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小劍終於是趕在一個轉彎前攔在了妲怛的面前,頓時化作一片青芒,向著妲怛罩來,妲怛手捻咒法,足有上百朵藍蓮一下子從身體中飛縱而出,迎向那青色劍光。
便聽是「轟隆」的數聲,藍蓮爆做漫天繁星的同時,小劍的去勢也為之一阻,卻是顯出了青白耳光,一隻普普通通的龜殼——天衍靈龜。
而與此同時,司曉宇也終於是借著保護祭起了法寶,地卜星盤當空一灑,七顆房子大小的星球頓時傾瀉而下,轟鳴著砸向了下方的黑傘。
韓澈已經愈來愈靠近了中央的日月祭台,那所剩的十數丈距離幾乎是跨步而至,連凌如是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想幹些什麼,憑著這樣方式即使硬闖入進來,也無非只是向場中那三人一樣。以他翁則初期的修為,憑一己之力與三名後期修者爭奪鎮界碑,那幾乎就是笑話一樣,就算是有那半隻冥王鈴,沒有鈴錘,那可是廢物一樣。他又是哪來的這麼大膽子。
凌如是當真是有些想不通,然而他不敢賭,他為這一次可是花費了太多的心血,付出了太多代價,即使是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容有失。
想到這裡,凌如是的臉色突然漲紅起來,血氣快速的走滿全身, 那黑傘已被其向天一托,轟然擋下了司曉宇投來的數顆星球。
氣浪拔起數丈,委實方圓十餘里都忽然的狂風大作,在這風沙中,凌如是長吼一聲,身形也一下子拔高了數丈,熊腰虎背,頭生鱗角,全不似先前那和藹老人的外形。
而隨著變化,這怪物疾行數步,居然全不關心腳下禁制的重重變化,身後一串轟隆隆的亂響,像是許多禁制被觸發引起極大的反應,這一路幾乎是焰火不斷。
司曉宇面色凝重,各種猛攻齊出,卻終是無功。妲怛此時也懸停在了高空,符咒、藍蓮,如流水般沖刷這黑色巨傘,天地間頓時一片藍色澄明,無邊無際。
這這動作卻根本無法限制住凌如是的腳步。
韓澈、凌如是,此刻的二人雖然依舊磕磕絆絆,但卻已經是實打實的奔跑了起來,眼見得就在日月祭台之前,那桌面上較小的盤龍柱此刻正放射出動人的寒芒。
「啪!」兩道琉璃光束如同離玄之箭直奔對面凌如是的雙眼,凌如是像是早有防備,一隻羽扇祭出,擋掉光束,招手一揮,一道彈丸划著詭異的弧線飛落韓澈。
韓澈口中慌忙的射出一道寒芒,如一道晴天霹靂,霎時轟擊在這彈丸之上,將這彈丸也是新奇,居然也不潰散,只是一個停滯,便被冰焰團團包裹,呼呼的燃燒。
「不好!」韓澈和凌如是幾乎同時呼喊出聲,也幾乎是一齊將手伸向了那正被三人爭奪中的鎮界碑。
便聽「轟」的一聲,凌如是擲出的小球在韓澈的冰焰灼燒下,終於不堪重負,轟然爆炸,其氣浪之洶湧剎那間席捲向日月祭台。
祭台上一陣恐怖的低低嗡鳴,那本來因為三人爭鬥而陷入僵持平衡狀態的靈氣波動,瞬間被這突入的靈氣流攪得亂七八糟,祭台上原本陳列的石杯石碗,香燭蠟台一股腦的被一掃而空。而另所有人目瞪口呆的,那鎮界碑居然也緩緩的脫離了這祭台的控制,向著天空飛去,韓澈只覺腕上一陣的灼熱難耐,幾乎下意識的一甩手,那半隻冥王鈴幻化的手中便嗖的一聲飛向了緩緩升空的鎮界碑。
而凌如是手中的那半隻卻也是相同的情況,一樣義無反顧的飛走而去。
爆炸的威力還未及消散,亂流反倒是越聚越多,紛紛揚揚,形成了一隻巨大無比的靈力漩渦,徑直爬高。韓澈和凌如是被這巨大漩渦帶著,幾乎是立身不穩,卻又因冥王鈴的緣故,萬萬不得放手,居然一齊施展了神通,化作清風向上攀升,追蹤而去。
「噗!」古辛率先吐出一口鮮血,睜開了雙眼,精神萎靡的不成樣子,就連發梢都已是花白,只是此刻的眼中卻莫名的閃過了一絲驚喜。
白衣中年和棗核侏儒的臉上也是差不多的神色,興奮、驚訝、焦急!
