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絕處逢生(二)
這名鬼差體型也是虎背熊腰的,單從外表來看也像是個頭腦簡單的傢伙,有著一副面癱臉。他手持的寶劍與其餘鬼差與眾不同,看似軟綿綿的,更像是一條蛇緊握在手中,隨著他的聲音一落,附近的三五名鬼差都紛紛上前將何維給團團圍住。
遠遠站在碼頭後方的展飛二人見眼前局勢有些緊張,相繼迎上前,同時揮舞著手中的鐵棍子,一直衝躍到了那幾名鬼差的身後。他們的速度非常驚人,鬼差們幾乎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郝悅撂倒了一個,一名率先鬼差倒在地上,捂著頭「嗷嗷」直叫。
郝悅擊倒其中一名鬼差后,便沖往到人群中,將何維一把拉扯了出來,順勢又將圍在何維身旁的一名鬼差給一棒撂倒在地面,並且面朝他吼道:「趕緊跑,小白臉,我來斷後即可。」
面癱臉鬼差見到眼前的情況,渾然一驚,兩顆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他的確沒有預料到何維的身後卻有這麼厲害的高手,眨眼的功夫就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幹掉了兩個自己的「弟兄」。他匆忙扭頭掃向四周,手忙腳亂的驚聲道:「快!全都給我上,把他們幾個統統都給我拿下!」
四周陸續踴躍上來的不少鬼差雖然臉色有些驚恐,但聽到這一聲命令,不得已只能硬著頭皮試圖衝上去攔截前方的郝悅等人。
郝悅將何維推到了一旁,並扭著脖子告訴他:「快跑!別管我。」說完,郝悅揮舞著手中的鐵棒,棒子揮向空中都能發出「嗡嗡」的響聲,雙腿穩站在地面好比一顆堅挺的松樹。郝悅見圍困上來的鬼差們不但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破口哈哈大笑了起來,伸手揮動指向他們,展現出一股洶湧澎湃的氣勢,喝道:「你們這群酒囊飯袋不怕死的就儘管放馬過來吧!」
這一陣響徹的嘶吼聲,使得周圍迎面撲上來的所有鬼差們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人群之中走在最前面的幾個零散的鬼差忽然停下了腳步,臉龐上一致露出了惶恐的神色,手裡的佩劍幾乎都快拿不穩了。
「都給我上啊!楞著幹什麼,抓住一個每人賞一個饅頭,逮住倆加一個,以此推類。」面癱臉鬼差見眼前局面有些尷尬,忍不住又大吼了一聲。同時他還揮動著手中那根軟綿綿的長劍。
圍在碼頭邊上的鬼差們聽到后,都紛紛扭頭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嘴唇都有些發黑了。距離郝悅身軀不足三尺遠的位置,始終沒有一個鬼差敢在往前邁開一步。
河岸邊頓時寧靜了下來,除了河道里的流水聲之外,那便是所有人的呼吸聲,就連樹上的鳥兒也停止了鳴叫聲。
郝悅見無一人敢上前,神態比之前又多了幾分謹慎,他又拉開了嗓門暴喝道:「哈哈哈!怎麼,一個個都變縮頭烏龜了呀,不怕死的儘管來啊,我已經很久沒有大開殺戒了。」
話聲一落,方圓四面的鬼差們面色變得更加驚恐,手腳七上八下地顫抖不停,甚至有幾人悄悄往後退縮了一步。
「誰呀?誰呀?誰吃了豹子膽,居然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活膩歪了是不。」
人群之中忽然走出來一名身穿戰袍的青年,身後背負著一把長弓,白白的臉蛋看起來也是挺斯文的,之前那白髮老頭便是他所射殺。他走出來之後伸了個懶腰,一副無精打採的模樣。
面癱臉鬼差見他緩慢走來,立刻轉身笑臉相迎,笑起來有些賊眉鼠眼的,彎腰低頭嬉笑道:「哎喲!王大人,您怎麼親自來了,區區幾個草莽何勞您親自動手,這裡就交給我了,您就放一萬個心吧。」
戰袍青年擺出一副悠閑的模樣,打個了哈欠,白了他一眼,道:「你這個廢物,這麼長時間都搞不定幾個逃犯,真是連一條狗都不如。」
