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金光迷陣
這是三人進入金光陣的第七天,他們追尋著那神秘人的破陣痕迹,慢慢的走著,步履維艱。三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添了些傷口,就連喜樂都未能倖免,只是傷勢依舊照兩人輕了不少。
曉宇已經收起那把消耗巨大的昆吾亮銀神槍,轉而以守代攻,西極漫天飛舞,在金光中生生拉出了一條亮銀游龍。
「師兄,這樣不行!金光越來越密!我看已經走得太深了。」司曉宇語氣急切,動作卻仍然瀟洒飄逸,好整以暇,勝似閑庭信步。
「嗯,這裡鏡子明顯更多了,幾乎避無可避,再有一兩次爆發,我們可能都要重傷。」韓澈也是一般的焦急,心裡卻不得不冷靜。
此處方圓十里具是闊野平原,就連藏身之地都沒有,他們不得不背對背站立,迎接四面金光,腳下堆積了一地的鏡子碎片——那是司曉宇的傑作。
「這陣不對,那人似乎故意把我們引進金光陣深處,」韓澈的臉色白得嚇人,手中凝結的術法也越來越乏力,施術比往常慢了不少。
「不能再走了,這裡和落魄陣一樣,是一處迷陣,這個走法我們永遠別想出去,曉宇,我想上去看看。」他淡淡道。
「上去?上面能有什麼?」司曉宇吃了一驚。
「知道鬼打牆嗎?」韓澈忽然問。
「鬼打牆?」司曉宇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你信這個?師兄,你是個巫修,還是個將近格果中層的高等巫修,鬼打牆?鬼能打牆我早就抓來幾百隻蓋座後宮了!」
「咳咳。」喜樂沒笑好,劇烈的咳嗽起來。
韓澈嘆了一聲,「曉宇,我還是覺得你失魂落魄的樣子比較好。」
他繼續道,「所謂鬼打牆,是指一隻奇異的現象,有人在闊野上會突然迷失,無論向著何方走最後都會走回原點。」
「你是說我們一直在兜圈子。」司曉宇不笨,一點便明白了韓澈的想法。
韓澈點點頭,「初入時我曾以神識查探過這陣,此陣並不大,方圓不過百里,只是再往細處便似是被什麼阻礙,只若霧裡觀花,直至入陣我們日夜兼程行了七日七夜,卻仍然不見盡頭,此中必有蹊蹺。
古時方士用四曲四堅之金,四枯四榮之木,四靜四活之水,四炎四涼之火立定四方,以無根之土養陣,陣成之時,便是收發隨心,困人與無形。
亦如佛門掌心佛國,以一砂見一世界,其實這東西說穿了也簡單,因為陣是活陣,在不停運轉,無論是方士手裡的四方城,還是佛門的掌心佛國,都是一樣。」
「那這陣呢?」喜樂問道。
「我想也是這樣,只是我們身在陣中,不得窺見全局,免不了就要因局而迷,加上這許多銅鏡、雷柱,無不是迷惑幻誘之術,使我們初一入陣便已中招。現在只有破局而出,觀其全貌,如此才有望脫困。」韓澈道。
「不行,」喜樂道,「這陣乃是活陣,並非一成不變,如若你上到高空,忽然觸發了禁制怎麼辦,金光齊射,有那麼幾個呼吸你就成篩子了。」
韓澈點頭,「有這種可能,但可能性不大,畢竟十絕陣不是殺陣,總不至於不給人出路。」
曉宇有些不解,「連你都無法查探方位?」
韓澈搖了搖頭,「這陣靈氣極強,有許多道禁制都能擾亂神識,別說查探,恐怕一個不小心,便會引來猛烈的攻擊,得不償失。」
喜樂柳眉緊蹙,一雙秀目波光流轉,其中憂色更濃。「還是不妥,那神秘人雖然不肯現身,但畢竟不曾害過我們,我們何不不繼續尋找痕迹,這樣不是更保險。」
天空又是一道炸雷,韓澈皺了皺眉。
「沒時間解釋了,這陣隨時都在變化,那神秘人留下的線索也會在變化中消失,與其把希望寄托在這上面,我們不如相信自己,這裡局勢越來越嚴峻,我們被困得越久,希望就越渺茫。」
「那麼我來,我體術比你好,數百丈而已,沒有問題。」司曉宇急道。
「你看得懂大陣?」韓澈笑眯眯的盯著他。
曉宇沒詞了,他雖然修行亦是不低,武力更是碾壓韓澈幾個段數,但讓他在呼吸間一眼看全大陣,還真是難為他,何況還要謀陣,尋找陣眼……要是暴力拆陣,那他倒是當仁不讓。「走吧,曉宇,幫我清理下身邊的金光。」他說著已經邁步走向了最高的一根雷柱,單手掐成一個萬字,口中喃喃吟唱。
司曉宇張了張嘴,看看韓澈,又看看喜樂,無奈的攤了攤手,竟是同時把金吾與西極握在手中,如一抹詭異的流風消失在原地。
「你……你……你們!」喜樂氣得直跺腳,「怎麼都這樣!」
卻是無法,只得也狠狠罵了句「給姑奶奶等著!」快步跟了上去。
東南方,一根巍峨石柱高聳入雲,不知幾百杖,其上紫金電光輪轉,金丸懸浮,間或火石相交,電閃雷鳴,金丸爆裂,霹靂一個接著一個轟擊不停。
曉宇抬頭望著那聳入雲霄的石柱,眼中滿是驚駭。
「你有把握?」他問。
韓澈苦笑搖頭,「天地禹步已經我能施展的極限,把自己傳送到那麼高的地方,只需要數個呼吸我便鐵定靈力耗盡,加上對上面的情況一無所知,實在說不上什麼把握啊。」
「那你還要去做!」曉宇不解,「要不,還是我來吧。」
韓澈搖頭,手上印訣不停,似徐實疾,一個晃神便已是一排手影,「其一,西極屬木,對這雷系術法有著極強的剋制,只要你足夠小小,我幾乎可以肯定不會受到雷柱的傷害;其二,兩萬一千根雷柱看似星羅棋布,完全不著規則,但實際上和四方城之類的五行迷陣一樣,也是暗合星術,不信你可以簡單卜上一卦,這裡應該就是其中一級星眼,以禹步制星術,成功的機會很大;其三……」
他看著喜樂,微笑道,「直到現在我還沒有任何的警兆,連起碼的危險預感都沒有,喜樂,你最了解我的神識境界,這樣你還不放心嗎?只是有一樣,我術成后可能就會力竭,甚至連自保都不能,就得靠你們保我一命了。」
他的手印忽然停住,伸手握住喜樂的小手,喜樂一滯,終於沒板住,恨恨的點了點頭。
「履天英兮承天柱,抱天柱兮涌天心。」
韓澈已經邁出了第一步,他揚聲頌念,頓時四周揚起一片龍捲,在其周身盤旋,韓澈恍若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