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釣到一條大魚

  2007年網路媒體已經發展到非常牛逼的高度，但還沒有像十年後那樣，把傳統媒體逼到了牆角。韓東準備再在傳統媒體上燒一把火。


  他上次跟《濱海都市報》的記者合作得很愉快，兩人再次一拍即合。韓東出了兩千塊錢，記者準備一篇了稿子，雙方的買賣十分清爽、互不賒欠。


  於是第二天的《濱海都市報》娛樂版出現了一篇韓東的軟文——《神曲我的滑板鞋爆紅，網友聽完表示被洗腦》。


  文章寫道：「小學生作文一般的歌詞，被一個口音濃重的青年，用說唱的方式演繹了出來，竟然成了2017年的神曲。很多網友感覺不可思議……」


  「網友『誰來能弄死我』說，這首歌畫面感很強，一個農村少年買到了自己喜歡的鞋子，那種喜不自禁的心情躍然紙上。網友『我來弄死誰』說，一開始聽這首歌感覺挺2的，不過越聽越想聽，覺得感情很真摯.……」


  韓東看完報紙，嘿嘿一笑。這個記者估計是老郭的粉絲，不如怎麼會給網友起這麼二的網名。這篇文章給《我的滑板鞋》冠上了神曲的名頭，韓東覺得2000塊錢花的物超所值。


  《濱海都市報》的軟文一出，新華網、人民網、鳳凰網等主流媒體的娛樂頻道，紛紛對這篇文章進行了轉載。神曲《我的滑板鞋》的報道，一時在網上鋪天蓋地。


  這篇軟文的效果十分明顯，韓東在優酷上發布的視頻，一時流量暴漲。發布第二天點擊量就達到了5000多萬，留言30多萬條，是優酷上除了《武林外傳》之外，最火熱的視頻。優酷順應民意換了個標題——《2017年洗腦神曲誕生！！！》這個標題一換，又騙進來不少點擊。


  直到qq都彈窗了韓東的演唱視頻，他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成了網紅。不過網上的評論罵聲一片。【零↑九△小↓說△網】


  「作為一隻汪，只評論四個字：狗屁不通.……尋求專業疏通下水道~」


  「這首歌有毒，我已經毒發，請漂亮姐姐立即給我人工呼吸，快快~」
……

  有才！韓東看了網友的評論樂不可支。這首歌所受的爭議越大，他才能越紅。他早已經委託代理公司，註冊了這首歌的版權。紅彤彤的版權證在手，再加上網路鋪天蓋地的炒作，現在已經萬事俱備，只欠傻逼了。


  就看哪個傻逼歌手，自動鑽進自己的布口袋。還別說，真有大魚撞到網裡。


  蘋果衛視定點酒店聖爵菲斯酒店客房。「季傑，下周的超級男孩冠軍總決賽歌曲選好了嗎？「一個身著粉色襯衫、背帶褲，小臉上掛著一幅大框眼鏡的小白臉，問身邊另一個正在刷網頁的朋克少年。


  叫季傑的朋克少年無動於衷，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小白臉有點生氣了，單手叉腰蘭花指戳過來，「都什麼時候了，別玩了，小祖宗！」小白臉是季傑的經紀人。蘋果衛視旗下的經紀公司地娛傳媒，在半決賽階段就簽下了季傑。


  小白臉正是地娛公司派來督戰的。這個叫季傑的年輕人，長相型男味十足，音樂主打搖滾風格，深得30歲以上女性觀眾的喜愛，地娛傳媒準備將他作為種子選手，在這個舞台上好好炒作一把。


  季傑掰過電腦屏，一臉玩味的說道，「傑森，你看看這個.……」季傑指著電腦上當紅選秀女明星齊微的博客主頁。


  「摩擦摩擦.……」這條博客只有四個字。什麼鬼？叫傑森的小白臉一臉茫然。


  「老土了吧？」季傑得意地炫耀道，「2017年新出的神曲。」


  「什麼神曲不神曲的，還是趕緊準備下周的總決賽啦~」傑森不厭其煩地催促道。


  「我決定玩一把high的~」季傑滿臉玩味的笑意。齊微的博客給了他靈感：自己何不把這首網路神曲，作為總決賽的首發歌曲？相信觀眾和評為聽到以後，表情一定會很有趣吧？！

  他在上一輪的賽事中排名居后，自覺不放大招看來是無力挽回頹勢了。而這首《我的滑板鞋》，就是他為自己和觀眾準備的大招。


  「你確定用這首歌？」傑森好奇地問道。這可是總決選，這樣一首鄉土氣息十足的歌曲，你確定能在這麼高大上的舞台上玩得轉嗎？傑森是老經紀人，對季傑的選歌十分不看好。何止不看好，在他看來選這首歌還不如自殺。


