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湖底的青銅宮殿（下）
這松月湖的湖底，是在什麼時候，由何人主持，修建了這麼一座連綿的青銅宮殿群落？
要知道製造青銅合金的配方、工藝，由帝國皇室嚴加保管，嚴禁外泄。
普通的民眾家裡，倘若藏有1斤往上的青銅，便是犯下欺君罔上的重罪，一經查實，便會被定罪發配，到一些官營的礦山上去充當勞工，挖掘礦石。
至於青銅，那是在熔化的紫銅之中摻雜錫、鉛，再經數道工藝製成的一種金屬合金。
它的熔點較低，而硬度極大，可塑性甚強。在製成各種器具之後，能夠經受得住歲月侵蝕，成百上千年過去之後，依舊色澤明亮，恍如新治。
青銅製成的器具，向來便被帝國皇室用在祭祀活動之中，當成禮器、樂器。
這種器具帶有一定的神聖性，故不能用在一般的生活場合。
帝國皇室製造的各種青銅器具，一般都會在上面鑄造上獸面紋，取「鼎著饕餮，有首無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之意。
陸離在水底之下，手執方天畫戟，緩步移動。
只見這裡的地板，宮牆，以及那些大殿，還有守護大殿的披甲將士，盡數都是青銅鑄就。
「這莫非是前朝的遺物？否則的話，又有什麼人，能有這麼大的手筆，耗費如斯的青銅，去打造這麼一處宮殿。」
陸離思忖著，踏步來到一個披甲將士的身旁。
這個披甲將士的裝扮，似乎比之前的那個將士，要華麗數倍。而且所佩戴的武器，也不是長矛，而是一把長劍。
那個披甲將士的身上，也布滿了不少水草。
陸離抬起手來，將那披甲將士身上的水草拂去。
只見那披甲將士的身上穿著一副沉重鎧甲，那鎧甲，在湖水之中，還隱隱然放著光芒。披甲將士的臉面，籠罩在一副頭盔之中，陸離湊過頭去，仔細觀看，只見那頭盔之中，隱隱約約有一個骷髏。
但是陸離仔細的看了看外面的重鎧，卻是渾然一體，沒有穿戴的機關。
陸離心中泛起一股涼意。
「這些鎧甲中的將士，莫非都是活人。」
倘若真的如此的話，那這些披甲將士的由來，就有些殘忍了。恐怕是將活人放到倒模之中，然後生生的澆入融化的青銅水，再經冷卻，這才最終得到這些披甲將士。
「唉……」
陸離心中暗嘆。
古語有云：「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恐怕，在下令建造這座青銅宮殿的人看來，這些披甲將士，也就如同芻狗一般吧。
陸離眸光下移，看到披甲將士腰間懸著的青銅長劍。
那青銅長劍，樣式古樸，長約三尺，看上去品階頗高。
陸離心中一動：「這座青銅宮殿是在水面之下，恐怕不會有人擅闖此地。這把寶劍，留在這裡，也就浪費了。」
陸離伸手去拿到青銅長劍的劍柄，忖道：「我將這把長劍，帶出水面，權且當做個紀念。」
用力一拔。
「咔」
那青銅長劍出得劍鞘約莫有一寸的距離，便即卡住。
陸離皺皺眉頭，心道：「這青銅長劍……難道是銹住了？」
陸離徐徐催動霸體神功，全身的骨骼肌肉，劇烈振動，只覺剎那之間，渾身充滿了使用不完的力量。
「我好強大。」
陸離喃喃說道。
「我就不相信，這一次還是拔不出來。」
陸離充滿信心的用力一拔，可是理想雖然豐滿，現實卻甚是骨感。
「咔」
青銅長劍的劍鞘中傳來一聲輕響，但是長劍仍然沒有拔出。
「不對，這裡面有古怪。」
陸離的一雙臂膀，怎麼也得有數萬斤的力量，就算之前跟那怪魚硬拼了兩記之後，氣力有些下降，但是餘下的氣力，依然非同小可，莫說拔這一把劍，就是舞動面前的這個青銅甲士，也應十分輕鬆才是。
陸離狐疑的看了披甲將士一眼。
赫然發現，那披甲將士的頭盔下面，骷髏頭骨的眼窩所在，驀地燃燒起兩朵幽藍的火焰。
那火焰十分的微弱，還不時一跳一跳的，似乎立時就要熄滅。
「咔咔咔」
緊接著，陸離覺得自己的腳下的地面，也輕微的晃動起來。
「蹬蹬蹬」
陸離心中悚然一驚，後退數步。
同時傳音給三足道人：「三足道人，快出來，這裡有什麼古怪？」
「吱呀」
就在這時，一沉嘶啞刺耳的聲音傳來，只見那披甲將士的頭顱，竟然緩緩轉動起來。一雙眼眸，射出碧綠的光芒，死死盯著陸離。
