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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沉默羔羊(三)

  「只是人為因素?」封容有些意外,就算是監測陣真的是被什麼人破壞的,但是調查力度還達不到需要評估為a級的地步,於是他道:「解釋。」


  那位陣法組組長有些羞愧,「因為我們找不到人為的證據。」


  他之前明明說陣法的損壞有人為的痕迹,卻又說找不到相關的證據,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封容有些不解,「具體說說。」


  陣法組組長道:「我能監測陣是被人力破壞的,但是所有的警戒咒、防禦禁制都沒有起作用,我相信就算是暗部長你親自來試驗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他停頓了一會兒,才皺著眉道:「就好像,有一個完全透明、連術法都沒辦法檢測出來的人闖進了監測陣。」


  對方費勁形容出來的說法讓封容慎重了起來,「意思是,找不到任何關於闖入者的線索?」


  「沒錯。」


  封容蹙眉,這些監測陣匯聚了不知多少名陣法大師的心血,幾年來一直監控著靈異學界和人界的安危,無論人神妖鬼還是特殊生物都被控制在內,對各種靈力引發的細微波動都能檢測出來,從未出錯,也從未試過遭到人為破壞而不留痕迹,監控組那邊又的確沒有監測陣被入侵的報告……於是他直接下令保存好現場,讓總部的陣法組派人過來,並對那位分部的陣法組組長表示他不是不信任對方,只是需要更確定的調查結果,那位組長嚴肅地道:「我相信我的判斷,但我更相信您解決這件事的能力。」


  封容對他微微笑了笑,很淺的笑容,帶著些許鼓勵和讚許的意思,他是很高興他能理解自己這種類似懷疑對方能力的作為,那組長見狀一愣,先是有些激動,隨即也跟著笑了。


  戴襯虛一直在盯著他們,他實在被今晚的行動刺激得有點厲害,有很多問題想問,卻又想不到從何問起,然後就被林映空轉移了注意力,三下兩下就打發了他們回去好好跟戴家家主據實報告今天的一切,一旁的費蓉幸災樂禍:「那傢伙完蛋了,他居然盯著部長超過三分鐘,林映空會弄死他的。」


  「不要把林助手說得那麼殘暴嘛,」祝孟天擺擺手,「起碼在戴家和我們達成合作之前他的小命是保得住的~」戴家可是那些傳統頑固分子的領頭人之一,他們倒向了靈安全局,接下來的小嘍啰就不在話下了。


  「這個說法更殘暴好嗎,榨乾剩餘價值什麼的……」乘小呆吐槽。


  「所以我們可以回去了嗎?」丁有藍心心念念著要回去總部把剛才測試空間力穩定器的實驗數據拿給裝備組的人看看,有幾個有問題的地方需要修改修改,而且體積也略大,能改善成便攜型的就更好了。


  「得等陣法組和異獸組把陣法損毀和異獸暴/動的結果交上來之後,我們再去調查具體原因,現在,」狄冰巧微微一笑,「我們還趕得上二十分鐘前開始的聖誕舞會。」


  費蓉立刻興奮了,「沒錯,聖誕舞會!走你!」


  於是在四十分鐘后,總辦外勤組全體人員回到了總部,並以七比一的優勢——沉默被算作是默認贊同票——壓倒了反對者丁有藍的意見,全員換下了那身沾滿血腥氣的衣服,去參加總部的狂歡會。


  聖誕晚宴還在繼續,桌面上的食物源源不斷地供應並保持著熱度,不少同樣剛出完任務回來的部員們這才開始大朵快頤,所以這裡的熱鬧程度和他們離開之前沒什麼區別,不,應該說氛圍還更濃,因為一排排桌凳食物都被移到了邊上,中間被擴展成巨大的舞池,四面牆壁變成了透明玻璃,映著外面的小雪飛揚,舞池邊緣有一支樂隊在現場奏樂,悠揚歡樂的音樂在回蕩,靈後勤部部長托羅努斯居然在樂隊邊上拿著話筒親自在合著拍子溫聲唱歌,不得不說天使不愧是傳說中的種族,雖然平時這位靈後勤部部長的性格顯得有點二,但是這時候他闔目而唱,屬於西方天界的語言很少人聽得懂,但是清靈的聲音不分種族蕩滌心肺,惹得不少男男女女看著他的眼睛都在發光。