  地娛公司給季傑的定位是搖滾型男。這首歌一出，季傑別想當搖滾型男了，擺地攤賣唱都討人嫌。


  「沒錯，這首歌爆紅網路，在我看來不是沒有原因的。首先他的詞曲十分簡單，傳遞的快樂情緒非常真實，一點也不矯揉造作。我決定把這首歌改編一下，作為我的總決賽歌曲，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季傑絲毫不看傑森的黑臉，他沉浸在自己的天才創意當中。如果能把這首歌曲改編得新奇好玩，肯定能夠博個滿堂彩。


  「你幫我去聯繫欄目組，讓他們搞定版權。」季傑打了個響指，吩咐經紀人幹活。傑森不看好歸不看好，活還是要干。


  《超級男孩》節目是全國歌唱類節目中的佼佼者，在娛樂綜藝節目中收視率長期名列第一。比起其他娛樂節目，這個節目對版權問題相對重視些，但也只是相對而已。2006年，很多電視台沒有專職律師進行版權審核，導致節目存在巨大的版權風險。這給了韓東碰瓷的機會。


  在電視行業，未經同意演唱、改編他人歌曲的侵權時有發生，但是很少有人真正去追究。畢竟被人在電視上翻唱，可以增加作品的知名度，雙贏的事傻逼才會去較真。即使作者較真，電視台也有的是辦法讓他們息事寧人。在他們看來，較真的作者都是為了炒作，配合他們玩一下就得了。再私下裡給點好處，有什麼擺不平的？

  偏偏約瑟韓這個作者死腦筋，欄目組遊說了半天，他就是不肯鬆口。開玩笑，2000錢授權費，就想要神曲的改編權、翻唱權？門都沒有。韓東推廣這首歌曲，加上註冊版權的錢都花了小一萬。他怎麼可能做賠本買賣？

  「帥哥，我們蘋果衛視能翻唱你的歌，說好聽點是賞識，說不好聽點就是你家祖墳冒青煙了.……」編導有點著急上火，這就是個二愣子，好說歹說不聽。他氣急敗壞之下，自覺有些口不擇言了。


  「你們家祖墳才著火了~」韓東臭罵了一句，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傲慢的鐵公雞，這是韓東給蘋果衛視貼的標籤。敢翻唱我的歌，非得把你這隻鐵公雞擼掉一身毛。


  「喂喂.……我日你先人個板板.……」還從沒有小作者敢掛蘋果衛視編導的電話。


  「編導老師，版權談妥了嗎？」傑森見編導心情有些不好，小心翼翼地問道。


  「什麼妥不妥的？我們蘋果衛視出馬，還有搞不定的事嘛？儘管唱吧，出了什麼事我擔著。」


  聽說版權沒問題，季傑放下心來。他只花了24個小時，就把這首歌改編得更加多元，其中加入了埃米納姆rap、英倫風、電子音樂、舞蹈等元素，整首歌中原本撲面而來的鄉土氣息，已經被排出體外，變得高大上起來。


  季傑綵排了兩遍，自覺十分滿意。這首歌一定會驚爆觀眾和評委的眼球。


  事實上他猜測得不錯，他在舞台上把觀眾和導師都唱瘋了。只見台下的觀眾紛紛起身，跟著他的節奏，一起唱起了這首神曲。這首歌簡單易學，在網上聽了兩遍，人人都能哼幾句。再加上季傑在這麼高大上的舞台上演繹這首《我的滑板鞋》，觀眾的認同感極高。


  評委們驚艷於季傑的才華。約瑟韓演唱的視頻他們休息的時候也傳看過，但只是當好玩。沒想到季傑竟把這首「農業重金屬搖滾」改編得這麼高大上。評委丁蔚被季傑的才氣打動，不由自主地起身為他打起了拍子。其他評委也是一臉興趣濃濃的樣子。


  季傑一曲結束，看到台下觀眾的呼喊和場上導師的鼓掌，就知道自己劍走偏鋒成功了。


  季傑剛唱完丁蔚就迫不及待地問道：「為什麼選擇這首歌？」


  「因為我想要顛覆自己，然後給大家一點不一樣的感覺，我想告訴大家，我還可以玩改編這樣子~」


  「你做到了，你的改編很有顛覆性，打碎了原曲的結構，賦予了這首歌新的生命。」評委宋可給了32個贊。


  「當我知道你選了這首歌的時候，我基本上判了死刑。」另一個導師順子話音剛落，季傑的呼吸一窒，「不過，你做到了起死回生，恭喜你。」後半句評語讓季傑重新開心起來。


  主持人何老師走上台，「讓我們看看季傑的投票情況」，隨著現場觀眾計分器不斷按下，大屏上季傑的得分最終為98分，也就是意味著100個現場觀眾，有98人都投給了季傑。


  「這是一個奇迹！！」何老師驚訝到爆。儘管他已經三十多歲的年齡，驚呆了的樣子仍然萌翻了現場觀眾。


  韓東正在電視機面前，他看完季傑的節目，關上了電視。何老師說的沒錯，這是一個奇迹。這應該是法律碰瓷歷史上的一個奇迹。


  韓東撥通商茜的電話，「美女，釣到大魚了，準備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