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的光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和古月半怪在廢棄工廠連續交手，直到最後一天，我能跟他對戰十五分鐘不落下風，而他使用的是a級血統。


  據古月半怪說，我就憑這一手已經可以在大部分a級死神里橫著走。


  古月半怪的火鍋店開張，一條陋巷裡頭，不大的店面，收拾的很乾凈，裡面除了他還有個一個姑娘，扎著清爽的馬尾，帶著黑邊眼睛，乍一看像個愛學習的獃子，多看兩眼就發現她的眼睛很好看，遮擋在鏡片後面都有一股柔軟感，多了這種感覺，整個人立刻變得不一樣，就算行走在火鍋店裡也像是古代的簪花仕女。


  古月半怪默默的開張沒請什麼朋友，他本來也沒什麼朋友，按的話說，這麼多年老朋友都死的差不多了，能算的上的只有我和依依。


  所以他開張的這天，只有我帶著小希和依依一起來慶祝，中午的時候也沒人，他並在乎，那個叫小柔的女孩也不在乎，我覺得兩個人有點說不上來，那種讓人一看就是天生一對的感覺很奇妙。


  看我盯著小柔看，古月半怪苦笑：「第二個女朋友的孫女！」


  「不是被你幹掉了，還有孫女！」我驚問。


  「靠！裡面很曲折啊，你要不要聽！」古月半怪笑。


  「算了，我還是吃火鍋！」我有點怕他發瘋，那種當初讓他強行切除記憶的慘事，如果說起來，這個神經病說不定會暴走，離開了死神隊伍就好好過正常人的日子，我希望他是第一個打破詛咒的死神。


  四個人圍著桌子，小柔負責布菜添酒，很有眼色的姑娘，如果古月半怪不介意，我到希望他們成一對。


  除了依依，古月半怪是我第一個帶她見的朋友，所以她很高興，整個時間都抓著我的手不肯放開，我有跟他說過古月半怪是個半瘋，而且很牛的猛人，牛逼之氣足以突破天際，但她一點不怕，因為是我朋友。


  「我說，你們真打算在一起！」古月半怪嘴裡塞著牛百葉，用筷子指著我和小希。


  「當然了，無論生死！」小希甜甜的笑，臉上漾起酒窩，只有在開心笑的時候，小希臉上才有酒窩，淺淺的不明顯，不過幸福足夠。


  「我們是天生一對！」我夾起一條青菜，放在小希碗里。


  「那個，你知道的吧，人和鬼戀愛沒什麼好結果！」古月半怪皺起眉頭，趁小柔不在跟前警告我們。


  「那有天你和小柔戀愛呢？」我笑，這個可能非常大，延續那麼多年，一份感情很不容易轉嫁另一個人身上，從古月半怪開這個火鍋店就知道，又不是非常有錢，看起來也不帥，甚至有點過於隨便，幹嘛願意跟他來站店，如果小柔心裡不喜歡，根本不可能有這種事，無論古月半怪今後怎麼想，怕都是一段斬不斷理還亂的感情。


  「少胡扯，年齡差太多！」古月半怪找了個蹩腳的理由。


  「你看起來只有三十多哦！」小希調皮的笑，死神壽命悠長，她是知道的。


  「對啊，小希說的沒錯，你要不要也違反第一誡，跟小柔在一起，以後一起逃亡，一起浪跡天涯，很浪漫啊！」依依笑嘻嘻的捉弄古月半怪。


  「你以為我不敢，憑我的能力，管理局裡怕只有莫森那個怪物才對我有威脅，就算死人臉來，勝負也只是一半一半！」古月半怪抬起驕傲的鼻孔，展示自己的不屑。


  「那當然！」他的厲害有幾個敢不承認。


  「不過我覺得，就算沒管理局干涉，怕也沒什麼好結果！說不定上天就有種神秘力量在阻隔，江小魚你也見過，他們算是最好的，現在不知道在那裡，如果他們其中一個橫死當場，我一點不意外！」古月半怪不開玩笑的說。


  我不知道該怎麼應他，也不想，如果這個話題繼續深入下去，鐵定會嚇到小希，說實在的我們兩個不是不知道這中間困難重重，最簡單的我衰老非常緩慢，而小希則按正常人類成長，在過三十年我還是二十多歲的模樣，而小希已經是快要五十的中年婦女，我還能這樣義無反顧的愛她嗎？


  到那個時候她自己也會主動離開我吧，這種問題我想我們都想過，只不過都在逃避而已，眼前最的問題就是阻隔在兩人中間的第一誡，那是性命攸關的問題，所以我才打算利用即將到來的風暴假死脫身，小希也贊同。


