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為什麼放我離開
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她前腳剛到樓家,樓佑析後腳就跟上來了!
不安地環視了一圈周圍,沒有陌生的保鏢,也沒有冰冷的槍支,這讓沈靜安的心稍稍平和了一下。
拜託,半個月前發生的事,她還沒有忘記。她可不想再被樓冥軒拿槍指著,數著該死的「一二三」。
見沈靜安坐在樓冥軒旁邊,樓佑析也沒有感到不自然。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坐下,他唇邊的笑意是千年不變的溫柔如水。
「奶奶,我去公司了。」吃完最後一口麵包,樓冥軒優雅至極地用紙巾擦了擦嘴,對主座的老夫人露出了溫爾有禮的笑容。而後轉頭看著身旁的沈靜安,笑,「安安,走吧。」
安安,走吧。
「……」一口牛奶哽在喉嚨里差點沒直接噴了出去!拜託,她剛坐下,剛喝了口牛奶,這個男人居然告訴她要離開了。
尼瑪,樓大爺你特么的在逗我呢!
「大哥,安安還沒吃早餐呢。」未等沈靜安開口,樓佑析已經搶先說道,細長的眸底有股冰冷劃過,唇邊的笑隱隱帶著冷意,「要不大哥你先去公司,等安安吃完了,我送她過去。」
「哼,你懂什麼?」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冷冷開口了,眸光中帶著濃濃的不屑,「安安的早餐自然是由冥軒打理的,輪得到你一個外人瞎操心嗎?」
在僕人面前和樓佑析爭論著沈靜安該吃什麼,這實在不是老夫人的風格。說實話,樓佑析說的話也是老夫人想對樓冥軒說的。但是!
面對一個和沈靜安有過緋聞的男人,老夫人就是討厭、不喜歡加反感!
這是我親孫子的孫媳婦,你這個私生子有什麼資格開口,有什麼資格操心!
一掃沈靜安剛回樓家所帶來的那種喜悅,老夫人現在的心情特別差勁。任憑她怎麼想也不會想到,早上剛醒來便看見樓佑析那張令人討厭的笑臉。
難得的一天,她起了個大早,心裡還在盤算著要叫管家多做幾道早點。孫媳婦回來了,想想之前離婚那事情,可是沒把她老人家心裡鬱悶個半死。
下了樓,只聽得別墅門外吵嚷一片,老夫人困惑不解,剛想問管家發生什麼事了,樓佑析已經邁步而進,沖樓梯上的她優雅一笑:「老夫人早啊。」
「……」自覺看到樓佑析,老夫人只覺得心情直逼低氣壓,原本的愉悅心情更是消失無蹤,從早上到現在更是冷言冷語,恨不能讓樓佑析打包滾蛋!
15年那會兒,樓佑析剛被樓姚琛接回樓家。那會兒他還沒有屬於自己的私人公寓,所幸的是,他在樓家不過住了一個月便被樓姚琛接回了美國學習。
幾年之後,從美國回來之時,樓佑析只是偶爾回樓家一下,其餘時間便都呆在自己的私人別墅中。
老夫人不喜歡他呆在樓家,樓佑析也不喜歡和樓家人生活在一起。令老夫人意料不到的是,沈靜安剛回來,樓佑析竟然也回來了!
「誒,是嗎?」被老夫人那般對待,樓佑析倒沒有一點兒不開心,微微笑著,唇邊的弧度一如既往的柔和。放下了手中牛奶,抬頭,他凝著沈靜安,眸底滿是寵溺,「安安,你胃不太好,不能吃冷的東西。還有,早上最好不要吃油炸的。」
「……」對於樓佑析的出現,沈靜安本來就已經措手不及了,偏偏樓二少爺還要火上澆油,當著眾人的面這般關心她。現實讓沈靜安非常的尷尬,硬著頭皮露出了一抹笑容,沈靜安巴不得現在就離開,「謝……謝謝佑析……」
饒了她吧,她可記得樓老爺子和她之間的交易——
避開樓佑析。
樓老爺子不惜花錢買自己兒子的情感,那麼斬斷情感最好的方法就是避免接觸。而如今倒好,同在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沈靜安簡直要抓狂了!
