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詢問,當年亭子處發生的事
亭子依舊在那裡,似乎很少有人光顧,或者也不是天天有人光顧。
天氣冷,又靠近河邊,這麼冷僻的地方,實在不宜到亭子里來賞湖景,但現在不同,己經開春了,再過沒多久,應當很暖和了,這裡卻是一個好去處。
衛月舞帶著過來的不是丫環,而是梅嬤嬤,之前她曾經讓梅嬤嬤去打聽過一些事情。
拎著裙子過去,幾乎不用找,軟軟的墊子依稀在這裡,隨意過去,靠在那一處柱子處,腳下稍稍動了兩下,便踩到了那一處特別光滑的地方。
既便是坐在這裡,也會覺得很滑。
「梅嬤嬤,聽說這裡出過事情?」衛月舞站起身,小心的避開那一處凸起,皺了皺柳眉道。
「是的,郡主,那會奴婢正巧有事被太夫人支使到府外去辦事,大約半個月左右,但待得奴婢回來,就聽說郡主的外祖家要把郡主接走,要養到江南去,奴婢當時也沒在意,後來許久之後,奴婢偶爾問起這個亭子,有人就表現的怪怪的,讓奴婢不要多問。」
梅嬤嬤道。
「這次問的怎麼樣?」衛月舞探著看了看自己坐下的位置,稍稍搖了搖,圍欄釘的很結實,用力搖居然也不晃,比府裡面其他地方的亭子更加的結實。
「這次奴婢就去找的上次跟奴婢說起表達的怪怪的人……」梅嬤嬤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沒問出什麼,只說這地方邪門,讓我沒事不要帶著郡主過去。」
「這個人是誰?」衛月舞的手摸在圍欄上的一處,長睫撲閃了兩下,問道。
「是一個上了年歲的粗使婆子,以前跟奴婢是同一個家鄉的,所以比別人的關係更親近了幾分,上次奴婢被派到清荷院來,她還警告我說,萬事小心一些,切記侯爺那邊對郡主並不如外面說的不在意。」
衛月舞清楚的記得自己才進京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在看自己笑話,認為自己根本不得父親的心,只是一個被遺棄的女兒而己,想不到一個粗使婆子卻能準確的道出父親的心思,倒真是讓人意外。
「既然是粗使婆子,就是幹些雜物的,她管的是哪一片的雜物?」衛月舞眯起了水眸,眸色淡冷的問道。
「這個……府里的雜物地,也是時時變換的,奴婢也不清楚她現在管哪一片。」梅嬤嬤尷尬的搖了搖頭道。
衛月舞這次沒有說話,手指下細微的觸感,微微有些不同,低下頭仔細看去,才發現柱子邊上的釘子似乎多了點。
目光又轉到另一邊,雖然同樣是漆著深紅的油漆,但還是稍稍有些不同的。
「這裡有沒有被重新改建過?」衛月舞沉眸問道。
「應當沒有吧……府里的規矩,如果不是壞了,不可能重新再建的,這個亭子最早的時候卻是沒有圍起來的,和普通的一個樣,奴婢對這邊的事不熟,所以不知道這亭子什麼時候圍了起來的。」
梅嬤嬤搖了搖頭。
衛月舞若有所思的坐了下來,依舊坐在柱子邊靠著,手中下意識的拿起一邊的墊子,動作熟練之極。
「郡主以前是不是來過這裡?奴婢覺得郡主對這裡的一切很熟!」看到衛月舞如此熟練的動作,梅嬤嬤忍不住問道。
水眸驀的怔住,衛月舞臉上顯過一絲驚容,伸手摸了一摸額頭:「嬤嬤覺得我對這裡很熟?」
「是的,奴婢看郡主的舉止幾乎都不用思考,可見郡主的對這裡很熟,不過那時候郡主必然還小,記不清也有可能。」梅嬤嬤笑道。
衛月舞的腳又踩上了那塊稍滑的凸起,然後看了看那邊的圍欄,圍欄外應當就是湖面了,眼眸慢慢的尖刻起來:「梅嬤嬤去把那個婆子叫來。」
「現在?」梅嬤嬤愣了一下。
「是,就這個時候!」衛月舞點點頭,有些事,她真的不願意再等下去了,看起來這還真的是一段隱密,否則為什麼都不敢提。
她基本可以肯定這裡應當跟自己有關。
所有的蛛絲馬跡穿成一串,慢慢的展現在她眼前。
「是,奴婢馬上就去!」看得出衛月舞急切,梅嬤嬤點了點頭,不敢遲疑,急轉身就走。
亭子里安靜了起來,衛月舞靜靜的坐著,手抵著額頭撐在一邊的圍欄上,微微閉目。
這裡風吹不進來,但可以聽到風吹動亭子邊上的聲音,溫度雖然不低,但風還是有些大的,呼嘯聲時不時的傳來。
但卻越發的顯得整間亭子安靜了起來。
在這份安和中,莫明的彷彿有一種感覺在衛月舞的心中流淌,有些驚,有些害怕,慌亂……
而這些負面的情緒,這個時候卻不應當出現在衛月舞的身上,精緻的臉上越發的冷情了起來。
