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抗爭命運
那頭牛和孫悟空站在石頭上。
不，現在應該叫他妖王了，狼妖被孫悟空一棍子敲死之後，其他妖怪都對孫悟空心生畏懼，就這樣，他便成了妖王。
那一剎那，白骨夫人看向孫悟空的眼神裡面，多了一些她自己也不懂的東西。
白骨夫人斜倚在一塊大石頭上，歪著頭回憶著她剛才偷看到的畫面。
「俺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想要更強的本領，更大的領地，更多的壽命，那都不是俺想要的。」
「俺無父無母，無牽無掛，就連這猴群，也是俺為了承擔俺的過失擔起的責任。」
「可是啊，俺一直都感覺自己身上有著那麼一座大山，把俺壓在地上，壓得俺喘不過氣來，你能體會那種感覺嗎？」
那牛搖了搖頭。
「你想做什麼？」
「俺聽說，這天地都是被神所掌控的，我不管人們對他們有什麼其他的稱謂，反正俺是這麼叫他們的，神。」
「或者，獨裁者。」
孫悟空從自己的耳朵裡面抽出金箍棒來，手撐在上面輕輕晃了晃自己的尾巴：「你是神嗎？」
「美猴王說笑了，俺不過是一頭牛，承蒙各路妖怪錯愛稱呼俺為牛魔王。」
「好一個魔王，」孫悟空舉起金箍棒對著牛魔王，「來吧。」
牛魔王哼了口氣，牛叉已經出現在手裡，一側手帶起一陣狂風，吹得孫悟空眯上了眼睛。
「好。」孫悟空大叫一聲，凌空躍起，把金箍棒擋在自己眼前。
金屬撞擊的聲音回蕩在整個花果山，驚得白骨夫人慌張的站了起來，往妖怪們所在的地方張望過去。
奇怪的是，那些妖怪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這邊的打鬥一樣，依舊在自顧自的飲酒作樂。
白骨夫人再轉過頭的時候，牛魔王跪倒在了地上，孫悟空的金箍棒搭在他的肩膀上。
「俺輸了。」牛魔王嘆了口氣，把牛叉丟在一邊。
「殺了俺吧。」
「俺只是要和你進行比試，又沒說要殺了你。」孫悟空收回金箍棒，在空中轉了一個優美的圓圈兒。
「神確實存在，但是相信俺，那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存在，或許你可以把外面那些妖怪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或者你能變成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存在，但是在他們眼裡，你仍舊不值一提。」
「更何況，你連這些都做不到。」牛魔王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把牛叉從地上撿了起來。
「俺看到你的第一眼，感覺你是個和俺一樣的人。」孫悟空說。
「曾經是吧。」牛魔王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良久，牛魔王撩起自己頭上的毛髮，把那一道恐怖滲人的疤痕展示給孫悟空看。
「這就是忤逆他們的下場，它不曾結痂，也不會消失，就那麼存在著，以便於時時提醒我以前做過的那些蠢事。」
「我已經意識到自己有多愚蠢了，我像你展示這疤痕不是因為我突然地心生懺悔，而是我想讓你知道……」
「不要和他們斗。」
孫悟空收回了金箍棒：「去走走吧，」他說。
孫悟空帶著牛魔王走遍了花果山，白骨夫人也跟在他們後面把花果山的景色都遊覽了一遍。
「很美的風景，簡直就是仙境。」
牛魔王看到水簾洞的時候由衷的讚歎。
孫悟空只是笑了笑，繼續拉著牛魔王去轉悠。
等到又回到他們打鬥的地方的時候，牛魔王仍然不知道孫悟空這麼做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真的是請他觀賞一下花果山的風光，他想這隻猴子可沒有那麼好心。
「這地方很美吧，仙山、綠地還有好吃的仙桃。」
「你的花果山很美。」牛魔王由衷的讚歎。
「你真的感覺這是俺的嗎？」
「.……」
「俺也一度以為這地方是屬於俺的，直到俺去了一趟外面，回來之後俺才發現，原來不是這裡屬於俺，而是俺屬於這裡，俺只不過是這裡產生出來的一直妖怪罷了。」
「這麼說也沒錯。」牛魔王附和。
「可俺不想屬於誰，俺為什麼就不能屬於俺自己呢？」
「你肯定是要屬於誰的。」牛魔王小聲說。
「但不是屬於他們。」孫悟空把頭從山水那裡轉過來，眼睛直直的盯著牛魔王。
「俺曾經以為你也是個英雄，因為在俺在你眼睛裡面看到了不屈，可是現在看來俺錯了，你和外面那些妖怪一樣，對他們屈服了。」
「你比外面那些妖怪要強一些，因為你好歹也為了自己的命運抗爭過。」
「可你仍然是個孬種，居然被這麼一條小小的傷疤給擋住了前進的腳步。」
牛魔王突然就怒了，把牛叉豎起來，對著孫悟空的腦插了過去，孫悟空不避不讓，任憑那牛叉插在自己的脖子旁邊。
「你根本什麼都不明白，這不僅僅是一道傷疤，這是他們對俺的警告！」
「是嗎，什麼警告？」
「死亡的警告！」
牛魔王一雙牛眼死死地瞪著孫悟空，好像下一刻他就能把牛叉插進孫悟空身後的石頭裡面，用牛叉的邊緣把孫悟空的脖子給割斷一樣。
「或許你做的已經很好了，可俺仍然看不起你。」孫悟空淡淡地說。
「你！」牛魔王攥著牛叉的手徒然變緊，一雙牛眼珠好像要突破眼眶蹦出來一樣。
可他終究是沒有動手。
「或許俺確實是個孬種吧。」牛魔王鬆開牛叉，痛苦的捂住了臉。
孫悟空反手把牛叉拔了出來，遞給牛魔王：「雖然俺差不多已經知道答案了，但是，你願意和俺一起，反抗他們的統治嗎？」
「就當是……對他們給俺這道傷疤的復仇吧。」牛魔王借過了牛叉。
孫悟空握住了牛魔王的手，他沒想到牛魔王會這樣回答。
「不過，我是第一個，所以俺是大哥。」牛魔王挺直了身子。
「你當你的牛大哥，俺當俺的妖王。」
兩隻手握的更緊了一些。
白骨夫人看到他們往自己這邊走過來，連忙躲到了一旁的山洞裡面。
所以隨後發生的事情她是完全不知情的。
在白骨夫人躲到山洞之後，牛魔王對孫悟空說：「那裡有一個妖怪，把我們的談話都聽光了。」
「隨他去吧。」孫悟空看了看那個山洞，語氣有些淡漠，「我們現在要去告訴外面那些妖怪..」
「誰才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