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二章 舊情餘念
馮首至隻覺得，本來酷熱的夏季，為何會這般冷？冷得他，找不到任何溫暖。
心裏的信念一下子倒塌，愛人不再，前程不再，甚至連性命，也要不再了……
一個小丫鬟輕輕走了過來，對著馮首至盈盈一拜，作出請的手勢。
這是要送他出府了吧……
左右看看，也是，除了這個小丫鬟，還有那些藏在暗處的人，這裏，已經看不到其他人了。
佛堂依舊矗立在那兒，但已經不再響起那敲擊心房的木魚聲。
還有他心心念念的女人，也不在這裏了。
抬起沉重的腿，拖著已經不能動了的肩膀，馮首至顯得一下子老了十歲的樣子，疲憊地跟著小丫鬟，往府門處走去。
“娟兒……”馮首至離開，陳阿公來到瑞王妃的院子，看到那個曾經為家族犧牲的姑娘，此時一臉倦容，正坐在石凳上，默默地流著眼淚。
“阿公。”瑞王妃看到陳阿公來了，忙擦幹淨了臉上了淚痕，強擠出一個笑臉，對著阿公喊道。
“娟兒啊……哎……！”陳阿公先是歎了口氣，看到院子裏還有幾個丫鬟走來走去正在忙碌著，對著她們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先退下。
見到院子裏沒了人，陳阿公緩緩低聲說道：“娟兒，阿公知道，你心裏委屈，這麽多年了，你一個人……”
“阿公，您別說了，娟兒都是自願的，而且……能嫁給瑞王爺，娟兒從不曾後悔！”瑞王妃忙打斷陳阿公的話。
她知道他要說什麽。當初自己的確是在等著馮首至考取功名回來後，迎娶自己。
但當她看到瑞王爺的風姿颯爽、當她了解到瑞王爺的英雄事跡、當她看到瑞王爺用他的智慧和雷霆手段，救自己的全族於危難之中，她已經被他深深吸引。
再想到與馮首至，瑞王妃才明白，她們曾經的青梅竹馬，隻是情如兄妹，而那，並不是讓人刻骨銘心的愛情。
“娟兒，既然你不後悔嫁給瑞王爺，那你為何……？”陳阿公不明白了，他一輩子無妻無子，不明白這情愛，怎麽就那麽麻煩。
“阿公……娟兒隻是對馮大人失望。他一直是娟兒心中完美的兄長，可娟兒也一直都明白他對娟兒的心意，所以一直不敢麵對他。可……”瑞王妃雙眼緊緊地看著陳阿公，希望他能明白自己在說什麽。
見陳阿公仍是一臉不解的樣子，瑞王妃輕輕歎了口氣，無奈說道：“隻是，他最近做的事，越來越讓人失望，他已不再讓娟兒心中那完全的樣子，他變得……娟兒都不認識了。現在的他，隻會讓娟兒覺得厭煩和惡心！”
明白了……陳阿公明白了，他一直以為娟兒放不下姓馮的那個小子，原來竟是這麽回事。
瑞王妃並沒有將馮首至要嫁女兒和他貪墨之事說出來。不管怎麽說，他們小時候的情份還在，這些事都不光彩，說出來也是丟人。
他是驕傲的，就給他留些尊嚴和麵子吧，至少瑞王妃現在還認為，他的本質是驕傲的。
而在皇宮的永壽宮中，沈晴看完青蝶後，吃了些午飯，莫桓便回來了。
“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沈晴看著莫桓不解地問道。
早知道他這個時間回來，就等等他一起吃午飯了。
“怎麽？我回來早，你倒不願意了？”莫桓長臂一伸，將沈晴擁進懷裏，挑著桃花眼，邪魅地笑著調侃道。
“哪有？！”沈晴剛說完，忽然發現，莫桓出去一趟，似乎心情不錯。
“你剛才幹什麽去了？心情不錯嘛！還沒用過午膳吧。”不等莫桓說話，沈晴接著說道，同時揮手讓那些宮女去為莫桓準備午飯。
“我的晴這麽聰明，那你猜猜看，我剛才幹什麽去了？”莫桓媚眼如絲，看得沈晴心裏一蕩。
凝眉想了想，他晌午時分出去，過了午時就回來了，皇宮這麽大，如果出宮辦事，不可能這麽快。
沈晴想著，二人已經到了她的偏殿中，那些宮女已將莫桓的午膳擺在了圓桌上。
她在宮中小住的這幾日，那些宮女們都已經了解到，隻要這位沈縣主在，世子殿下就會在她這裏。
而無論早膳午膳或是晚膳，也都會在沈縣主這裏用。
莫桓雖然從小便被人服侍著用餐，但自從與沈晴在一起後，他便不喜歡在吃飯的時候還有旁人在場，也就慢慢地習慣了自己動手。
更多的時候，他還會照顧著沈晴，給沈晴夾菜、盛飯、盛湯。
在莫桓回來之前，沈晴一人吃飯也無趣，便也沒吃多少。
現在看到一桌的菜飯，她雖然已經吃過些，但美食當前，便又感覺有些餓了。
看到沈晴也要再吃些，莫桓幫著她盛了碗飯，又盛了些湯，放在她麵前。
而沈晴，則專心想著剛才的問題。
宮內之事，又不在皇太後這裏，那必然就是在皇上那裏了。
而沈晴知道，莫桓一向不喜歡主動接近皇上，能讓他這麽積極主動的過去，想必就是……
昨日的那些東西！
沈晴突然雙眼一亮，看著莫桓，低聲驚呼道：“可是昨日的……”
莫桓剛剛咽下一口菜，見沈晴這個樣子，便把筷子放下，笑看著沈晴點點頭，輕聲說道：“我的晴好聰明，正是此事！”
沈晴一聽，猛地瞪大了眼睛，又興奮又緊張地一下子扒住了莫桓的胳膊，急切地問道：“後來如何？”
那可是去除大害蟲的強力敵殺死呀，如果那隻大害蟲沒有了，以後趙玄之他們再出征，軍餉便能供得上，那些將士們，包括趙玄之，至少不會因吃食而發愁了。
莫桓又吃了幾口飯，看得沈晴一個勁兒地心急。可他在吃飯，又不好催他，隻能在旁邊著急地幹等著。
“後來呀……”莫桓咽下這口飯，悠悠說道，沈晴一聽，又瞪圓了眼睛，等著下文。
曆史上，從皇帝對獎罰忠奸的態度和手段上，就可以看出此人是不是個好皇帝，而大順當今這位，沈晴還真不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