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七章 你先留下
“混賬!混賬!”莫染修一邊看一邊罵道,嚇得他身後的劉喜慶公公大氣都不敢喘,使勁兒地貼著牆根兒站著。
莫染修這邊氣得都要跳腳了,而書房一側的椅子上,莫桓正坐在那裏悠然地品著茶,就好像根本看不到皇上在生氣、更感覺不到這壓抑氣氛一般。
“這個馮首至!朕知道他有所貪墨,但真想不到,竟然會有這麽多!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貪的是什麽銀子!那可是軍營將士們的口糧!沒有將士們的保家衛國,他馮守至上哪兒舒舒服服地過著好日子去!”莫染修看完,狠狠地一摔賬冊,氣得他一直罵著。
“皇上,這隻是一小部分,畢竟大部分的證據還是他自己拿著,微臣也隻能拿到這些了。”莫桓貌似不經心地說著,可他的語氣裏,也是對馮首至滿滿地憎恨!
正如皇上所言,他貪墨的,可都是那些用自己生命來保衛大順安寧的將士們的口糧。
他馮首至的良心呢?他就不怕將士們缺衣少糧戰敗了,自己也會輪為喪國奴?
莫染修看了看莫桓漫不經心地樣子,他那個樣子……太像他的父王了!
瑞王爺就是這個樣子,無論天大的事,他都可以雲淡風輕,卻仍舊可以用雷霆手段,製對方於死地!
不過不得不說,幸虧他死了,否則……這皇位,哪兒有自己什麽事!
“哼!朕當然知道,他這隻老狐狸,朕找他的證據這麽久都沒找到,現在的這些,不可能是他所有的證據!”莫染修衝哼哼地說道。
馮首至的貪墨讓他生氣,可莫桓的本事,也讓他氣結。
這些證據,身為九五之尊的他都弄不來,反倒被一個小世子給找了來,這是在說他無能、還是說他朝中無人?
連太子竟也比不上他!
莫染修越想越生氣,可莫桓既然把證據都找了來,他就不能坐視不理。
更何況,他也一直希望自己能做個好皇帝,在百姓的心目中樹立一個好形象,可以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慢慢代替百姓心中的英雄瑞王爺。
無論於公於私,他都要先處理馮首至貪墨之案。
莫染修想了想,重新拿起那些賬冊看了起來。
剛才他看的時候隻是走馬觀花,一邊看那些數字,同時心裏想著瑞王爺、莫桓、太子,還有自己的關係與差別,可想著想著,似乎那些數字便不怎麽入心了。
這次,他沉了沉氣,摒棄那些不該有的想法,不去想誰比誰更有本事。
別人再有本事,如今這皇位也是他莫染修在坐!別人再有能耐,也是要給他莫染修稱臣!
靜下心思,再次翻看這些記錄著詳細貪墨的數據,甚至包括怎麽將那些銀子弄出來,而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段!
莫染修越看越氣,這裏不光有那些將士們的口糧錢,還有朝廷發給那些以身殉國的那些將士們的撫恤銀子,基本都被馮首至那個老混蛋給貪掉了!
難怪那些武將總在跟自己叫苦連天,朝廷明明給他們發了足夠的銀兩,可他們卻依舊總在叫窮。
起初莫染修還以為是那些武將不善於管理銀錢,將那些軍餉浪費掉了,現在他才知道,原來那些銀子壓根兒就沒到過軍營手裏!
“啪!”莫染修氣得,一巴掌揮掉了龍案上的一套茶盞,茶水濺得到處都是,那套明黃遊龍杯和遊龍盞也被他打翻在地,發出清脆的撞擊地板與碎裂聲。
“哎呦皇上,您息怒、息怒唉……”劉喜慶被那清脆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但也不管是不是再害怕緊張,趕忙彎著身,湊到皇上身邊,勸著莫染修別生氣。
同時又對旁邊嚇得瑟瑟發抖的宮女使了個眼色,讓她們快點兒過來把龍案上的水漬擦幹淨。
“息怒?!你瞧瞧那個老混蛋都幹了什麽好事?你讓朕如何息怒?!”莫染修喘了兩口粗氣,努力壓抑了下自己快要噴發的怒火,對劉喜慶說道:“你去把太子給朕叫來!”
他沒記錯的話,那個馮首至可是太子黨的人,而且賬冊裏也寫得清清楚楚,其中有好幾筆帳都是去了太子那兒。
“哎……奴才馬上去……”劉喜慶知道現在皇上很生氣,現在做事,還是要處處順著他,一點兒不如意,擱以前,可能皇上根本不會計較,但現在,既然再小的錯處,也會讓幾近暴怒的皇上載發雷霆!
“皇上,是不是沒微臣什麽事了,那微臣走了。”莫桓將茶杯放下,抬屁股就要起身離開。
“桓兒……!”莫染修頭疼,這個孩子跟他爹也太像了,這脾氣,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瑞王爺生前便是,做事果段,從不拖泥帶水,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而且思維很快,有時候甚至跟不上他的想法。
等自己想明白了,人家把下一步都籌劃好子。
如果是瑞王爺做了皇上……莫染修想著,大順,一定會成為整個大陸的強國,但同時,若瑞王爺是個好皇上的話,百姓則安居樂業,但若不是,隻怕他就會成為整個大順史上,最暴君的一個皇上了。
聽到皇上在叫他,莫桓停了下,回頭挑著眉,一雙邪魅的桃花眼,似是疑問,似是嘲諷地看著莫染修。
莫染修心裏又氣又無奈,看到莫桓那個樣子,他低聲說道:“桓兒先留下。”
具體為什麽讓他留,莫染修沒說,不過莫桓也知道,剛才他讓劉喜慶公公去叫太子,皇上無非就是想讓自己留在這兒,給太子些壓力。
作為皇上,作為最高統治者,無論對臣子,還是對他的親生兒子,皇上都要對他們進行製衡。
在所有的朝臣中,他要不斷的玩權衡遊戲,讓大家彼此製約製衡,這樣既不會動搖他的皇權、也可以讓下麵的臣子互相監督、權利製約,更好地聽命於他。
現在,他就是如此。
莫桓知道馮首至是太子黨的人,而那些賬冊,他在給皇上之前,自己便已經看過。
皇上能想到的,他早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