「入侵者……」那金甲將士的喉嚨中，也發出聲響來：「……你們……將死無葬身之地！」
聽得這話，陸離的訝異之情更甚：「這……青銅製成的雕像，居然也能說話！」
而且，這青銅雕像說的話語中，似乎蘊含著更多的意思。
「入侵者，你們將死無葬身之地。」
陸離皺起眉頭，還沒來得及細想，只見那披甲將士，「刷」的一聲，抽出腰間的青銅長劍。
「呼呼」
左右舞動兩下，便奔著陸離殺了過來。
那青銅將士，渾身的關節，因為長久沒有使用，運動起來，還帶著「吱吱呀呀」的雜音。
但是奔行的速度卻是奇快。
那青銅將士在水中的行動，彷彿可以無視水流的阻力。
「刷」
青銅將士一劍兜頭砍至。
陸離橫其方天畫戟來，將這一劍封住。
「鐺」的一聲。
方天畫戟跟青銅長劍相交，傳來一陣金鐵交擊的顫音。
「我靠，好大的力量！」
陸離擋了這一招，覺得自己的臂膀有些發麻。
「這東西是靠什麼力量驅使的，怎地有如此之大的力量。」
「刷」
那披甲將士一擊不中，迅即橫著揮出一劍，直取陸離的前胸。
陸離眼眸中精光閃動，心道：「不過，力量雖然不錯，但是招式的精妙程度卻是一般。」
他快速的往後躍出一段距離，舞動手中的方天畫戟，直接擊向那披甲將士的頭顱。
「砰」的一聲巨響。
那披甲將士竟然不去躲閃陸離的方天畫戟，竟被陸離的方天畫戟將頭顱穿了一個前後透亮。
「吱呀」
那披甲將士的頭顱雖然被穿透，但是雙手拿著青銅長劍，快速的向陸離身前殺來。
「給我碎！」
眼見如此，陸離一聲斷喝，口中飛出一個氣泡，雙臂用力上挑，竟將那青銅甲士高高挑起，然後猛地往地上一砸。
「轟隆」
方天畫戟，連同那青銅甲士重重的砸到地面上，發出一陣巨響，濺起無數的火星子。
「哼，這下你總該死了吧！」
陸離將那方天畫戟抽出來之後，青銅甲士的頭顱摔的稀碎，渾身的四肢被摔的扭曲起來。
不過，陸離還是想的差了，這青銅甲士傷成這樣之後，竟然還能出聲。
只聽那青銅甲士遲緩的說道：「入侵者，你們將死無葬身之地。」
陸離也是頗為無奈，心想：「要不，就放出一把火來，將這青銅甲士熔成汁液？」
轉念一想，考慮到這裡乃是湖水深處，單單隻靠元力催動火焰的話，會損耗大量的元力，只好作罷。
就在這時，陸離只覺得腳下的大地傳來一陣劇烈的震顫。
無數的紅光在腳下出現。
此處，彼處。
入目所及，都是耀眼奪目的紅色光芒。
這裡，原本因為在極深的水下，極為黯淡，沒有多少的光亮。
可是這些紅光出現之後，這裡也變得明亮起來。
而且，不遠處的那些宮殿，宮殿外的長廊之中，還有一些雕像手中提得燈籠，盡皆亮起來。
一時之間，整個宮殿群落中，竟然變得燈火通明起來。
「轟轟轟」
「咕嘟，咕嘟」
大地不斷的震顫。
青銅地面上不少下水井的井口出，冒出了不少的氣泡。
這些氣泡，有的剛剛出來就破滅掉了；有的卻跟其他的氣泡交接到一起，變成了更大的氣泡。
到得後來，這些氣泡越變越大，竟然將整座宮殿群籠罩了起來。
而那些湖水，則順著青銅地面上的下水道井口，快速的傾瀉下去。
每一處下水道井口，都在湖水之中形成了一個漩渦。
這青銅鑄就的地面上，有著無數的下水道井口，自然也就在松月湖的水面上形成了無數的漩渦。
同時，隨著大量湖水的下泄，那青銅的宮殿也在緩慢的上升。
青銅宮殿群落，每上升一寸的距離，整個湖底就彷彿地震一般，「轟隆隆」的作響。
無數的岩漿，在青銅宮殿下面翻滾。
「這青銅大殿是要浮出水面么？」陸離喃喃說道。
只聽三足道人沉聲說道：「恐怕，這就是妖族大帝的帝陵了。」
「嗯，也只有大帝，才能擁有這般手筆。」
原先跟陸離硬拼過兩記的那頭怪魚，此刻正在湖水中到處遊動，想要找到那個將它牙齒打斷的弱小生物，卻驀然發現，湖底下，卻又一個有著無數明亮條紋的龐然大物緩緩上升。
伴隨著龐然大物的上升，還有無數的岩漿，這頭怪魚甚是震驚，尾巴一卷，拚命的往湖面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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