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變小記（三十八）
其實封容的第一反應是以為——富葵的病症發作和他本人有關係，心理上的。
然而狄冰巧卻說：「部長你忘了么？許願池是屬於妖界的，你身上的『祝福』本質上就是一種神聖類的力量，富葵又是個妖族，她現在狀態不對，你們身上的力量對沖了。」
封容：「？？？」
林映空：「……」
用通俗一點的語言來說，那就是封容現在是被「幸運之神」籠罩著——放在動漫里，他都能自帶白色天使光環在移動，隨時輻射著周圍人！
雖然這股力量在平時對高階生靈的影響不大，但是富葵現在狀態不對勁，身體被毒素侵蝕著，精神又不穩定，力量與力量之間對撞，一絲細微的紊亂都能引發富葵體內的失衡……
封容一臉懵逼。
所以……還真的是他的鍋啊？
林映空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問題提前讓富葵的身體情況被暴露了，不由得地和封容面面相覷。
這算不算是……陰差陽錯的好運氣，直接解決了靈安全局總部的潛在危機啊？
封容和林映空的心情都非常複雜。
打發狄冰巧和乘小呆去休息之後，林映空去找了人盯著富葵，又揣著封容去了靈督察部那邊。
佩休給他們發了信息，說是那些去過Y9分區的外勤人員提供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封容之前那點感冒的癥狀都沒太大感覺了，這會兒也睡不著，乾脆就打算去走一趟看看情況了。
林映空把他放進兜里的時候，忽然道：「雖然有點那什麼……不過，這種感覺挺好的。」
「嗯？」封容正在找一個舒服點的姿勢坐好，聞言就露出不解的神色，「什麼挺好的？」
林映空笑著道：「可以把你隨身攜帶的感覺啊。」
「……」封容無可奈何了。
他總感覺林映空的腦子裡裝著宇宙黑洞，時不時冒出各種他招架不住的想法。
林映空調戲完封容，這才帶著他去了靈督察部那邊。
佩休也沒睡，看到他們過來了也不意外，直接把十幾份紙質文件推過去，「他們的審查筆錄。」
林映空拿起來，看完一份就把它變小，遞給封容繼續看。
佩休看了一眼他們的動作，不由得搖了搖頭。
他跟封容共事很多年了，印象中這位同僚強硬又不留情，根本就想象不了他跟人談戀愛是什麼樣子。
以前佩休也不看好一直在暗搓搓追求的林映空，覺得他就是吊死在暗大部長這棵樹上了，也打動不了對方的鐵石心腸，只是沒想到世事無常，佩休居然還有看到他們在他對面撒狗糧的一天，他都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封容看完手上的資料之後，抬頭看向佩休，但是他們現在的體型差距太大，這個角度看人有點累，林映空立刻把他託了起來。
封容也沒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只有佩休的嘴角隱隱抽搐了一下。
「也就是說，」封容若有所思，一點兒都沒發現小小的自己這麼一副沉思的樣子那麼引人犯罪，「能確定Y9分區出問題了？」
佩休點了點頭，「綜合了一下他們的外勤報告，的確看出問題來了。」
那些去過Y9分區或者是附近的外勤人員或多或少都報告了一些異象，只不過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且彼此之間關聯不大，在做匯總的時候資料庫也沒有檢索出相關問題，所以就被忽略過去了。
這會兒靈督察部把他們集中到一起，分別調查再匯總，在樣本數目不多的情況下還是很容易發現蛛絲馬跡的。
現在能看出來的最大問題就是——Y9分區範圍內似乎出現了隱藏的戮血盟據點，還和生物實驗研究有關聯。
封容和林映空幾乎是第一反應就想起了當初在初始研究所里看到的慘狀。
二十多年前，羅成就已經折騰了那麼多可怕的生物實驗，那麼到了二十多年後的如今……
他又會變本加厲到什麼程度呢？！
而且也不知道那處據點是出了什麼問題，以至於重中之重的水源都出了未知問題……
封容簡直不敢想象這會是一個怎麼樣的大麻煩。
「靈執法部需要介入這件事作後續處理。」封容的表情都變得嚴肅起來了，他對佩休如是道。
一般來說，靈督察部在處理這類內部問題的時候，權力是直接凌駕在所有部門之上的，他們需要審查的事情，封容都不能越過他們去處理，故而他現在才會和佩休提出這一要求。
