擇不同的曲目，對交響樂團本身來說，也是一種考驗。
還有就是交響樂團的指揮家眼高於頂，瞧不起她們這些參賽者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畢竟，她們距離演奏家還差了很遠。
當然，在表面上的話，吳泓芹她們還是得說交響樂團和指揮的好話，比如指揮家和善熱心，幫助她，肯聽她的意見云云。
但在秦放歌面前，這些場面話就不用說，直說她自己最真實的感受就行。
鄧紅梅即便聽見了也不會有什麼意見，更何況，她這回根本就忙不過來。正自專心的看這首秦放歌的第一首鋼琴協奏曲，他自己無所謂，鄧紅梅看得卻是特別重要。
然後，吳泓芹也問了秦放歌他這首協奏曲的創作背景什麼的，他自己不好意思解釋，好在有肖雨然在，小聲地跟她講這其中的故事。
倒是讓吳泓芹羨慕得要緊，稱呼他為人生贏家。
秦放歌笑笑就算，等了約有半個小時，鄧紅梅依舊埋首在電腦前，秦放歌看時間不早，就準備撤退，他下午還有課要上。
肖雨然還有些擔心，小聲講，「你就這麼走了等下鄧老師會不會責怪？」
秦放歌輕聲笑，「反正不會責怪你們的，晚上見，有什麼情況給我打電話就好。」
吳泓芹替她答應下來，她跟著鄧紅梅時間最久，對她的脾氣性格也最了解。
等秦放歌走後，也低聲安撫一下肖雨然，說她太緊張，協奏曲的事情也不急於一時，樂隊曲譜部分還沒完成，有的是充裕的時間。
鄧紅梅仔仔細細看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秦放歌已經不在琴房。
吳泓芹連忙解釋一下，並說他晚上會來的。
鄧紅梅也就沒多說秦放歌什麼，只吩咐肖雨然，「你先把鋼琴曲譜拿去列印出來，多列印幾份，等下直接去那邊的琴房。」
肖雨然立刻點頭答應下來，但沒有馬上動身，而是問她還有什麼吩咐沒有。
鄧紅梅笑笑說，「秦放歌老是喜歡玩這套，總是給人驚喜。他有給你們說這首協奏曲的創作背景什麼的沒有？」
肖雨然就簡單講了下，不過秦放歌自己說得比較簡單，就是一首關於愛情的作品。
鄧紅梅點點頭，「我就說第二樂章的音樂形象特別美麗，有熱戀如火的味道。你們下去之後，對整首曲子要仔細研讀。」
兩姑娘都點頭稱好，吳泓芹還表態說必須的。
鄧紅梅卻有些遺憾地說，「可惜你們了，一直都忙著練琴，沒能好好體會這其中的美好滋味。」
吳泓芹笑著回答道，「鋼琴都練不好，體會了也沒什麼滋味。」
肖雨然則說是，「感覺想像更加美好。」
鄧紅梅其實也不希望她們分神，尤其是現在這樣，面對著人生前所未有的大機遇的時候。又苦口婆心地跟她們舊話重提之後，就讓她們各自做事情去。
肖雨然是拷貝了鋼琴曲譜去列印，鄧紅梅和吳泓芹則是去布置琴房。
這樣的鋼琴協奏曲，兩台鋼琴一起練習效果最好。吳泓芹那邊的琴房空間大些，再搬一台立式鋼琴進去不成問題。
鄧紅梅還沒想好讓誰先上台演奏這首協奏曲，也還得看秦放歌的意見，就暫時不提這茬。但不管是吳泓芹還是肖雨然，都必須在這首協奏曲練好，是她們必須要做到的事情。
在交響樂團曲譜出來之前，她們也有相對比較充裕的時間來進行練習。有兩個人在的話，好處也挺明顯的，一人演奏鋼琴主曲，一人用鋼琴代替樂隊，還可以輪換著來，加深對整首音樂作品的了解。這對以後和交響樂團已經指揮合作，好處可是非常大的。
鄧紅梅在成為鋼琴教育家之前，就是著名的鋼琴演奏家，這也是絕大部分鋼琴教授的事業軌跡。她當初在國際古典樂壇的地位，可比吳泓芹以及肖雨然兩個小菜鳥高多了。在國內國際舞台上的獨奏，以及和交響樂團合作的次數也多不勝數，經驗豐富不說，也有自己獨特的理解和適應方法。
鄧紅梅教授在華夏音樂學院裡面還是蠻混得開的，打了個電話，很快就有管琴房的老師幫忙，搬了一台立式鋼琴過去吳泓芹每天練琴的728號琴房。728琴房比較大，擺下兩台鋼琴綽綽有餘，琴房老師還問鄧紅梅她們，「小吳準備練雙鋼琴？」
吳泓芹沒有即刻回答，倒是鄧紅梅笑著回答說，「秦放歌新創作了一首鋼琴協奏曲，不過樂隊部分還沒完成，先用鋼琴代替一下。」
琴房老師笑道，「原來如此，一直聽說他在學習各種弦樂器，這次又創作鋼琴協奏曲，還是鄧教授面子大。」
鄧紅梅謙虛一下，彼此閑話一陣，又再次恭喜鄧紅梅她們之後，幾個老師才從琴房離開。
肖雨然列印好曲譜后，就直接去728琴房，看到另外一台鋼琴已經搬了進去，心道這也太神速了。不過就她自己而言，巴不得越快越好。
但鄧紅梅並沒有安排她們馬上練習，而是先讀譜。
有了列印出來的曲譜，看起來可就比在電腦上方便太多。
