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乾柴烈火夜1

  「怎麼，不為姜月明小姐守節了？」 

  他跳起來。 

  如見鬼一般，轉身就走。 

  身後，小寶依舊悠閑地躺著，微風吹來，樹葉一片一片地掉下來，覆蓋了她滿頭滿臉。 

  銀杏樹林里沙沙的一地寂寞。李小寶慢慢往廚房方向走。走著走著，忽然停下來。這麼些天，她第一次看見人——準確地說，是除了曲存姿之外的人。 

  那是個頭髮雪白的老頭，拄著拐杖，獨坐長椅上劇烈的咳嗽。他那種咳嗽很不正常，就好像一個人的五臟六腑都要被顛出來似的。咳著咳著整個人身子顫抖，若不是背靠著椅背幾乎立即會倒下去。 

  小寶疾步走過去將他扶住，迅速將他攙起，緊緊掐著他的指尖。不一會兒，老頭子嘴唇上的那層紫色便淡去了，哆嗦著手拿旁邊的小藥瓶。小寶幫他揭開瓶蓋，拿出一顆，仔細看了看，但並沒遞給他，微微一笑：「這種葯其實沒什麼效果，只是個心理安慰吧了。您這是慢性病，每次發作的時候您就掐住指尖。每天晚上，你還可以掐一下虎口這裡……是這裡，堅持三個月，這病就不會那麼容易犯了……」 

  老頭兒聽得非常認真，待得完全記住了要領，才慢慢轉眼仔細地看著她，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李小寶從未被人這樣長時間的打量過，但是，她並不緊張，因為老頭兒的目光出奇的溫和，就算長時間這樣看著你，也不會讓你感覺到任何的不舒服。 

  但是，他沒說一句話，轉身拄著拐杖橐駝地走了。他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李小寶沒問，也不想問。自己無非是這個宅子的匆匆過客，又何必多管閑事？ 

  某一日開始，曲存姿忽然不再宅在家了。 

  他又恢復了西裝革履，豪車出入。 

  大宅的人陸陸續續回來了。 

  先是王嬸，接著是保安，花匠……然後，小寶看到了久違的詩詩。 

  眾人見了她，眼光有說不出的奇怪……嗯，小寶心想，王嬸幹嘛這樣看她？而且一改舊日的威嚴，顯出幾分畢恭畢敬，不再叫她小寶，而是說「小姐，你辛苦了。」 

  就連一向和她隨意的詩詩也變了態度，就算在私下裡的時候，也叫她「小姐。」 

  王嬸以不容置疑的權威開口：「小姐，『梧桐軒』已經收拾好，請你搬到梧桐軒。」 

  好端端的，搬什麼搬？ 

  不過，小寶懶得思索，反正她什麼東西都不帶，總管喊搬就搬唄。 

  梧桐軒是獨立的兩層小洋房，四周種滿了爬山虎，牆壁上都是金黃的葉子。站在露台上，可以摘下來金黃的銀杏果。 

  和以前住的西七閣樓有天淵之別。 

  詩詩忙前忙后，一副宰相門前七品官的樣子。 

  「小姐，你可是交好運了，就說嘛，老闆的那些個逢場作戲狐狸精怎麼比得上你？？她們一看老闆要倒霉了，紛紛散開去……可是，她們根本不知道，曲老先生就這麼一個獨生子，侄子再好也只是侄子，畢竟隔了一層，他怎麼捨得讓兒子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