「安安,走吧。」淡漠地瞥了一眼樓佑析,又看了看樓佑析。樓冥軒微微笑著,細長的丹鳳眼裡閃著好看的光芒,隱隱帶著一點邪肆的氣息。穿著平整的黑色西裝,系著暗紅色領帶,一副標準的成功人士的模樣。
還是那幅邪肆慵懶的模樣,對於樓佑析的出現他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同老夫人打了招呼,他拉過沈靜安便往外走去。
上了車,一個漠然的眼神掃射過去,司機立即會意地發動了車子引擎,黑色的勞斯萊斯絕塵而去,帶著幾分囂張的意味。
「之前老爺子和你說了什麼?」坐在沈靜安對面,樓冥軒霸道慣了,問話的語氣不帶一點兒商量,充滿了命令的氣息。
「嗯?」沈靜安不解。
「豬腦袋。」修長的腿伸前,不耐煩地頂了頂沈靜安的,男人邪肆地笑著,眉眼間挑開了尾流光璧玉,極其好看,「就是本大爺施捨的五分鐘啊。五分鐘內,你們談了什麼?」
豬腦袋?你才豬腦袋!
不滿地瞪了樓冥軒一眼。沈靜安轉頭盯著窗外,沒好氣地答道:「該彙報的我已經彙報過了,就是解約和離婚的事。」
「除此之外呢?」
「……」沈靜安愣了愣,轉頭有些不解地看著樓冥軒,希望他可以將話說明白。
除此之外,高高在上的樓總還想知道些什麼?
「夫人,唐瀟的事情我已經不計較了。」雙手擱在了沙發背上,樓冥軒渾身上下透著一種極致的慵懶邪魅,唇角一翹,笑意直達眸底,「昨晚上的遊戲我可捨不得多和你玩。乖,告訴我,你和老爺子還說了些什麼?」
「……」想起昨晚的事,沈靜安的臉色不由白了白,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想想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輕輕咳嗽一聲,她有些尷尬地說道,「老爺子還說,讓我不要和佑析走得太近……」
「條件就是他幫你解約和離職嗎?」
「……是……是的。」
「這樣啊。」微微一笑,樓冥軒眼裡恍惚漫進了無數光亮,他突然逼近,輕聲耳語道,「夫人,你這筆生意做得真虧……」
尾音微翹,恍如小提琴彈奏的尾音,輕輕一動,便是撩人心扉。沈靜安驀地一愣,蹙著黛眉分外不解地凝著樓冥軒。
生意做虧了?樓冥軒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當時那種情況下,從自身利益出發,沈靜安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對,那三件事對樓姚琛來講也許不值一提,可是對沈靜安來說,卻是比登天還難。結果也是,她辭職成功了,婚也離了,並且成功地同樓冥軒解了契約。
「哈哈……」見沈靜安不理解,樓冥軒不由大笑了起來,極快地在沈靜安臉上輕輕印下了一吻。他重新坐在了原來的位置上,單手支著下巴,像極了高貴的波斯貓,渾身上下散著優雅的氣質,「女人啊,偶爾呆一點,還是相當可愛的。」
「什麼意思?」
「你覺得在那場賭約之中是你贏了嗎?」筆挺的西裝勾勒出男人挺拔的身形,稍長的劉海微微遮掩,卻抵擋不住眸底透出的戲謔笑意。輕啟薄唇,如天籟般的嗓音流瀉,「寶貝,別那麼天真。」
他說,若不是我故意輸掉,你根本沒有機會出樓家一步的。
樓佑析和樓姚琛,他根本不會放在眼裡的。拿來了八億又如何,若他有心不接受,完全有辦法讓沈靜安放棄解約的。
他還說,你的敗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與我為敵」。
劍眉星目間好似吸收了日月光華般,笑意漫上,萬分璀璨。玩味的聲線如細細的琴弦,回想在耳邊,卻是格外的震撼人心。
「那……」凝著男人太過幽深的眼眸,沈靜安的臉色唰的一下子就慘白了,毫無血色,「那你為什麼要放我離開?!」
「兩個原因啊。」樓冥軒笑著,臉上的笑容分外殘忍,「第一,夫人你想玩遊戲,我就陪你玩了啊;第二,測試一下夫人的決心啊。不過,就結果來說,還是不錯的,至少和天際公司合作開發了度假村。夫人,你說是不是啊……」
狹長的眼眸彷彿月光下的清潭,那麼好看,卻又是那麼冰涼。沈靜安只覺得被施了魔法一般,一股涼意直直蔓延到了指尖。
玩?原來在男人眼裡,一直以來她所做的抗爭都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幼稚遊戲。原來,他不過是利用了自己,為他的樓氏集團,為他的公司。枉她想了那麼多,考慮了那麼多,現實卻往往可笑得讓人心碎。
「但是,有一點我很不滿意。」像是完全沒有看到沈靜安眸底的悲傷一般,樓冥軒繼續說著冰冷的話語,「夫人,你那麼堅持解約真是讓我失望透頂。沒有關係,我以後再也讓你沒有這個機會。」
無用之功,所以別想著解約,也別想著藉助別人的力量。
怪不得,他說她同樓姚琛做了一筆失敗的生意。瞧吧,結果就是,就算解約了,辭職了,她還是要回到他的身邊——
一如原地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