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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正自想著,便聽一個略帶疲憊的聲音也兀自響了起來,韓澈瞳孔微微一縮——那是古辛。


  只聽古辛緩緩說道,「凌宮主,說到底你我都是古滇國的後裔,這天機谷也是你我總歸逃不出的宿命,我不知你到底是什麼算計,但於今這般,我還是要勸你莫要反被聰明誤啊。」


  「宿命?!」聽聞此言,對方似乎愣了一愣,瞬間就像聽到了什麼極其好笑的事情,竟然哈哈大笑起來,「你管著叫宿命?百里老兒,你們百里氏族世代都是如此迂腐,卻是根本不曉得天時。這天羅人的根底你可知道?你敢在這兒談什麼宿命……」


  「你說什麼?」古辛直直問道。


  他笑得更加肆無忌憚,「當年撫仙湖之事的原委,你們不知道,我們這一支卻是曉得一清二楚,所謂天羅族人叛變,也不過是滇王和象雄王想要絞殺天羅族的權宜之計,卻不想卻被西域的禿驢意外攪擾了,這大概就是天意吧,天羅,也不過是西方教的一班餘孽而已。」


  「西方教?」這個詞卻是相當清晰的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韓澈皺了皺眉,疑惑的望向了妲怛。


  妲怛卻亦是搖了搖頭,全然不知。


  西方教,這可能是先天四教中最神秘的一個了。其教義、法門與道、巫、妖都完全不同,可以說一個異數,早在數千年前,西方教便已經逐步瓦解、分化,無論是教義還是修行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細算起來,最接近原始西方教的一支,便就該算是西域的密宗佛門。而密宗再發展,傳播到中原,逐步的便擴展為中原佛門,亦有顯密之分,大小乘之分,卻已經更為不同。


  是以世人總是將佛門十億佛國稱為西方極樂凈土。


  但如今多這天羅人居然和這神秘的西方教有何關係,甚至是當年撫仙湖之事,還出現了西域密宗的影子,這就頗讓人玩味了。


  「凌如是,你說這些又有何意義,滕王鼎的用處,想必你也有所了解,並不能讓你插翅飛出此地,今天即使你能得到此物,又如何能逃出目前這重重包圍。」似乎是慕容的聲音。


  「廢話那麼多幹嘛,什麼天羅人,西方教的,繞得老子頭疼,我們就且待這老匹夫要怎樣去撼動那滕王鼎,就憑他手裡那冥王鈴?!」這卻不知道是誰在說話了。


  「滕王鼎開啟之時,這受鼎鎮壓的靈氣就會快速彌散,到時老夫看他還拿什麼能撐住這壁障!我們一起殺進去,將他碎屍萬段就是了!」這也不知是誰,戾氣忒大。


  韓澈且聽著,便聽空中傳來一聲輕飄飄的「哼」字,這凌如是竟是不願再解釋什麼,驀地不再開口了。


  場中居然難得的靜默下來,只能聽到靈氣漩渦帶起的勁風呼呼狂嘯的聲音,蕭索無比。這勁風隨猛,但對於他們這種級別的修者來說,也緊緊是行動和失神擴展上有些不便,卻是並不能造成太大的威脅。


  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天空中那原本應該是冥王鼎所在的位置,忽然傳來了一陣高亢詭異的吟唱聲,音調或長或短,或高或低,婉轉悠揚,讓人莫名的汗毛倒豎。韓澈的心中也隨著這吟唱聲驀地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他竟然也有通靈妙玉?!」卻聽司曉宇在身旁忽然若有所思似的說了一句。


  韓澈一楞,抬眼看向天空,雖然在漩渦的覆壓下,天空依舊是一片黑漆如墨,看不清其後的真實情況,卻是驀地有一束溫和的青光透過黑漆漆的漩渦中心幽幽的打了下來,形成了一束半月形的光印。


  這印記的形狀如此特殊,讓韓澈也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和先時霓榕此女使用來突破祭台外圍光幕禁制的靈玉十分的相似,經司曉宇所說,此物正是通靈妙玉。如今再見,似乎凌如是的手中亦有此物,他雖然意外,卻也沒有太多驚奇。


  此玉一照,便聞得虛空中一陣嗡嚶的作響,若成千上萬的蚊蠅同時齊飛,隨之傳來一聲聲清脆悅耳的鈴聲。


  這鈴聲和先時韓澈手中的半隻冥王鈴發出的聲響已有了極大的不同,更加的虛幻,也更加的輕靈縹緲,乍聽之時如在千里之外,而細聽之下,又彷彿迴響在耳畔。


  「咦?」一聲清亮的疑問聲忽然傳了過來。


  「這滕王鼎還真讓他撼動了?!」又是一聲疑問。


  「別急!好像有些不對……」議論聲更加的雜亂。


  韓澈默默的舉頭望著,此時他不得不將神識聚攏成一線,專註的凝視著天空中那滕王鼎的方向。


  這神識穿透黑洞般的漩渦中心,自是以韓澈的神識強大也是斷不能和那些翁則後期的老怪物們相提並論,再要穿透那層結界,就勉強得多了,他也只能是通過這一線視線,來稍稍觀察黑洞后的情況。


