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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情深緣淺12(上卷完)

  周晉泓不知道,把過去開誠布公地說清楚之後,會是這樣的結果。原來,一切都是他自以為是的一廂情願。想來有些不甘,但更多的卻是可笑。 

  「真的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他不死心。 

  「別這樣,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何必為了感情糾纏不清,多不理智。」 

  周晉泓苦笑:「那你剛才在馬路上橫衝直撞的時候,又有多理智?」 

  溫茗默然。 

  是啊,面對秦延,她又有多理智? 

  「算了,走吧,送你回家。」周晉泓說。 

  儘管已經確定沒有了複合的可能,但他依然保持著最後的紳士風度。 

  「好,謝謝。」 

  兩人一路沉默,心事重重。 

  溫茗下車后,與周晉泓道了別。 

  周晉泓坐在車裡,看著溫茗沒有半點留戀的背影,忽然特別惆悵,他其實很想把她叫住,問問她和秦延為什麼分手,可是再轉念一想,又覺得沒有必要。 

  他已經自顧不暇,又何必再管別人。 

  溫茗推門的時候,餘光看到周晉泓的車掉頭離開,她站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回頭又看了一眼。 

  這是她今晚頭一次有了輕鬆的感覺。雖然已經不愛了,但她仍然希望周晉泓能放下過去,遇到比她更好的人。 

  溫茗一進屋,就覺得不對勁。 

  她白天離開時明明關了窗戶,可此時,家裡的窗子大開著,抽屜明顯被翻動過,她的花瓶也莫名碎在地上。 

  有人來過! 

  是進賊了?還是上次來要債的那個糙鬍子又來了? 

  溫茗的神經一下就綳了起來,她屏息走到樓梯口,仰頭看上去,樓上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一陣風掃進來,窗帘翻動著,發出細微的聲響。這聲響讓屋裡越發顯靜,靜得溫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她快步逃到門外,掏出手機,報了警。 

  夜已經深了,街道上沒什麼人,溫茗抱著肘蹲在門口,與灌木叢里蹦出來的野貓大眼瞪小眼。 

  大概等了十五分鐘左右,一輛警車往這個方向開了過來。 

  夜間值班的民警叫張明軍,很年輕的一個小夥子,即使是深夜出警,人也依然很精神。 

  「人沒事吧?」他一下車,先關心起了溫茗。 

  「沒事。」 

  「人沒事就好。」 

  張明軍走上前,在外面四下看了看。 

  「你這窗子也太低了。」張明軍指了指這低矮的窗檯,用手電筒照著窗台上的腳印,「人應該就是從窗台上跳進來的。」 

  溫茗一時啞然,沒了聲音。 

  張明軍看了她一眼,問:「怎麼了?」 

  溫茗搖搖頭。 

  沒怎麼,她只是又想起了秦延。 

  她記得,這窗檯的問題秦延早就和她說過,當時執意讓她裝防盜窗的人也是他,只可惜,窗子的安全問題還沒有解決,他們已經分手了。 

  兩人進了屋,張明軍讓溫茗把屋裡的燈都打開,開始拍照取證。 

  「你自己也看看,少了什麼。」 

  溫茗聞聲,將樓上樓下的財物都清點了一遍,有些零零散散的小東西她已經記不清了,唯一確定的,是她的筆記本電腦和放在床頭的五萬塊現金沒了。 

  筆記本電腦里都是客戶的信息,而這五萬塊錢,更是程佩的救命錢。 

  丟了這兩樣東西,溫茗一時都懵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大概說得就是她此時的境遇。 

  「你也別太著急,我們盡量給你找回來。」張明軍寬慰道。 

  「謝謝。」 

  「不客氣,應該的。」張明軍收拾了一下東西,交代道:「明天白天來局裡一趟,備個案,我們一有消息就會聯繫你。」 

  「好,辛苦了。」 ——

  送走了警察,溫茗把家裡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睡前不放心,她又下樓檢查了一遍門和窗。之前還覺得秦延謹小慎微的樣子很滑稽,可現在才明白,他總有他的道理。 