佩休思考了一會兒。
他當然是相信封容這個靈執法部部長的，但是他擔心的是——在沒有完成全面排查的情況下，他們誰都不知道派去Y9分區處理這件事的外勤人員是不是正常狀態的……
封容搖頭道：「不要諱疾忌醫，關門來查可以，但是放在外面也能暴露更多的問題。」
佩休沉吟著道：「我想想……」
靈督察部做事一向以穩健低調又雷厲風行為主，但事情還是頭一回牽扯到白叢丘這個最高領導人，雖然佩休覺得那隻大白貓太不靠譜了，可是他代表的是整個靈安全局，靈督察部本身就是為了穩固靈安全局內部問題才設立的，佩休更希望把這件事壓下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映空忽然道：「佩休部長，靈督察部的事情我們不插手，但是戮血盟專門針對部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靈執法部就算不介入，麻煩也不會遠離部長周圍的。」
佩休道：「我理解你的心情……」
封容看了林映空一眼，然後道：「快過年了，這幾年靈異學界接收了人界的文化，很多人對這個節日挺重視的，是不適合鬧得人心惶惶……」
這是一種微妙的心理效應，在某個特定的帶有意義的節日里出事，造成的恐慌效果就會被放大和加劇。
佩休不由得點頭。
封容繼續道：「所以這件事必須要在年前解決。」
佩休對上他的眼神。
封容的目光冷靜且篤定，幾乎讓人忽略了他的體型問題。
佩休緩慢地點了點頭，「好。」
既然想要快刀斬亂麻，那麼就必須下雷霆手段了，靈安全局這邊要做的，無非是把事情處理得更妥善一點，與其一直壓制，不如趕在事情發酵以前就解決掉它。
從佩休的辦公室出來之後，林映空又帶著封容去看望了那些暫時需要留在靈督察部配合調查的外勤人員，安撫他們突然被扣在這裡的焦躁情緒。
有了林映空的保證，外勤人員的心理素質也過硬，在他們確定自己沒有違規犯事的情況下，自然就放鬆得很快，該吃就吃該睡就睡該發獃就發獃了，看起來倒是一派平靜。
離開靈督察部之後，林映空問：「部長你在想什麼？」
他感覺到封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封容在他的兜里動了動，「沒什麼，只是在想羅成到底在計劃什麼。」
他一開始是很有目的地在和靈安全局作對的，但是最近的行為都太奇怪了，封容真擔心他在憋什麼大招。
林映空隔著衣服碰了碰他，「想這麼多也沒有用……我們要不要去和木無施聊聊？」
封容有點驚訝，「為什麼突然想到他？」
林映空道：「羅成已經跑了，我們也找不到其他人，那就不如另闢蹊徑，從別的方面下手……更何況木無施來K市也不知道是什麼目的，他之前在地府肯定是跟羅成有過交易，只是我們抓不住他的馬腳。」
封容明白他的意思，「木無施這個人……油鹽不進。」
他唯一的軟肋就是自己那個患有絕症的未婚妻，不過狄冰巧私下有去和醫療組那邊聊過，覺得這個病的確是目前解決不了。
對，大羅神仙能治，但是逆天改命這種東西吧，越是高位者就越不會輕易去碰，很顯然，木無施沒有那個籌碼，能夠打動真正做得到這件事的那群高階生靈。
「我們不需要打動他什麼，」林映空聳肩道，「就說邀請他來我們靈安全局旗下的研究所看看，有興趣的話搞個羨慕合作什麼的，他不是投資控股了很多生物研究所嗎？讓靈後勤部那邊出面，我們去偶遇一下就好。」
靈安全局的確是有很多和靈異學界其他世家大族門派合作的項目，本質上就是在互惠互利，加強彼此之間的聯繫。
封容聽得心裡一動，「也不是不可以……」
林映空拿出手機來做備忘錄，「天亮之後我跟靈後勤部那邊打聲招呼。」
「嗯。」
林映空還是不太放心封容的感冒，帶著他又回辦公室去休息了。
經過辦公區的時候，封容突然想起一件事，問：「富葵那邊是誰去守著？」
「嗯？」林映空看了一眼旁邊的活動白板，上面一般會把一些臨時安排的任務和執行人寫上去，免得人多雜亂，想找人找不到。
不過等林映空看完白板上的臨時記錄之後，嘴角就抽了抽。
「怎麼了？」封容沒聽到他的回答，有點奇怪，便從他兜里探頭出去。
然後封容也沉默了。
因為白板上寫著的人名是——祝孟天，宗少賢。
「……他們自己同意的吧？」封容扶額。
林映空搖了搖頭，「誰知道呢，又是修羅場啊，真想去圍觀一下……」
封容：「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