  總辦外勤組的組員們因為之前的大戰一場,一進來就不約而同地直奔餐桌先吃了再說,有托羅努斯的歌聲作為下飯菜,估計今晚不少人得吃撐,封容拿著一杯白酒輕輕抿著,爽辣的味道順著喉嚨湧進胃裡,他心裡有些好笑地想明天托羅努斯一定會哭喪著臉逃到他的辦公室來避難——這位同事可不怎麼擅長應付熱情的追求者,可惜他每次高調現身之前都沒有想過可能造成的嚴峻後果,被情書淹沒或者被圍追堵截著告白什麼的。


  然後封容就看到本來坐在他身邊的林映空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樂隊那邊,等托羅努斯唱完一首歌之後湊過去和他小聲地說了幾句話,托羅努斯轉過頭來看向封容這邊,精準地找到他,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封容揚眉做了個詢問的動作,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看過來,不過托羅努斯沒回答,只是回過頭去繼續和他家助手說話。很快,林映空就離開了托羅努斯,穿過人群往回走,這時候樂隊換了一首歌,托羅努斯再次拿起了話筒,隨著他輕柔的哼唱聲,熟悉的前奏和歌詞讓封容微微一愣——《everything/i/do》,他唯一熟悉的一首英文歌。


  「look/into/my/eyes看著我的眼睛

  you/will/see你就會發現


  what/you/mean/to/me你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林映空回到了他身邊,對他彎下腰,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微笑,「merrychristmas,部長,陪我跳支舞吧。」


  伴隨著他的動作,周圍圍觀的人群發出驚嘆的嘩聲一片,起鬨的尖叫聲和口哨聲絡繹不絕,有人估計是喝多了膽肥了,還爬到桌子上大喊「嫁給他吧部長」,然後就被部長死忠粉拖去角落裡套麻袋揍一頓了,總辦公室助理三組的組長桃子正好也在這裡,一激動就是漫天桃花亂飛,把整個大廳渲染得像是童話里的國王盛宴。人群起鬨的中心裡,封容有些不知所措地僵住,從沒有人告訴他應該怎麼面對戀人這樣的邀請,不過在外人看來他的樣子像是不太高興,似乎不願意這麼高調。林映空卻看得懂他的情緒,維持著不動,再次開口,聲音綿軟,像是誘哄:「一支舞,就當是送給我的聖誕禮物。」


  封容抬起頭,對上林映空盛滿笑意的雙眼,他臉上的肌肉也跟著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他在震天喧囂和粉色花雨中輕聲道:「十二點已經過了,灰姑娘的魔法失效了。」


  部長大人的話也許沒人聽得懂,但是其中肯定不包括眼前的人,林映空邀請的姿態沒有一絲變化,唯有笑容淡了一些,卻融入了更多的、能被稱作是穩重和承擔的東西,「沒有魔法也不要緊,你已經成為當之無愧的國王,而我是你最忠誠的追隨者,過去,現在,未來,都是。」


  封容靜默著,隨後將手放進他平攤的手裡,握緊,起身,他說:「不,你是指引國王前進的使者。」


  「我的榮幸。」林映空用一種甚至顯得有些莊重的語氣道,如他所言,走在前方牽著他走向舞池,人們如摩西分海般讓路給這兩位引人矚目的情侶,目露祝福之意。


  林映空帶著他走到舞池中央,站定,摟住他便是一個優雅的旋轉,跟著托羅努斯的歌聲融進翩翩起舞的人群里,他靠近封容的耳朵,柔聲道:「天使的歌聲帶著祝福,我相信上帝不分種族給予眷顧。」


  封容有些笨拙地跟上他的舞步,對於人們印象中無所不能的他來說這有點出奇,但也不出奇,因為靈執法部部長從未在公開場合答應過誰的邀舞,印象里他只在幾年前百里夢鄢出席一次靈安全局為不屬於部員卻為靈異學界做出貢獻的人們舉行的晚宴前,自己一個人在房間里對著電腦孤獨地學習雙人的舞步,可惜百里夢鄢沒給他這個機會,晚宴當天只露了個面然後就走了,他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全都付之東流。


  再久遠一點,是還沒摔斷雙腿的母親將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在小小的房間里就著破舊的收音機合著拍子在一個人踩著孤獨的舞步,那是他和她唯一一次共舞的曲子,芳華逝去的她在多年以後聽到熟悉的節奏,徒勞地張開手臂抱著空氣曼舞,像是擁抱著那個愛了一生一世的人,可惜她至死都沒有和那個人再跳一支舞。


