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枯萎的地獄之花（四十）
戚烽緒問：「暗部長有事找我？」
封容反問：「剛才你去了哪裡？」
戚烽緒的樣子看起來很自然，「在這裡散步，怎麼了？」
封容定定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沒說話。
他的氣勢太重，戚烽緒漸漸有點不自在了，「暗部長？」
封容冷不丁地道：「如果羅成來了，你會幫誰？」
戚烽緒的目光一閃，頓時就不說話了。
封容露出瞭然的神態，「誰都不幫，對嗎？」
戚烽緒近乎是苦笑，「我一個小人物，我能幫上誰，誰又覺得我真的能幫得上忙？」
靈安全局這邊防備他，羅成那邊不在意他，戚烽緒可不覺得自己有能成為哪一方輸贏的微妙稻草的本事，不管他傾斜於哪一方，結果都不會因為他而改變，那麼他還是靜觀其變好了。
封容能夠理解戚烽緒的想法，所以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
等封容再回到酒店，林映空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
「部長，」林映空拉住他，「你怎麼一個人亂跑啊？」
封容現在還是在靈力失控的狀態呢，對付蝦兵蟹將不是什麼問題，可要是碰上一個高手，差之毫厘謬以千里，那就容易出問題了！
相比起林映空的憂慮，封容倒是並不放在心上，「不是什麼大事，而且我也沒有走遠。」
林映空還想說他兩句，讓他不要疏忽大意。
封容卻忽然壓低聲音，對他道：「羅成來了。」
林映空的眼睛刷拉就冒出了兩團火，「他還敢出現？！」
封容沒想到自家助手會這麼激動，趕緊按住他的肩膀，「冷靜，我也只是猜測而已。」
「管他呢！」林映空優雅地捋起袖子，但是顯然是渾身都帶著殺氣的，「我叫組裡的人一起來群毆吧，他敢來，就要做好沒得回去的準備！」
敢算計他們部長大人？真以為靈異學界那數以萬計的粉絲都是殭屍粉么！？
封容有點無語，「行了，先談公事，再說私事。」
「就是談公事，我們也跟羅成不共戴天，」林映空嘴角掛著微笑，眼裡帶著殺氣，「部長你別忘了他這幾年鬧出了多少亂七八糟的麻煩，不弄死他，整個靈安全局都會造反的。」
封容扶住額頭，「我也沒有偏袒他，就是說要從長計議……」
林映空「呵呵」兩聲，「計議什麼，待會兒他又要跑得沒影了！那混蛋就是屬王八的，有事沒事就當縮頭烏龜！」
「王八和烏龜好像不是同一個品種……」
「我說是就是！」
「好吧……但是也不能一上去就直接開火……」
「不，我們會直接開炮。」
「……」
「？？？」
「……你們高興就好。」
比起林映空的殺氣四溢，封容倒是挺鎮定的，好像完全沒把自己是羅成製造出來的實驗品之一的事情放在心上，好不容易才把炸毛的林映空給哄好了，讓他暫時沒有掀翻整個影視城把羅成掘地三尺挖出來的衝動。
也不是說封容太大方，只是比起氣憤，他想得更多的是怎麼解決問題。
只不過……
封容看著林映空依舊憤憤不平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
有一個人為你生氣，為你抱不平，那種幸福感就足夠衝散那些從骨頭裡瀰漫出來的冷意了。
封容不感激羅成讓他變成一個強大的裸靈力者，但是也不會將羅成的確救了他一命的事實否認，只是功過相抵，封容對羅成的評價依舊很客觀。
林映空終於想到要問封容為什麼說羅成已經在影視城了。
封容解釋道：「我剛才碰見了戚烽緒。」
林映空狐疑，「他告訴你了？」
那這個情報的正確性就有待考究了。
封容搖了搖頭，「我剛才在酒店後面看到了小馮，往回走的時候就發現戚烽緒從我前面跑出來了。」
明明小馮就是戚烽緒戴著一張人.皮面具扮演的，但是封容直接把他們分成兩個角色來敘述，林映空一下子就聽出問題來了。
林映空臉色微微凝重，「你覺得羅成現在也頂著小馮的臉，讓見到他的人都以為他就是小馮或者是戚烽緒？」
這麼一來，羅成就有了雙重身份的掩飾，的確是一個很妙的主意。
封容道：「我不確定，但是龍七琪失蹤了，『小馮』這個身份應該也跟著一起消失，這樣才有利於戚烽緒想要低調的本質，不過他還是一直戴著那張面具，雖然可以說是謹慎行事，不想露面，不過我始終覺得不太對勁。」
林映空點了點頭，贊同道：「我也是這麼覺得的，雖然戚烽緒把一些事情告訴了你，這些情報真不真不好說，但是有沒有可能是羅成讓他這麼說的，那就見仁見智了。」