  如果他在,就好了。 

  可是,大概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如他一樣,那麼關心她。 

  溫茗並不膽小,但這麼一鬧之後,還是開著燈輾轉失眠了一夜。她倒不是害怕小偷還會回來,只是有點憂慮,憂慮這種失魂落魄又茫然無措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第二天一早,溫茗就去了警局。 

  早上的警局還沒什麼人,大廳里冷冷清清的,溫茗進去之後也不知道該找誰,就在空調下站了一會兒。 

  「秦隊,你今天下午就走了?」 

  「嗯。」 

  隔壁小辦公室里有人在聊天,恍惚間,溫茗似乎聽到了秦延的聲音。 

  「算你有良心,走之前還知道來看看哥兒幾個。」 

  「呵……」 

  溫茗揉了一下耳朵,正欲探頭去窗口看一眼,昨天處理案子的民警張明軍出來了。 

  「溫小姐。」張明軍看到溫茗,過來打招呼:「這麼早就過來了?」 

  溫茗看了看大廳牆上的鐘,「嗯」了聲。 

  「我等下還有事,早上有時間。」 

  「好的好的,你進去吧。」張明軍指了一下走廊靠右的那個辦公室,「換班了,不過我已經和同事說過了,你進去找他就可以了。」 

  「好,謝謝。」 

  「不客氣。」 

  張明軍站在原地,看著溫茗走進辦公室。 

  溫茗今天穿了一條淡色的條紋襯衫裙,膚色白皙,側影纖長秀氣。 

  張明軍不由虎虎撓了一下後腦勺,心裡感慨,昨天晚上沒看清,原來這女人生的這樣的好看。 

  「咔嚓。」 

  隔壁辦公室的門打開了。 

  張明軍還未轉頭,肩膀就被一條長長的胳膊給攬住了。 

  「張明軍。」 

  張明軍一扭頭,看到一個穿著便裝的高大男人正站在自己的身邊,他定睛仔細一看,立馬叫出來:「秦隊?!」 

  秦延點了下頭,順勢鬆了手。 

  「秦隊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啊。」 

  張明軍有點激動,雖然他沒有和秦延共事過,但他在冉韞那裡聽過很多關於秦延的英勇事迹,他一直把秦延當成自己奮鬥的目標。當然,不止是他,警隊還有很多人也都特別崇拜秦延。 

  「記得。」 

  「秦隊記性真好,上次見你,還是和冉局長一起。」張明軍臉紅紅的,搓著手,「不過話說秦隊!你今天怎麼在這兒?」 

  「要出趟遠門,過來和兄弟們道個別。」 

  「哦。」 

  張明軍想問他要去哪兒,可再轉念一想,又覺得不禮貌,就打住了。 

  兩人面對面站著,秦延的目光挪了地。 

  「我想向你打聽個人。」 

  「誰?」 

  「剛才進去的那個女人。」 

  張明軍的目光下意識地往裡看:「溫小姐?」 

  「嗯。」 

  「秦隊你認識溫小姐?」 

  秦延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問:「她在這裡幹什麼?」 

  「昨天晚上她家裡遭了賊。」 

  「遭賊?」秦延擰眉,「丟了什麼?」 

  「筆記本電腦和五萬塊現金。」張明軍神色同情:「聽說這個錢還是她奶奶看病的錢。」 

  秦延沉默了片刻。 

  「小偷往哪兒進去的?」 

  「啊?」 

  張明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秦延卻好像已經知道了答案,他再次抬手攬了一下張明軍的肩膀:「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謝謝。」 