  只見那隻四方小鼎仍然原原本本的立在虛空之中,絲毫看不出任何的變化,而凌如是披頭散髮,一副癲狂若痴的樣貌,一手掐指成決,一手持火紅冥王鈴,頭頂高懸那新月般的通靈妙玉,正謹慎的將一道道符籙貼在小鼎的周圍八面。


  冥王鈴的鈴音一聲響似一聲,一聲緊似一聲,雖然單調,但莫名的卻讓人心馳神往,漸漸的,神識也開始恍惚,聞聽此聲,便覺那聲音竟然和那西方梵音妙唱有著幾分相似,說不出的精深。一線之光內,韓澈甚至有些錯亂,眼前是不是出現了十億波羅花開的情景。


  一沙一世界,這一眼見佛國,原本也並不是不可能,可是放在此時此地,卻委實有些不合時宜。


  又是一番急促的咒語聲,伴隨著鈴音與恍惚的梵唱聲,凌如是的身形狂抖,本命真火忽的從喉間噴出,直竄向小鼎的四面八方,將其團團圍住,煅燒起來。


  凌如是神情肅然,似乎不敢有點點馬虎,盡量的控制著火勢,同時長劍向天飛舞,呼呼數道劍光化過虛空,四條青龍亦是騰空飛出,亦是盤繞在這小鼎的周圍,越旋越快。


  「滕王鼎!滕王鼎!你們怎麼知道這滕王鼎的意義,哈哈哈,什麼九黎遺物,什麼古滇天羅,這化境飛升永生不死的秘密你們這些螻蟻一樣的凡人又怎麼能夠明白,哈哈哈,如今,如今終於是落在本宮的手中,落在本宮的手中!」凌如是大喊道,似乎有些癲狂。


  「唉。」司曉宇長嘆了一聲,以他的經驗一般這樣這麼喊的,悲劇也就快了。


  然而凌如是顯然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或者說即使意識到此時也顧及不上了。青龍盤繞之間,鈴聲密集如雨點,空中的小鼎卻漸漸的動了,極緩的,極輕的,向著凌如是飛去。


  凌如是大感勝利在望,口訣更催,不多時,只一攤手,已將小鼎抱入懷中,小鼎上散發出柔和的紫光,瑩瑩繞繞,分外縹緲,將凌如是那喜極若狂的臉孔也映得分外飄渺。


  他自然是不會留意到,那屏障之外,剛剛還躍躍欲試,只待靈氣消散,結界稍弱就意欲一哄而上的眾多高手,此時卻莫名的各自倒退了幾步,面上神情更是一個賽了一個的古怪,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很有些不對。


  凌如是的心情大好,手中再次顯出一枚漆黑的符印,噴了一口精血,印在了頂蓋之上。緩緩地,鼎蓋被小心翼翼的揭其,彷彿有千斤之重,沒抬起一毫都十分的費力。可凌如是卻是一絲不苟。


  他早就知道這蓋子下面隱藏著一個十分精巧的法陣,只要打開,通過通靈妙玉瞬間可以被傳送到一處絕難被發現的地方,隨後再慢慢煉化了冥王鈴,藉助太歲冥王之力,遁出這幽冥道並不是什麼大的問題,而此後,就是遠遁起來,等到這些人再找到自己,自己恐怕早就憑著滕王鼎的秘密飛升上界了。


  而這早已設計好的一切,今時卻有些不一樣,隨著滕王鼎逐漸的打開,通靈妙玉卻是並未出現意想之中反應,只有一股且輕且薄的紫煙從鼎中緩緩地溢出,飄散極遠,而那靈氣形成的結界已經開始鬆動,漩渦也逐漸的平息下來,不再沸騰。


  更加奇怪的是,那些剛剛還奮力攻擊結界壁障的修者此時卻像是集體睡著了一般,卻無動靜,並沒有一絲要衝進來的意思。


  這是怎麼回事,凌如是的心中不禁有些打鼓,想不通此中的癥結到底在哪裡。


  滕王鼎的蓋子終於被完全的打開,其中的星羅密布的符文陣理依舊還在,這讓他多少安心了一點,但裡面……似乎還有些東西。


  他這樣望著,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正望著自己,視線的熱度讓他略有不適應,不經意的抬起頭,卻是一個少年。


  「你?你怎麼在這兒?你怎麼進來的?」凌如是有些意外。


  對方沒有答,仍然那樣有些木訥的站著,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他,即使如此,凌如是也完全沒往心裡去,這人他太熟悉了,熟悉到向自己的兩隻手。


  「你來的也正好,去把你師姐帶過來,」凌如是沉了沉,「她如果不從,就先把她止住,另外……」他看了一眼下方的一片死寂,不禁皺了皺眉,有點搞不清狀況。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他那失蹤了多時的徒弟——凌子塵。


  「師,父?」凌子塵張了張嘴,擠出了兩個字,有些乾澀,有些生硬,聽不出是疑問,還是招呼。


  「嗯?你會說話了?!」凌如是有些詫異,兼之,更加的恍惚,他有點吃不準,現在所見的是不是現實,抑或自己從揭開滕王鼎的那一刻起,便進入了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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