面對有可能是戮血盟那邊挖的坑，林映空覺得他們謹慎數倍都沒有什麼問題，一切都以避開大坑為前提，才能揪住羅成的王八尾巴。
封容和林映空是在酒店一樓討論的，因為大堂視線開闊，一般人想要偷聽也聽不了，所以當魔伽意和南宮爵回來的時候，封容和林映空第一眼就看到他們了。
嶙嶙沒跟著魔伽意出門，南宮爵的助理老金倒是跟著的，順帶照顧魔伽意了，他們三個人一起進門，不過因為這邊酒店屬於影視城，經常見大明星，管理得也挺好，並沒有什麼粉絲衝上來圍觀的雞血畫面，南宮爵和魔伽意還在互相說著話，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兩個人的表情都有點不太好看。
封容和林映空對視一眼，雙雙迎了上去。
「暗……安山，小林？」魔伽意慢了半拍看到他們，「你們沒出門走走？」
他問的是他們怎麼沒有出門找龍七琪，因為看起來那個女人在這些事件中也有所作用，找到她，可能就能找到一些線索了。
封容搖了搖頭，他挑染的銀白色頭髮還沒掉色，顯得他和平日里有所不同，不細看，還以為他是封容的弟弟。
「你們在外面遇到什麼事了？」封容不答反問。大概是真的遇到不愉快的事情，南宮爵和魔伽意雙雙沉下臉來，旁邊的助理老金也是一臉晦氣的樣子。
魔伽意道：「我們上去說。」
封容點頭，帶著林映空和他們一起上樓了，照舊去了魔伽意的房間——誰讓他的套房是最大的呢。
林映空覺得娛樂圈的套路就那麼幾種，在去房間的路上就拿出手機上瀏覽器搜了一下，很快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把手機遞給了封容。
封容低頭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最新的人界微/博消息，說是《詭俠》劇組頻頻出事，演員一換再換，大牌製作極有可能中途流產，上面還拍到了黃導和魔伽意、南宮爵一起約見新的女主演的照片，來證實《詭俠》從上到下的演員表都幾乎換了一遍。
哦，對了，敖脩被化妝間的坍塌給埋了，估計很快也要解約了。
這是要提前就給這部大片定性為——超級巨星魔伽意都拯救不了票房的爛片？
封容惡補過娛樂圈的一些規則，不過各行各業都有相通之處，封容多多少少還是能看得出這些突然冒起的消息是針對什麼的。
果不其然，一進到房間里，魔伽意就把他們被人偷拍圍堵的事情說了一下。
封容把手機還給林映空，問道：「我記得你說過劇組裡的消息都被封鎖了，現在是壓不住了？還是有人故意外泄？」
魔伽意沉著臉道：「還在調查，但是外泄的可能性更大。」
因為這些消息傳得太集中也太快了，如果是被那些狗仔查到的，應該會是東一塊西一塊冒出來的才對。
封容若有所思，「你們娛樂圈的事情，除非鬧得太厲害，靈安全局這邊才會讓輿情監督組去控制，但是目前來說還不算過分，我只想知道這是你們圈裡內部的矛盾，還是跟我們目前遇到的事情有關？」
他問的自然是混了娛樂圈二十年的魔伽意，後者的洞察力再差，這二十年也該磨練出來了，更何況魔伽意本身就很聰明。
「可能是兩者都有……」魔伽意沉思片刻后，這才娓娓道來：「如果只是娛樂圈內部有誰在針對我，那對方選擇的時機就太不聰明了，我剛辦完二十周年紀念歌會，還因為粉絲殺人事件而『受驚』，這個時候粉絲和大眾輿論都只會站在我這邊，類似粉絲說就算這部片子再爛，我也會為了偶像去買單之類的，這樣的傳言打擊不了我。」
林映空問道：「如果是有圈外人推動這件事，你覺得對方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魔伽意的眉宇之間帶上凝重，他看向了南宮爵，其他人也下意識地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南宮爵被看得莫名其妙，「怎麼了？」
魔伽意輕聲道：「我懷疑，對方下一步的打算是利用輿論，把南宮就《詭俠》劇組裡逼出去。」
封容和林映空雙雙挑起眉頭。
南宮爵一愣，不解，「逼走我？」
他以為幕後人這麼操縱輿論，是為了對付魔伽意，因為對付他這樣的沒有後台又被雪藏的人沒什麼用吧？
魔伽意卻問：「除了《詭俠》，你手上還有其他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