「嘿嘿!對對對!您教訓得對,比喻得也非常恰當,不愧是王大人。」面癱臉鬼差走到他身後,嬉皮笑臉地低頭回道。
「走走走!走開!廢物別老跟著我。」戰袍青年扭脖子面朝他吐了一拋口水,又將目光掃向碼頭邊緣,發現碼頭之上聳立著兩名威武的壯漢,伸手指著說:「就是他們幾個?」
「對!就是他們三個,拒捕反抗,您看看如何是好?」面癱臉鬼差伸出衣袖擦了擦臉上的口水,笑著回道。
戰袍青年立刻將目光鎖定在郝悅身上,仔細觀察了好一會,面無任何錶情。隨後又將視線轉移到郝悅的身旁,發現其身後也站著一名辮子壯漢,倆人的氣勢都非常不俗。
戰袍青年猶豫了幾秒,才邁開身子從人群中走了過去,他走起路來有些搖晃,雖然看起來像個痞子,不過卻別有一番異乎尋常的氣勢。
前方的鬼差們見他一步步走來,都主動給他讓開了一條寬敞的縫隙,並且紛紛像他禮貌的打了聲招呼,稱呼他為王大人。
郝悅等人也察覺到了他的動向,心中的鉉綳得更緊了,手中的鐵棍都快捏出了一把汗水。
站在一旁的何維見人群中走出來一副熟悉的面孔,面色一變,急匆匆地從上去招手,面朝著他大喊了一聲:「喂,這邊,這邊,王八,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何維呀。」
「怎麼?你們真的認識?」展飛回頭疑惑地看著何維問道。
何維笑嘻嘻地回頭看向展飛,道:「當然認識了,而且還很熟,以前要不是他,我早就慘死在牢獄之中了。」
展飛沉默了一會,也沒在繼續說話,又把視線投向了踴躍上來的鬼差中。
何維也轉身看向那名戰袍青年,笑了笑,又拔腿沖了上去,大喊了一聲:「王八,是我啊,你還記得我嗎?」
其中幾名鬼差上前攔截住了衝過來的何維,一邊拔劍,一邊警告道:「站住!在往前一步你的人頭就會落地。」
戰袍青年耳邊忽然聽見了一陣熟悉的聲音,可並沒有看見人,因為周圍的鬼差站在前面幾乎把他的視線給擋住了,除了隱約見到碼頭上的兩名壯漢之外,並沒有在看到第三個人。
戰袍青年忽然一揮手,大聲道:「讓開,都給我讓開,讓我看看這是何人,本官好像識得此人。」
他一邊走,一邊推開四周聚攏在一起的鬼差,一直走到了最前方。攔截的鬼差聽到聲音之後,也都紛紛轉身給他讓開了一條道。
戰袍青年走推開了前方的倆人,眼前忽然呈現了一個白臉小夥子,他立刻開口道:「哦,原來是你呀,我還以為是誰呢,這麼久沒見,別來無恙啊?」
何維見到他后,心中也鬆了一口氣,急忙上前笑著回道:「是呀,是呀,就是我,我是何維呀,我就知道你一定還記得我。」
戰袍青年臉色突然一變,眼瞳里充滿了一團怒火,咬著牙道:「恩,當然認識了,老相識了嘛。」隨後目光一轉,對著身邊那些鬼差又說:「弟兄們,給我把他拿下,抓起來。」
「遵命!」鬼差們應了一聲之後,迅速把目光轉向何維,抽出了手中的長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又對著他說:「快快束手就擒,否則刀劍無眼。」
何維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身邊的鬼差們給控制了下來,他忽然驚慌失措,好奇的看著那戰袍青年問道:「你幹什麼?我們可是朋友啊,你怎麼能抓我呢?」
「呸!就你還跟我稱兄道弟的,要不是你,我早就晉陞了,何至於到今天還是一個碌碌無為的小鬼差,哼!」戰袍青年加重了語氣,又對著身旁的鬼差說:「把這囚犯給我押回大牢去,其餘的人給我攔截住那兩個逃犯。」
遠處的郝悅見情況不妙,立刻扭頭對著展飛道:「大哥!現在怎麼辦。」
「別管他了,這是他自找的,咱們撤到河對岸去吧,回來在跟他們算賬。」展飛說完,立刻回頭跑向了碼頭邊,將河面上不遠處的那條木船給拉到了岸邊。
郝悅也緊跟在後,拉住了他的胳膊,道:「這可不行,你從小就跟我說過,為人一定要講義氣,在說這小白臉與咱們有救命之恩,我們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啊?」