鄧紅梅還要在上面勾勾畫畫，指點她們兩個，這一下午時間，就全部耗在這上面，鄧紅梅還覺得有些倉促。為了節約時間，鄧紅梅自己也不回去吃飯，就跟兩個學生一起去食堂吃飯。琴房是不允許帶東西進去吃的，零食什麼的都不行，更別說叫外賣了。
音樂學院的食堂並不大，她們研究曲譜多花了點時間，等她們到食堂的時候，其他學生差不多都吃完了。
秦放歌在食堂里的一群人中很是顯眼，個子高大，吃得又多，身邊還一群漂亮女孩子環繞。鄧紅梅她們一眼就看到他，她就跟吳泓芹兩個講，「秦放歌還真是挺受歡迎的……」
吳泓芹沒有發言，肖雨然比較了解情況，就回答說，「她們都是錦瑟華年樂團的，估計也是聽說了新協奏曲的事情。秦放歌本來準備晚上再親自拿給鄧老師過目的，但因為帶著筆記本電腦，被她們提前給發現了。」
鄧紅梅點頭笑，「又這麼群聰明的女孩子在身邊，也說不上是好事還壞事。」
肖雨然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說，「寶卿她們人挺好的，也都會為他考慮。」
說話間，秦放歌也看見了她們幾個，就站起來揮手跟她們打招呼。不過他自己已經吃得差不多，就只關心鄧紅梅她們吃什麼。
鄧紅梅不要他管，秦放歌笑著說，「我本來還想再蹭飯吃的呢！」
林寶卿她們和鄧紅梅打過招呼之後，也笑著講，「別聽他亂講，現在沒什麼菜了，鄧教授你們點小炒吃比較好，就是要稍微等一會。」
鄧紅梅說沒什麼，吳泓芹則講比去外面吃飯要節省時間，同時也恭喜林寶卿，「秦放歌為你寫的鋼琴協奏曲相當精彩！鄧老師帶我們分析了一下午，我們都特別喜歡，相信會成為協奏曲中的經典之作。」
林寶卿溫柔而甜蜜地笑著說謝謝，也表示相信她們能把這首協奏曲演奏得精彩動人。她甚至還說，「將來你們上台演奏的時候，我們肯定會去給加油助威的。」
秦放歌這傢伙多嘴，讓肖雨然先去點菜什麼的，肖雨然倒是聽話。他還要關心下鄧紅梅喜歡吃什麼菜，沒曾料想聽鄧紅梅卻揮手趕他走，「你們吃好了就行，不用管我們，好好戀愛去吧！以後多寫些這樣的曲子出來，我們才最開心。」
秦放歌笑著說好，林寶卿也落落大方地笑笑。
鄧紅梅她們就找地方坐下，秦放歌則是快速把剩餘的飯菜消滅光，又跑去和鄧紅梅她們說了會話。
吳泓芹說她練習的琴房兩台鋼琴已經準備好，他休息好之後直接過去就行。
秦放歌還誇鄧紅梅面子大，結果鄧紅梅不太買賬，他自己說了兩句之後，就去還和等著他的林寶卿她們匯合。
這會跟著林寶卿一起蹭飯吃的黃靜和潘琳娜兩個，在聽說秦放歌弄出了新的鋼琴協奏曲之後，一群女孩子群情洶湧，還責怪林寶卿和左書琴幾個人不講姐妹義氣，也不通知她們一下，偷偷就去聽了。
左書琴這個老大根本壓不住，索性也不去管，扔給林寶卿。
林寶卿自己就要淡定得多，她一貫也是這樣淡定自若的性子，說得難聽點，就是軟硬不吃。黃靜潘琳娜她們拿她根本沒辦法，加奈子和葉秀玲兩個有幸聽到現場的就暗自偷笑。
然後，這幾姑娘就準備找秦放歌的麻煩，當然，她們也只能放放嘴炮而已，秦放歌是最不怕的。只要林寶卿那裡能過關，一切就o。
然後，就變成了黃靜和潘琳娜跟著他們兩個一起蹭飯吃，還被其他姐妹笑話，說黃靜她們會打擾秦放歌的創作靈感。
林寶卿自己倒是不在意，音樂學院確實地方太小，走哪都有認識的人在，她也就無所謂了。用黃靜的話來說，秦放歌是最不會拒絕美女環繞的人了。
潘琳娜則講，秦放歌已經好些日子沒有來指導她們的排練了，要多跟他請教請教。她玩的架子鼓，由架子鼓帶領的節奏在樂隊中的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的，需要秦放歌重視一下，並多多指導。
秦放歌這些天忙得昏天暗地的，龍富錦教授他們也不好催得太緊，畢竟秦放歌是真的忙。就只能他們自己多指導監督一下，給女生們的壓力也不輕。尤其是作為指揮的滕舒婷同學，也虧得龍富錦比較體諒她，適量減輕了她在專業上的負擔，要不然，她會更忙碌。
秦放歌對此當然也是有說辭的，這首協奏曲算是未完成的作品，光是鋼琴演奏的效果，也比他預想中，效果要差了十萬八千里。等他真正完成之後，再呈現在大家面前會更好。
對於和交響樂團以及指揮家合作的事情，黃靜她們也是有各自不同看法的。
但總結下來就是，大家都不容易，尤其樂團那麼多人，要每個人都用心去演奏也很難，或者說，即便大家都很敬業，但由於練習的時間短，限於水平和配合，想要演奏出完美的效果來，還是相當困難。
就拿她們自己來說，秦放歌的這首民樂合奏曲，需要大家花費的時間和功夫就相當多，除了各自負責的部分外，更需要大家朝夕相處，養成默契的配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