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92章 風雲起
「陛下，請容臣回狼城一趟，待將北疆事情處理妥當，做好交接后，再接替中央軍總督一職。」郭子忠跪地請求道。
「不用了，北疆之事，有伯魯老師在，你還不放心嗎？老師自然會安排好一切的。何況，明日早朝，朕將為郭武賜婚，接下來的日子，相信郭卿你一定會很忙的。「光明皇略顯疲憊，卻又若有意味地看了一眼郭子忠，繼續道，」至於冰封一族的那個孩子，你也不必太憂心，老師一定會妥善處置的。「
郭子忠心中微微一驚，光明皇對他的心思一清二楚，如果他再堅持，只怕會適得其反，只能起身應命。
「郭卿，聽說此次有一個女子隨你前來，朕還聽聞這個女子竟來自獸人王國。朕很好奇，難道她就是當年那個叫做葉霜的小女孩兒嗎？「
「臣正要向陛下秉明此事，」郭子忠再次躬身，「她正是葉霜，也是臣的外孫女——」
外孫女？光明皇莞爾一笑，他能聽出郭子忠的回護之意，郭子忠特意說明這層關係，多半是代葉霜有求於自己。不過光明皇沒有立即回應，而是問道：「既然這個孩子回來了，那她的父母呢？獸人王國難道未曾追究此事？」
「陛下，獸人對此諱莫如深，顯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臣曾多番調查，也未曾得到葉霜父母準確的下落，據葉霜所言，她的父母極有可能已經埋骨異鄉——」郭子忠的臉色黯然。
光明皇沉默良久，忽然道：「朕並非絕情之人，葉霜也算是半個皇家之人，她的父母遠赴黑海為質，為帝國爭取了十年的和平時間，於帝國有大功。此次郭卿你既然帶她前來，想必是有求於朕，郭卿但言無妨。」
「謝陛下恩賜，臣厚顏了。這孩子一生坎坷，此次歸來，臣無意中發現她患有隱疾。臣非常擔心這是獸人故意所為。因此，臣此次帶她回帝都，是希望陛下能夠讓宮中的供奉出手，代為診治。」
「哦，」光明皇微微直起身子，頗感驚奇，郭子忠提到供奉，並非宮中御醫，顯然葉霜所患的不是疾病，而是受傷了。郭子忠身邊不乏能人，竟然無法醫治她的傷患，可見此傷非同小可，光明皇不由問道，「不知郭卿希望哪位供奉出手呢？」
「陛下，據臣初步了解，葉霜中了獸人德魯伊的精神法術，她幼時的記憶被德魯伊強行割斷。也許只有卡梅倫多大師出手，才能助她恢復往昔記憶。如果葉霜能夠恢復記憶，臣相信一定能夠弄清楚在她和她的父母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光明皇沉吟片刻，才道：「卡梅倫多大師歷經三朝，已近兩百歲，久不問事。如今，大師一直幽居酈宮之中，即便是朕也無法召喚他過來。唯一的辦法，只有讓葉霜留在宮中，朕會安排她前往酈宮，至於卡梅倫多大師肯不肯出手，只能看這孩子的造化了。」
「還望陛下成全。」郭子忠深深一躬到底。
光明皇忽然感慨道，「看來這麼多年過去，你終究還是放不下當年之事啊！
那些年，你來帝都求學，卻與文親王葉重胡天混地，還禍害了他家的小丫鬟，並生下一女。更荒唐的是，你居然一心一意要迎娶那小丫鬟。要知道，那小丫鬟身上流淌著獸人的血液啊！當年，這件事情令先皇和老公爵極為震怒。若非我們拚死求情，那丫鬟早已被秘密處死了，如何能病逝於床榻之上——「
郭子忠聽光明皇提起這段陳年往事，神色中不禁閃過一絲痛苦，只是默然道：「臣年少荒唐，讓陛下為難了。只不過血終究濃於水，葉霜這孩子是無辜的。如果卡梅倫多大師肯出手相助，臣願付出任何代價——」