  「秦隊客氣了。」張明軍撓頭一笑:「那我先走了,回見。」 

  「回見。」 

  張明軍走了,秦延站在原地,又轉頭看了一眼溫茗所在的那個辦公室,他邊掏手機,邊快步離開了警局。 ——

  溫茗從警局出來,去隔壁的沙縣吃了碗餛飩。 

  她沒什麼胃口,但是早上有客人,如果不吃東西,她沒力氣,撐不下一早上高強度的工作。 

  沙縣店的老闆娘前幾天也遭賊了,說是新買的蘋果手機被人偷了,正罵罵嚷嚷地講給店裡的顧客聽。 

  顧客問她有沒有報警,她直言:「報警頂個P用啊,現在的警察,哪個正兒八經的給你抓賊啊。」 

  話音剛落,老闆娘的老舊諾基亞手機響了起來。 

  店裡的眾人自覺地安靜了下來,只聽到老闆娘中氣十足的聲音。 

  「誒,陳警官你好你好。真的啊,我的手機找到啦……好好好,我這就過來!」 

  溫茗正舀起一個餛飩,張嘴的時候忍不住勾唇一笑。 

  她想,人活著,還是得萬事往好處想。 

  溫茗吃完早餐,就準備回店裡了。當她從公交車站走到店門口,發現李立新早就在等她了。 

  「老闆娘!」李立新熱情地朝她揮手。 

  「你怎麼來了?」溫茗問著,順勢掃了一眼李立新身邊那個皮膚黝黑的中年婦女,「這位是?」 

  「這位沈大姐是裝防盜窗的。」李立新走到窗子邊,拍了拍溫茗低矮的窗戶,說:「上次答應來給你裝防盜窗的老大爺開電瓶車摔了一跤,一直住著院,他兒子要照顧他,暫時也分不開身,所以我給你重新請了位。」 

  「為什麼突然之間想起要給我裝防盜窗了?」 

  「你昨晚不是遭賊了嘛?」李立新嘴快。 

  溫茗盯著他:「你怎麼知道我昨晚遭賊了?」 

  昨晚事情發生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警察也來得悄無聲息,半點沒有沒有張揚,李立新是怎麼知道的? 

  李立新被問到了,乾笑兩聲:「我就是聽說……」 

  「聽誰說?」溫茗打破砂鍋問到底。 

  「就……就是鄰居嘛!」李立新避開溫茗的目光,「我早上聽鄰居說昨晚你店裡遭賊了,我就想著你的窗子一直沒裝防盜窗不安全,所以我才聯繫這沈大姐過來,幫你把防盜窗安上。」 

  溫茗不作聲,看著李立新。 

  李立新被她看得心虛,於是只能佯裝激動:「老闆娘,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你不會是懷疑我吧?我李立新可絕不幹偷雞摸狗的事情!」 

  溫茗連忙擺手:「小李,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並不懷疑李立新是小偷,她只是懷疑他說謊,可是這懷疑沒有半點根據,只是遂了她心底最荒唐的念想而已。 

  「對不起,昨晚那麼一鬧,我還沒回過神來呢。謝謝你幫忙。」 

  「哪裡的話,大家鄰里鄰居的,幫忙是應該的。」 

  溫茗感激一笑。 

  「那進去吧,麻煩了。」 

  正說著話,溫茗的客人來了。 

  李立新貼心地擺擺手,說:「老闆娘你去忙,外面交給我們,我們會小點聲的,盡量不打擾你。」 

  溫茗又道了謝。 

  「別客氣別客氣!你忙你的。」 

  李立新熱心地不像話,這讓溫茗既感動又有點奇怪,要說熟絡,她和李立新也還沒有熟絡到這個份上。 

  客人在旁等了一會兒就不耐煩了,溫茗連忙帶著人走進紋身室。紋身有點複雜,花了很長時間,等溫茗他們出來,李立新和那位沈大姐已經走了。 

  溫茗掃了一眼這新裝上的結實的防盜窗,心裡更奇怪了。 

  她還沒給錢呢! ——

  下午,溫茗去醫院之前,先去找了李立新,卻被告知李立新今天休假。溫茗原本想打個電話給李立新,和他通個氣就把錢讓他同事轉交了,可是,李立新並沒有接她的電話。 

  溫茗哭笑不得。 

  這錢還給不出去了? 