  但是林映空是不同的,從以前到現在,他從未試過讓他失望,並且他許諾了他同樣的未來——這不是比較,只是他需要記住,自己要珍惜這得之不易的感情。


  過往和現實交織,恍如隔世,封容默然把回憶驅除,回應他道:「我以為你更相信你能做到你的承諾,而不是祈禱神的眷顧。」


  「很高興部長這麼信任我,」林映空笑了起來,遷就著他的步伐,「但是祝福當然越多越好,我希望全世界都知道——沒有人可以分開我們。」


  頭頂水晶燈的璀璨光芒投落下來,封容清晰地看到他臉上溫柔卻不容更改的堅定,和眼裡的情深意重,無論封容曾經在心裡質疑過多少次那般纏綿熾熱的愛情會讓這個年輕人燃燒多久就熄滅殆盡,但在這一刻,他忽然就相信林映空的確願意承擔他的諾言,並且不以時間的流逝而失信。


  「只要你堅持,沒有人可以分開我們……你懂的,」封容輕聲道,「我從未主動放開過誰的手。」


  「我也不會的,」林映空抱住他,放棄那些完美的舞步,和他頭並頭靠在一起,和緩地旋轉搖擺著,噥言細語,深情脈脈,「你應該相信,維繫我們的,不僅僅是愛情。」即使拋卻這些,他們也還是生死相知的戰友,是朝夕相處的拍檔,是默契與共的朋友,是世間無人可以插足的最親密的存在,即使有一天愛情會消逝,但是剩下的感情也無法令他鬆開這個人的手。


  這麼多年來建築在心房上的強大壁壘一瞬間崩塌,封容收攏著柔軟得一塌糊塗的心情,他閉上眼,回抱住對方,不讓對方看到他微濕的眼眶,他的嗓音卻是前所未有的冷靜:「林映空,別騙我,我會殺了你的。」


  「記住你現在的心情,部長,」林映空道,言辭篤定,「無論以後會發生什麼事,你和我會面臨怎麼樣的選擇,亦或是死亡帶走了你和我……我都不會改變我的初衷——如果有那麼一天,你就殺了我。」


  靈安全局成立盟約第十三條:如果為保護你愛的人、愛你的人或者是任何你願意守護的事物而加入靈安全局,那麼無論面對榮耀亦或死亡,勿忘初衷。


  他不完全是為了他而加入,卻是為他而留下。


  封容沉默,頷首,笑了,這樣的笑容終於讓人看出他還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會因感情而生動,他說:「好。」


  「you/know/its/true你知道它是對的


  everything/i/do我所做的一切


  i/do/it/for/you都是為你做的……」


  看著舞池裡舞姿並非出眾卻溫情脈脈的林封二人,費蓉挖了一大勺奶油蛋糕塞進嘴巴里,含糊著道:「部長和林助手這算是真的定下來了吧?部長不會還記得他當初的初戀情人吧?」


  天知道林映空當初說部長大人追求一個人九年還被拒絕這件事是怎麼嚇得他們一想起來就抖一抖的,可惜總辦外勤組內部集齊全部力量也沒有找到那位傳說中的勇士是誰,他們幾次懷疑是不是林映空驢了他們——如果找到了就打一頓好了,雖然他們不知道他們的部長從某方面來說才是對不起人家的那個——而在這時林映空居然毫無預兆地就把部長這座堡壘攻下來了,明明前段時間還在為不知名的原因貌合神離,他們幾乎朝夕相處,愣是沒注意到封容和林映空從表白到答應在一起這個經過是怎麼樣的,所以心裡多多少少有點擔心林映空是剃頭擔子一頭熱。


  誰讓他們都沒有辦法看透封容那張面孔下的想法呢,他雖然不是完全面癱但是一向情緒掩飾極好,平時都是林映空單箭頭纏著他的,光棍節被曝光了兩個人的戀情之後林映空想方設法宣布主權,封容也沒有什麼表示,粉絲團鋪天蓋地來找茬的時候封容更沒出面,外人不知道,總辦外勤組可是隨時盯著的啊,他們一開始還對林映空拐走部長大人的事情表示義憤填膺,久了就有些惴惴不安了,擔心林映空才是會傷心的那個,畢竟在他們看來封容面冷心熱,很有可能是因為林映空賣萌賣乖賣溫柔才讓他退讓的,再加上那時候正好林助手把部長大人從生死邊緣把他拉回來了,救命之恩什麼以身相許的,他們不相信林映空趁人之危,可是不相信部長大人腦迴路一下子沒轉過來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封容要是答應得太隨意,對苦戀多年的林映空可不怎麼公平,但是現在……


