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奉我為王
「你叫什麼？」孫悟空看著眼前低垂著眼帘的一個美女妖怪，好奇地問。
「我，別人都叫我白骨夫人……」
孫悟空不再說話，繼續和其他妖怪把酒言歡。
那雙眼睛，清澈的像是冰冷泉水下封存了千年的眼睛，像極了她，孫悟空這麼想著，把那頭牛遞過來的慶功酒一飲而盡。
「俺曾經見過一個被他們稱為最高明的神醫。」酒過三巡，那頭牛開始說話。
「他聲名顯赫，所有人都以被他接見為榮耀，倘若是誰接受了那神醫的招待，那經歷總夠讓他吹上一輩子了。」
「俺曾經親自到那個神醫家裡去看他那所謂的起死回生之術，你們猜俺看到了什麼？」
「什麼什麼？」其他的小妖怪都把頭伸了過去，就連孫悟空也放下了酒杯，認真聆聽著。
「俺看到，在那個被他們尊稱為神，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神醫的院子里，陳列著無數的男屍。」
「有大有小，有老有幼，院子裡面有一口大瓮，瓮裡面裝著那些男屍身上的血，然後那神醫就跪倒在那些男屍前面，不斷的叩首，就這麼叩了一天。」
「院子里的男屍血液逐漸乾涸，大瓮裡面的血液也逐漸減少，直到枯竭，然後，那個被送來想要起死回生的人，便走了出來。」
眾妖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的。
「後來俺打聽知道，那神醫只接受達官顯貴要求的起死回生，要求就是九九八十一個童男。」
「那段時間俺回來就一直想這麼一個問題，那神醫，究竟是在救人，還是在害人呢。」
「要說是救人，可是那每次救人可是付出了更多的生命代價的，要是說是害人，那也是救了一個。」
「生命，真的有貴賤之分嗎？」
老牛一句話問下去，眾妖都在沉默，只有孫悟空站了起來。
「或許真的是有貴賤之分。」他說。
這一句話落下，就像是一滴冰水掉進了滾燙的油鍋裡面，眾妖頓時就炸開了鍋。
有的妖怪贊同孫悟空的話，認為自己天生就高人一等，除自己之外所有生物都是垃圾，是本來就應該被自己踩在腳下生存的。
有的妖怪反對孫悟空的話，不過他們多數都是在妖怪行列裡面底端的妖，說的話根本就不能被其他妖怪聽進去。
「美猴王說的沒錯，生命真的是有貴賤之分的，就像我和我的手下，我就要比他們高貴，抵禦外敵的時候，他們必須得頂在前面，為我削弱對方的精力，然後把成功的果實留給我，這就是生命有貴賤最好的證明。」
一頭成了精的狼站起來，朝著孫悟空敬了一杯。
他完全沒注意到他右手邊的一頭狼看向他的眼神，辛辣、兇狠又無情。
「這樣完全沒有意義，我們本來就是為了慶祝美猴王得到寶貝並且救回了他的子民的，我們本來就是來開心的，討論這些沒有意義的東西幹什麼。」一隻妖怪拿著酒壺站起來，舉起酒壺就往自己的嘴裡面倒酒，然後醉醺醺的倒在了地上。
「對，這完全沒有意義，大家喝酒。」那牛又說道，然後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孫悟空笑了，笑著看這些前來給他慶祝的妖怪們，笑著看那頭想把自己灌醉的牛。
「我還是想跟你打一架。」孫悟空說。
「那就來吧。」那頭牛回答。
他們沒告訴任何人，兩個妖怪來到了花果山後面，而正在慶祝的妖怪們也沒有發現他們慶祝的主角不見了，也不怪他們，現在他們腦子裡面只有酒精。
戰鬥結束之後，那牛叫孫悟空二弟，孫悟空叫那牛大哥。
一雙靈動的眼睛躲在暗處窺視著兩個妖怪之間發生的事情，然後漸漸隱去。
別人都叫我白骨夫人，她心想，可是我根本就沒有丈夫。
十七歲那年我被人殺害，怨念附在了這白骨上，居然讓這白骨有了靈氣，再然後，我居然就成了這白骨，這白骨也就成了我。
妖怪是很容易改變自己的體型外貌的，雖然我本來是一具白骨，可是現在我已經是一個讓人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的大美人了。
白骨夫人在水簾洞下面的泉水中盯著自己看了半天，再看向孫悟空的眼神裡面好像多了一種不知名的東西。
孫悟空這時候則是站在了最高的那塊石頭上，大叫了一聲用來吸引那些喝的爛醉的妖怪的注意力。
「妖吃人，人供神，神捕妖，千百年來，彷彿成了傳統。」
「今天還是雄霸一方，威風凜凜的妖怪，第二天很可能就成了某位神的坐騎，或者寵物。」
「你們真的甘心嗎，甘心自己被剝奪了自由，甘心自己的一切都由那些人說了算？」
「不甘心！」妖怪們把酒舉在頭頂，高聲怒吼著。
「不甘心為什麼不反抗，也不互相幫助，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胞被抓走，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大王被套上嚼子嗎？」孫悟空怒吼。
「我們反抗過，就像人類曾經反抗我們一樣..當然，結果也是一樣的。」一隻妖怪嗚咽了起來，蹲在了地上，肩膀抖動著。
「以後不會了。」孫悟空說。
妖怪們都看向他，不明白他話裡面的意思。
「從今天開始，你們不再是群龍無首了，我將會是你們的王。」
「就憑你？別以為能從龍王那裡搞來一個破棍子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弟兄們今天能來也是給你面子，別蹬鼻子上臉。」
那妖怪話剛說完，就感覺自己的胸口好像是炸裂了一般疼痛，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看到了一手的鮮血。
那頭牛把叉子從那妖怪身上拔下來，慢慢的站在了孫悟空身後。
有時候行動遠要比言語要重要，很多機靈的妖怪看到這個情景，也都跟著那牛來到了孫悟空的身後。
一會兒之後，剩下的只剩下幾個自以為高貴的妖怪。
其實就有那個贊同生命有高貴和低賤之分的狼。
孫悟空看著這些妖怪，朝他們招了招手：「你們一起上吧。」
「我自己就能把你打的滿地找牙！」那狼拿起自己的武器，兩隻看起來就非常恐怖的狼牙棒，快速的朝孫悟空衝過來。
孫悟空看都沒看直接一棍子砸下去。
那狼把狼牙棒局在頭頂想要保護自己，但是孫悟空的金箍棒直接把砸碎了狼牙棒，把那狼的腦袋敲爆，飛奔出來的腦漿像是漿糊一般糊在了其他幾個妖怪的臉上。
「他以為自己是主角，本性高貴，其實不過是被拋棄在大街上的一條毫無用處的鹹魚罷了。」
孫悟空看著已經沒了腦袋的狼，發表了自己的點評，然後他看著剩下的妖怪。
「你們一起上，還是奉我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