  真是怪事。 

  溫茗到了醫院,先去繳費台,程佩住院這麼長時間,她只交過一萬,錢早就沒了,醫院的催款單也來了好幾張了,她原本答應今天先過來交五萬的,可是遭了賊,現在連五千都拿不出來了。溫茗想著,先過來打個招呼,讓醫院再寬限兩天,若錢實在找不回來,她就去向董凌凌借錢周轉。 

  繳費台的工作人員一聽溫茗的來意,頓時懵了。 

  「錢不是剛交了嗎?」工作人員一邊翻閱著電腦上的記錄,一邊確認:「程佩對吧?剛有人來自稱是家屬,來交了五萬。」 

  溫茗雙手扒著窗口,有點不可置信:「家屬?什麼家屬?」 

  「一個男人,什麼家屬我沒打聽。」工作人員雲里霧裡的,「怎麼?弄錯了嗎?不該啊,他能叫出病人的名字,病房號甚至主治醫師的名字都能報出來。」 

  「他什麼時候來的?」 

  工作人員抬腕看了一下表,指著門口說:「前後沒有五分鐘,剛走。」 

  溫茗聽罷,連忙追出去。 

  她不確定給她繳上五萬錢的人是誰,但是,她心裡有兩個答案,不,其實只有一個。 

  溫茗一邊跑一邊給周晉泓打電話。 

  周晉泓的電話是他的秘書接的,秘書語帶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周副總正在開會呢。」 

  溫茗道了謝,掛上電話,連日來橫在她心頭那株死氣沉沉的枯枝終於有了一絲生氣。 

  果然,不是周晉泓,那麼,一定是秦延。 

  防盜窗,醫藥費,都是他! 

  他一直在暗中幫助她。可為什麼是暗中? 

  她要找到秦延,她得問問清楚,因為,她打從心底就沒有接受過那天晚上那個荒謬的分手結局,更不相信他有什麼老婆。 

  只要,他還關心著她,那麼,他們之間一定還有轉機。 

  溫茗一路小跑到醫院門口,她剛一出門,就看到秦延上了一輛計程車。 

  「秦延!」 

  溫茗大叫了一聲,但秦延並沒有聽到。 

  計程車匯入了車流。 

  「秦延!秦延!」 

  溫茗一路叫著,衝到車道旁,也攔了一輛計程車,坐上去。 

  「姑娘,去哪兒,這麼著急?」計程車司機轉頭看了溫茗一眼,瞥見她滿頭的汗,立馬關上了兩邊的窗子,打開了空調。 

  「師傅,麻煩你,跟上前面那輛計程車。」 

  「幹啥呀?追情郎啊?」 

  溫茗連連點頭:「對,麻煩你幫幫忙,我一定要追到他!」 

  計程車司機被她逗樂了,立刻鬥志昂揚:「好嘞,系好安全帶,走咯!」 ——

  秦延一上計程車,手機就響了。 

  他之前的手機號碼已經註銷了,這是大魏那邊給的新號碼,除了冉韞、關木強、任玥和大魏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這個號碼。 

  「喂?」他接起來。 

  「到哪兒了?」是木強。 

  秦延看了一眼窗外的路標,說:「馬上就到車站了。」 

  「好。」 

  木強應了聲,並未多問什麼。 

  秦延掛了電話,沒一會兒,計程車就開到了車站門口。 

  關木強和任玥提著簡單的行李,正站在車站門口等他。木強穿著黑色的背心,一身健碩的肌肉在人群里格外的扎眼,而任玥則低調地戴起了帽子,若不細看,沒人會發現,她的帽子下,原本一頭乖順的黑髮,此時變成了金燦燦的捲髮。 

  秦延下了車,與他們匯合。 

  「抱歉,我臨時去處理了一點私事,耽誤時間了。」秦延說。 

  木強和任玥都表示了理解:「沒事,反正來得及。」 

  秦延點了下頭,接過了任玥手裡的行李。 

  「走吧。」 

  「好。」 

  三人大步往站內走。 

  車站裡人來人往,每個人都行色匆匆,並沒有誰注意到他們三個。而他們三個,看起來也的確與趕往下一個目的地的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天氣燥熱而沉悶,車廂里更是如此。 