展飛拋出了碼頭上的繩子,將河面上的那條木船拉扯到了岸邊,回頭無奈的對他說:「我知道,可現在真的不行了,如果現在不走,待會就走不了了,在說今天這是他自找的,咱們先回去搬救兵,回頭在來救他,也不晚啊。」
郝悅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何維,只瞧見了他的背影,已經被那些鬼差用繩子給綁了起來,他見已經不能在繼續相救,只好低頭說:「哎,好吧,咱們先撤,回來再救他。」
展飛立刻跳到了船隻上,順勢招手讓郝悅也趕緊下來。
他們的這一舉動引起了周圍鬼差們的注意,其中一名鬼差衝上前,指著他們,大聲說:「王大人,不好了,他們要跑了,是否繼續追殺。」
「不了,不必了,這倆人可不一般,憑我們的人馬目前還抓捕不了他們,先撤回衙門吧,回頭集中人馬在繼續追捕。」戰袍青年楸了楸碼頭上離去的那兩名壯漢,便起身走進了人群中。
這一聲命令傳達到了所有鬼差的耳朵里,都紛紛低頭應了一聲,又一致把視線投向了何維,一人上前道:「放老實點,趕緊給我走。」
何維脖子上架滿了無數的刀刃,脖子完全不能移動,渾身已經被繩子給綁得不能動彈,眼珠子一轉斜視了那戰袍青年離去的背影,急忙開口大聲喊道:「喂!喂!喂!王兄,你是不是搞錯了,你沒有陞官怎麼能怨我呢?我可不記得我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你呀。」
戰袍青年停下了腳步,低頭閉上了雙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氣,道:「你怎麼都給我散開,本官鼻子里全是你們的狐臭味和腳臭味,這麼好的大自然空氣全被你們那骯髒的氣味給污染了。」
鬼差們聽到后,嚇得立刻散開了幾丈遠。其中那面癱臉鬼差神態更是慌亂,立刻面朝眾人呼喊道:「你們看看一個個,這是幾天沒洗澡了呀,兩條腿跑利索點,別污染了這裡的新鮮空氣。」
「就你身上臭味最重,主要說的就是你,廢物趕緊給我死遠一點。」戰袍男子低著頭邁開了沉重的步伐緩緩面朝著叢林中走了出去。
鬼差們立刻慌慌張張地四處跑開,他們雖然是冥府中的官差,可渾身看起來的確都是邋裡邋遢的,如果不穿那一身官服還以為是流浪街頭多年的乞丐。
他們不僅僅是身體骯髒發臭,而且手中的兵刃也是銹跡斑斑,好一點的就是一把長劍,有些人甚至連劍鞘都沒有。衣服破破爛爛,皺皺巴巴,上面不知道有多少大大小小的千倉百孔。
戰袍青年走到了一顆大樹下,樹下停了一匹老馬,這匹馬看起來也是瘦瘦巴巴的,皮包骨頭了。他剛一蹬腿爬到馬背上,馬就立刻口吐白沫墜地身亡。
戰袍青年忽然一下摔落到地面上,眼前一黑,忽然感覺到有一顆沉重的大石頭砸向了他的胸膛,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面癱臉鬼差見到眼前情況,立即招呼讓手底下的人上前攙扶起來。而他的身體也在瘋狂的發抖,看起來像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鬼差們衝上前後,也都紛紛停了下來,望著那倒地的身軀,沒有一人敢上前攙扶,嚇得雞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
戰袍青年的手上劃出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咬著牙雙手支撐著地面拚命地站了起來,起身之後往著那匹倒地的老馬,衝上去踹了它一腳,罵道:「可惡,真是倒霉,最後一匹馬都死了。」
「那咱今天是不是有馬肉可以吃了。」一名鬼差吞了吞口水,看起來面黃肌瘦,忍不住開口說道。
這一聲話響之後,其餘的鬼差也跟著開口起鬨道:「是呀,是呀,這匹馬雖然很瘦,可看起來也有兩百多斤吶。」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