梅嬤嬤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個上了年歲的婆子過來,看到衛月舞怯生生的行了一禮后,便垂手站在了一邊。
「你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衛月舞看著眼前的婆子,溫和的道。
「郡主,奴婢不知,奴婢什麼也不知道,奴婢只是一個粗使的下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婆子聽問,急忙雙手亂搖,神色之間極是慌張。
「不知道,還是不想說?」衛月舞眸色淡淡的看著那個婆子,眼神之中閃動著點點瑩光,「這種事不是你不想說就可能不說的。」
「郡主!」婆子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郡主,奴婢真的什麼也不知道,當時奴婢也只是一個粗使的婆子而己,怎麼可能知道這種事情!」
「這種事情是哪種事情?」衛月舞飛快的抓住婆子話裡面的漏洞,冷冷的逼問的。
「郡主,您……您饒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看到!」婆子瑟瑟發抖的沖著衛月舞重重的磕起頭來,才幾下,就把額頭給磕靜了。
「梅嬤嬤,讓她不要磕了,就算是再磕,這事我今天也得知道,如果好生說就說,不好生說的話,我便去問父親,總是因為你才知道的。」
衛月舞眸色冷冷的看著婆子,挑了挑眉。
一句話嚇得婆子幾乎癱坐在地上,這要是讓侯爺覺得這事是她挑出來的,那還有她的好處,想起當日的情景,婆子幾乎抖成一團,這事雖然過去了這麼多年,但因為當時給她的震撼太大,以至於到現在都不敢想起。
「老姐姐,你別磕了,郡主既然問了,你就說說就是,難不成有郡主護著你,還能讓你怎麼樣不成!」梅嬤嬤過來低聲的道,伸手扶了婆子一把,想打消她的顧忌。
「可是……可是……」婆子兩眼直愣愣的轉向梅嬤嬤,一看就知道受驚不小,臉色蒼白。
「可是因為我?當年我在這裡出了事?」衛月舞挑了挑眉,又下了一記重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其實有些事我己經想起來了,就只是想的不太清楚,所以來問問你。」
她故意詐道.
「郡主,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奴婢當時只是一個粗使的,根本不可能看到什麼。」婆子以為衛月舞是真的想起了什麼,急道。
「奴婢就算是知道一些,但……但也不全啊!」
「那就把你知道的說出來!」衛月舞臉色不變的看著婆子,目光灼灼,臉色卻極其的平靜。
「奴婢……奴婢……」大冬天的,婆子被逼的額頭上見了汗,哀求的看向一邊的梅嬤嬤。
「老姐姐,你還是說了吧,郡主想知道的事,就算是說了,也怪不得你頭上來。」梅嬤嬤也看出這個婆子的異常,又勸了一句道。
「可是……侯爺……侯爺……」婆子結結巴巴的道。
「父親不許別人亂說?」衛月舞介面道。
「是,侯爺不許人隨便亂說,……如果發現,便直接杖斃。」婆子額頭上冷汗直冒,「而且當時奴婢就真的只是一個粗使的婆子,只遠遠的看到,卻並不真切。」
居然因為一句話就要把人杖斃?衛月舞還從來沒看到衛洛文這麼大的火氣!衛月舞臉上的神情雖然鎮定,但心裡卻覺得古怪,怪不得沒人提起這種事,只為了傳一句流言丟了性命,誰也不敢幹這種事。
父親可不同於一般的侯爺,武將出身的他更殺罰果斷,這話既然是說了,也必然是這樣做過,否則這個婆子不會嚇成這個樣子。
「有人被杖斃過?」
「是……是的,有兩個大丫環,私下裡偷偷的說,後來……就被杖斃了,聽說一個還是太夫人身邊的,宏嬤嬤過去說都沒用。」婆子抹了一把冷汗道。
連太夫人身邊的人都折損在父親的手中,怪不得一個粗使的婆子會這麼害怕,有了這個前車之鑒,所以這府里再沒有任何流言。
但她卻必須知道。
「你說吧,父親那裡我不會說的,更何況這也不算是你傳流言,而是我問的你,但如果你不說,我就說你在傳流言,正巧被我院中的丫環聽到!」
衛月舞慢悠悠的抖了抖自己寬大的袖子,嬌俏的斜睨了一眼婆子,那張笑臉精緻而絕美人,但是落在婆子眼 卻是濃濃的寒意。
「是……是,郡主,奴婢說!」婆子那裡還敢違逆,顫抖著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