  任玥一上車,就摘了帽子,扇了扇。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望著窗外,心想,今天傍晚應該會下一場雨。 

  可惜,這專屬於柏香市的雨後清爽感覺,她暫時感受不到了。 

  「發什麼呆呢?」木強坐到任玥對面,一語道破:「捨不得走啊?」 

  任玥搖搖頭,否認。 

  空氣里飄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悵然,但這絲悵然又很快被車廂里的吵鬧聲和嬰孩哭聲給蓋住。 

  秦延倒沒什麼情緒,平靜地就像是一次普通的遠行。落座之前,他檢查了一遍他們帶的行李,確定沒有問題之後,他才坐下來,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任玥被他的氣場感染,心也慢慢平靜下來。 

  「各位乘客,列車馬上就要開動了……」 

  廣播里傳來開車提醒,任玥調整了一下坐姿,正準備睡一會兒,忽然,她的目光掃到了月台上正在四下張望、左右奔走的女人。 

  任玥綳起了身子,下意識地看向秦延。 

  秦延依然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 

  「秦……秦隊。」任玥抬肘捅了一下他。 

  秦延慢慢地睜開眼睛,看向任玥,木強聽到動靜,也摘下耳機,朝她看過來。 

  任玥朝著月台揚揚下巴:「那不是……那不是……」 

  她疙疙瘩瘩的,半天說不上整句。 

  秦延順著任玥的目光看過去,也一下愣住了。 

  是溫茗。 

  溫茗是跟著秦延來車站的,可是她一下車就把人跟丟了,車站人多,她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了,可就是找不到秦延。 

  他要走了,去哪兒?多久回來? 

  這些念頭盤旋在腦海里,讓溫茗愈發的焦慮不安,她在人群里橫衝直撞,時不時碰到迎面而來的人或是勾到人家的行李,惹來白眼無數,可是,她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她只想找到秦延。 

  「秦隊。」任玥小心翼翼地看著秦延,輕聲說:「要不要下去告個別?」 

  秦延坐著一動不動的,神情嚴肅,宛若雕像,沒人知道,他的腦海里正在進行著怎麼樣一場思想抗爭。 

  她若不來便也罷了,可現在,她就在眼前,他又怎麼忍心讓她失望而返。 

  但下車了又能說什麼? 

  列車就要開了,僅剩的時間來不及讓他把一切講給她聽,也來不及讓她諒解或是等待,這樣的道別又有什麼意義? 

  「秦隊。」 

  「……」 

  秦延猛地站起來。 

  「秦隊!」 

  木強跟著站起來,想拉住他,可是,已經拉不住了。 

  秦延就像闖出籠子的困獸,快速地撥開眼前不斷向他推進的人潮,逆流而行,狂奔在狹長的過道里。 

  可是,他跑不過時間。 

  「嘩。」 

  列車的門在秦延眼前合攏。 

  秦延停在原地,望著這道黑森森的門,一下子清醒過來。 

  儘管心痛如絞,可是,他還是慶幸自己沒有下車。 

  理智了這麼久,如果在最後一秒瘋狂,他對得起誰? 

  他不能這麼自私。 

  秦延一點點往回走,木強和任玥正好追過來,看到他還在車上,頓時鬆了一口氣。 

  火車的「轟隆」聲在耳邊不斷迴響,世界卻是那麼安靜。 

  秦延用模糊的視線看著窗外。 

  窗外的月台彷彿在跟著列車跑動,可是月台上跑動的女人卻離他越來越遠了。 

  溫茗沒有看到秦延,還在不停地奔跑尋找。 

  秦延看到了溫茗,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兩人就像是隔著長風深谷,進不能,退不舍。 

  可這,就是他們的結局。 

  (上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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