光明皇感慨一嘆：「郭卿，何至於此？即便你不說，朕也會竭力請求卡梅倫多大師出手相助的。」光明皇擺擺手，然後又漫不經心道，「其實現在想來，當年的事情其實也只是那人設好的圈套。他看似謙和，實則薄情寡性，刻薄隱忍。他隱藏了這麼多年，如今終於耐不住寂寞了。這一次，郭卿你回到帝都坐鎮中央軍，正好可以陪朕看一出好戲。「光明皇的語氣中透著冷冽之意。
郭子忠身體微微一僵，他知道光明皇口中說的那個「他」究竟是誰。
對於當年的事情，郭子忠也有過懷疑，但是縱然是陰謀，卻也不能抹去他對那個女子的情義。他所憤怒的更多是的是自己的無能，面對皇權，面對家族，郭子忠彷彿被套了一層又一層的枷鎖。最終，為了保護那個女子，郭子忠只能「絕情」離去。
只是郭子忠怎麼也沒想到，如今回頭去看，當年即便是自己離去，那個人依然沒有放過她們，他繼續利用那個女子，利用他們的孩子，利用她的弟弟，這一切是郭子忠無法原諒的。薄情寡性這四個字幾乎是那個人的真實寫照，那個人無視數十萬將士的性命，無視自己兒子的苦難，無視種族的災難，皇位真的如此重要嗎？
郭子忠抬起頭，正好看到光明皇看著自己灼灼發亮的眼神，他幾乎毫不猶豫地單膝下跪道：「臣願為陛下效死！」
光明皇微笑著點點頭，他對這位帝國第一名將表現出的順從和忠誠非常滿意。
……
等郭子忠退下，光明皇整個人卻立刻萎靡了起來，他開始不停地咳嗽，胸口似乎堵著什麼東西，不停地粗聲喘息。在聞聲前來的內侍的幫助下，他再次吞下一顆黑色的藥丸才緩了過來。
「朕命不久矣！」光明皇哀嘆道。
這句話嚇得身邊的內侍立即跪地不起，兩眼垂淚。光明皇罕見地沒有發怒，因為他的心中充滿了失落，只有極少數人清楚，這位皇帝的身體已近枯竭。他多麼想要君臨天下，成為和先祖一般的雄主。然而，他這十年蝸居深宮，成為天下人的笑話，他已經為當年的錯誤整整失去了十年，一個帝王菁華的十年，而這十年同樣也是他的一生。
失去的，終究不會再回來了，無論是帝王又或是普通人，都是難以盡述的痛苦和折磨。
……
此時，同樣備受折磨的還有狂戰神族的德魯，冰原夜色中，他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年輕人，他對眼前的年輕人並不陌生，因為在神殿騎士團的營地，這個痴痴傻傻年輕人，曾備受圖·李斯特的侮辱，幾乎淪為李斯特的玩物。如今，不可一世的圖·李斯特早就死了，而這個年輕人卻依然活著，而且活得彷彿一位來自黑暗世界的君王。命運之曲折離奇，莫過於此。
在年輕人的身邊，一個高大的身影恭敬地立在他的旁邊，手中拿著一柄巨劍，一隻眼睛暗淡無光，另一隻眼睛只剩下一個巨大的血洞。德魯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不由發出一聲悲號，那是他的兄長，狂戰神族年輕一代的天才。德魯盯著兄長胸口的破洞，那裡有綠色的火焰在燃燒，他要熄滅了這火焰，狂戰神族的榮譽絕不容玷污。立即，德魯的身體再次膨脹起來。
看著狂化的德魯，死靈軍團立即向前一步，等待劉成城的命令。然而，黑暗君王一般的劉成城卻視而不見，他正騎在一匹白色的駿馬上，手持白色的骨矛，眼睛緊緊地盯著阿恆，當他看到阿恆掌心不斷旋轉的冰雪風暴時，立刻露出了白慘慘的牙齒，他笑了，笑得很開心，然而面龐卻說不出的扭曲，彷彿笑容和臉皮被完全割裂了一般，無比的荒誕。
「終於見到你了，孩子。」劉成城聲音尖銳而彆扭，彷彿牙齒在不停地摩擦一般。
原來真是個怪物啊！阿恆一撇嘴，將手心被壓縮了無數倍的冰雪風暴猛地砸了過去。 ——
ps:全力調整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