三人齊齊伸手一指,三道靈光直扎靈氣漩渦之中,片刻便在漩渦中心透出一方視野,正是一隻鮮紅如血的小巧鈴鐺,鐺的一聲,輕靈通透,蒼空立時萬籟俱靜。
「庄世兄,快將那鎮界碑與我!」天空中傳來凌如是急切的呼喊聲。
再看空中那鎮界碑上,那黃色靈力業已壓過了黑色與灰色兩道,將其二者壓迫在下方極窄的一線,彷彿唾手可得。
「哼,你承諾的東西現在可還在你手上,我哪裡知道你會不會守信用啊!」那威嚴中年聞言卻是冷笑一聲,手中印訣不停,聲音卻放肆的揚了出來。
「哎呀,這都到什麼時候了!世兄,你還信不過在下不成?!」凌如是的聲音有幾分嗔怒。
「利字面前,還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好,這人與你交情應該也不淺吧,如何,你剛剛不還親自捅了一刀嗎,這一刀,可還捅得快活?!」中年人聲音威嚴無比,卻是自帶了幾分戲謔,一片靈氣亂流之中,並看不清他的真顏,只有這聲音和隨後的大笑格外的刺耳。
一陣沉默,許是凌如是真是氣得緊了,半晌忽然爆發出一連串的大笑,「好好好!周世兄!這就是小弟許給你的冥王鈴,通靈妙玉在我手中,你我就一同打開這鎮界碑如何?!」
兩人似乎隔得極遠,這聲音一高一低也是縹緲得很,但一字一句都分外的真切,卻是絲毫也聽不見其他人的聲音,就好像偌大的空間內,便只剩下這兩個人一般。
「好,你既如此說……那……」中年男子豪邁的聲音終於響起,帶著三分興奮,三分傲氣,可是只一剎那,這聲音陡然變得尖利無比,「凌如是,你敢出手!」
身在亂七八糟的靈氣亂流中,韓澈根本看不清下面發生了什麼,只聽得這隱隱約約的聒噪這聲,忽然的,神識便是一動,那一根原本連接著半隻冥王鈴的神識感應居然一下子斷掉了,再也感受不到來自冥王鈴的半點氣息。
他身處空中,肉身已經隨風而兒,此時卻是遲疑的停滯在空中,顯得有些茫然。
緊接著,便聽見不知何方,忽然傳來一陣陣的大笑,笑得旁若無人,他剛要去仔細查個究竟,「通通」兩聲,兩個人影便跌跌撞撞倒飛向了自己,看那身形竟然正是司曉宇與妲怛。
韓澈心下略驚,連忙一手一個接住,兩人狼狽的又倒退了幾步,這才站穩了些。
「怎麼回事?!」韓澈憂心忡忡的問道,雜訊很大,漩渦形成的風狀亂流更大,他看不到也聽不真切。
「唉,」司曉宇長嘆了一聲,「是那個凌宮主,不知道為什麼對那個白衣服的老頭兒下手了,兩個人似乎還有什麼交易,但沒商量好吧。他還弄了個障壁似的東西,我們進不去,反倒被自己的攻擊反彈了回來。看來,那些高手也是一樣,倒是被這傢伙突然的擺了一道。」他答得倒是很輕鬆,只是有些咬牙切齒。
便聽風沙怒吼中,再次傳來那兩個嘹亮異常的聲音。
「哈哈哈,本宮為何敢出手,庄老鬼,你打的什麼主意本宮會不知道?!本宮既然敢請你出來,就不怕你會翻出天去,這淬了逆厄聖水的續庚草滋味兒可還過得去啊?!」
「逆厄聖水?!你說的什麼?!」
「逆厄聖水本身亦是世間難尋的聖物,吞服此水可使法力暫時的大進;續庚草練成的續庚丹能夠延長壽元,更是可遇不可求的神物。」
「哼!」對面十分冷酷的哼了一聲。
「兩樣東西各自服用都有益無害,可是藥力卻是大大的相衝,以逆厄聖水浸泡續庚草吃下去,這種弊處短時確是不會顯現的,甚至還會修為大增,但只要被桃木之類的刺破,這種相衝的藥力就會瞬間發作,就算你命大死不了,但法力能剩下一兩成就已經是不錯了,我又有什麼不敢打你的主意?對了,還要感謝你為本宮拿到了鎮界碑,要不然,對付這幾個老不死的,還著實有些困難。」
「你!你早就動了手腳?!是針對老夫的?!」
「哼,那是當然,你也不過就是一枚棋子罷了,能讓本宮如此設計,也算是十分的榮幸了;還有你們,這裡是天羅腹地,整個天機谷千年的靈氣根本都桎梏在這滕王鼎中,你們想進來,可以試試能不能打破這層障壁。」那聲音說著有不禁大笑了起來,笑得人一陣陣的心煩。
「好,很好!」那庄姓修士的聲音充滿的怨怒,竟然是氣得笑出聲來。天空之中轟隆隆的狂擊聲不斷的響起,雖然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憑那此起彼伏的靈氣爆破,也可以想象是怎樣過的一番狂轟濫炸的情景。
韓澈不禁有些奇怪,在這一眾高手虎視眈眈的環視下,就算這人真的能夠難道什麼滕王鼎、冥王鈴,他又憑什麼有信心能夠走出去,難道是有什麼空間異能,能夠瞬間撕開虛空遠距離遁走?
這似乎也不太現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