  「最大不過死咯，死都不怕其他有什麼好怕！」小希使勁抓了抓我手說：「要真死了，我就可以來陪阿默，倒不用那麼麻煩！」


  她用堅定的眼神看我，桌子上卻是難得的沉默，我想這是小希早就想好的，只不過今天才說出來而已，其實有些事不用說出來，我也知道，我們彼此都不會捨棄對方，愛情這種東西，一旦燃燒，就像飛蛾撲火。


  只不過我們彼此不介意！


  接下來沒有繼續尷尬的話題，隨意談論死神間一些怪事，古月半怪算是一隻老鬼，見多識廣，說的儘是些詭異的事，小希明顯聽的認真，死神的世界對她來說充滿了未知的好奇。


  直到下午我們才散場，臨出門的時候，小希和依依走在前面，古月半怪和我走在後面。


  「難道你從沒喜歡過依依！」古月半怪使勁拍我的肩膀：「想清楚吧！」


  我一時間愣住，依依喜歡我，這種事情我一直極力迴避，其實依依有一百個對我發火生氣或者離開的理由，可是她一直跟我搭檔不離不棄，偶爾在我心中微不可查的一點點空隙中，她會頑強的鑽進來。


  也許她覺得這樣守著我就好，或者她也覺得過一天是一天最好，但終究有面對的一天。


  我長長吐了口氣，到那天在說吧，死神沒有好下場，說不定我根本等不到那天呢。


  下午我腦子裡一直渾渾噩噩，有些事不是說不想就不想的，我承認我是個被動的傢伙，可是依依對我的付出瞎子都看的見。


  「阿默，一會寢室姐妹聚會，陪我去吧，大家都想見見你呢！」小希在我耳邊吹氣。


  「啊？沒問題啊！」我順口答應，做了她男朋友，這也是義務之一，小希那麼可愛，追她的人不少，就算知道她有男朋友，不死心的人也一堆，正式場合見面，說不定能減少不少騷擾。


  兩個小時后，銀都大酒店。


  整個銀月市最好的酒店，小希寢室一個女生的男朋友豪爽的包下最貴的包間，暗地裡小希告訴我，其實那傢伙的老爸就是這家酒店的老闆。


  我笑了一下：「羨慕嗎？我可沒那麼有錢！」


  小希嗔怪看我一眼：「想什麼呢，傻瓜！」


  錢對我來說真不是什麼太大問題，作為死神想有錢輕而易舉，不過我記得這家酒店的老闆好像是銀月的代理人，說起來也不算巧，他可不是錢先生那種暴發戶可比，是真正有底蘊的傢伙，為了代理人身份付出不小代價。


  當然這些代理人我很少見到，他們沒事也不大會和我們死神照面，畢竟人和鬼之間無論怎麼相處都不方便，在怎麼正常也是一隻鬼，達到b級以上就無所謂，滿世界到處跑都沒問題，只要不違反禁令，隨你怎麼都可以，不過b級死神不多就是了，愛亂跑的更少，否則說不定跟你聊天的就是一隻鬼，只是你根本發覺不了。


  小希幾乎成了學校的傳說，不太和男生接觸，喜歡一個人在樹林里獨坐，連續拒絕了差不多十幾個追求者。我們坐下的時候，無論男女都在仔細打量我，大概是想看出我這種貌不驚人，勉強稱得上清秀的傢伙，憑什麼把花朵一樣的小希追到手，不過他們肯定料不到青梅竹馬這種事。


  加上我和小希剛好八個人，桌子上菜不多，應該剛好夠吃，每一樣都很精緻，看的出來請客的傢伙品味不俗，也用了心。


  只不過那傢伙用咄咄逼人的眼神看我幹什麼，我看到坐我對桌還未完全褪去稚氣的年輕人，看到我看他，他禮貌一笑，不過那種從骨子裡都能聞到的優越感，瞬間就傳遍整個包間，我不太喜歡。


  小希不動聲色在桌底下牽著我的手，柔柔的捏了我一下，心領神會讓我不要介意，我當然不會介意，這種小人物而已，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小希，所有人在我眼裡都是小人物，就算他用猛虎的眼神對我示威，我也可以為了小希置之不理，從他表情我就看的出，他也是喜歡小希的一個，不過看他身邊的女孩，大概是追求小希沒希望，才轉移了目標，我的出現很可能讓他燃起不安份的怒火。


  只要別惹我，也別惹小希，被他看兩眼沒關係，這些微度量我還是有的。


  所以我也挑起嘴角對他微微一笑，用以回應他無聲的挑釁，我知道小希無論誰看到都會覺得是一束迎面照來的光，「容光照人」四個字就是為她量身定做，但不管有多少人喜歡這束光，這束光都只照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