  丁有藍歪了歪頭,「部長那個不算是初戀吧,都沒戀呢,」不過話說回來為啥一定是初戀?難道部長以前沒拍過拖嗎?丁有藍想了想,然後發現問題的重點應該是:「林助手那麼好,難道部長還會要別人?」


  祝孟天好整以暇地切著盤子里鮮嫩的黑椒牛排,「別瞎擔心了,看那兩個人,單身汪都快被虐哭了。」是不是相愛相戀,一看兩個人在一起的氣場就知道了,這方面他的結論最有說服力。


  「對啊,快瞎了,」狄冰巧有些憂鬱,「搞得我也好想找個屍體談戀愛。」


  眾人:「……」這個時候談論這麼重口味的話題真的好嗎!


  乘小呆則是一臉羨慕,「我也想去跳舞!」


  祝孟天瞥他,壞笑,「小朋友,就算你變成成年版實際上也是個未成年,還是乖乖地……誒誒誒,蓉子,這是我的牛排!」


  費蓉把他剛切好的牛排拽到自己面前,舉著刀叉威脅狀:「你再切一份,我要趕緊吃飽去邀請部長跳個舞!」


  狄冰巧把牛排分走了一半,「我也要邀請林助手!」


  乘小呆癟嘴,隨手抓到旁邊吃著一分熟牛排的旱魃先生,「靜白哥,你陪我跳舞!」


  完全沒參與他們討論的鄂靜白:「……?!」


  祝孟天很哀怨,「你們就沒一個打算邀請我嗎?」


  說是這麼說,最後總辦外勤組的男士們還是被唯二的兩位女孩子邀請跳了一支舞,部長大人和林助手也很給面子,節日特權嘛,直到封容提示他們明天還有任務才戀戀不捨地回去休息。


  總部小區。


  因為今晚出任務的時候聞多了血腥氣,所以封容沒吃很多東西,倒是喝了不少酒,又陪他們跳了幾支舞,酒勁衝上來,他回到501的時候覺得有些暈暈的,找出鑰匙開了門,他一邊往裡走一邊說:「映空你回去吧,早點……」


  他的話說到一半,背後卻湧來一股大力抱住了他,大門被「砰」的關上了,有些灼人的吻重重地落在他的脖頸上,燙得他不由自主地一抖,聲線也顫了一下,他乾咳一聲清清嗓子,「映空……?」


  林映空沒答話,微微轉動著身體和他正面相對,在黑暗裡注視著他的面容,雙眼亮得驚人,封容還沒分析出他的眼神代表著什麼,林映空便吻上了他的唇,沒有任何前奏,直接深入進去,用力地啃咬,封容倒吸一口冷氣,腰身被箍緊,想側過頭,但是一隻手插進他的黑髮里壓制著他不讓他逃開,雙唇在他唇舌之間輾轉碾壓,無一不彰顯著這是屬於男人的力度。對方的不容拒絕讓封容有些昏沉地被帶動了情緒,腳下不由自主地後退,然後被沙發絆倒,兩個人一起摔在了上面,親密的接觸卻沒有被打斷,沉重的男性軀體壓著他,不停地向他索吻。


  外面的路燈將昏黃的光線折射進來,透過一半未被帘子遮住的窗戶投在交疊在一起的兩個人身上,曖昧的呼吸在黑暗裡尤顯突兀,他們厚重的風衣上本來還掛著些許小雪,被兩個人糾纏摩擦在一起的體溫漸漸融化,封容西服上的扣子崩開了,衣料朝兩邊散開,襯衫的下擺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林映空拉出來了,被揉出細密的皺褶,取而代之的是一隻手鑽了進去,大力捏住了他的腰,順著脊樑線往上滑,大力地摩挲,蝕骨的觸感讓封容粗重地喘息一聲,直到被融化的雪水順著衣角冷不丁滴落在他裸露的皮膚上,冰凜凜的感覺讓封容打了個激靈,猛地側過頭擺脫林映空的唇,努力想坐起來,不過對方不肯動,他咬牙切齒道:「林、映、空!」


  部長大人可難得這麼情緒外露,林映空的雙唇不依不舍地流連在他的下巴上,含含糊糊應道:「嗯?」


  平日里柔和的聲音在這個時候變得低啞起來,可惜沒法兒迷惑清醒過來的封容了,他自力更生地把林映空的手拽出來,推開他的頭,繼續咬牙:「不準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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