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公主與騎士（5）
「少在這裡惺惺作態，戰爭是你們單方面挑起的。」卡隆厭惡的看著江那讓人作嘔的模樣。
「無法反駁，來吧戰士，最後在閃耀一次的你光芒吧。」江舉起劍槍，氣勢一轉，龐大的殺氣如風暴般擴散。
兩個卡隆都用一種十分嚴肅的表情對待，再一次直面江的力量，死後的卡隆才知道當初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即使後來轉化為死亡騎士，他也仍然不是這個敵人的對手。
「卡隆.……」阿德里涅小聲的喊道，但當時的卡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江的身上，所以並沒聽到接下來阿德里涅所說的話。
「卡隆.……投降吧，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相守，就夠了。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不活了。」阿德里涅小聲的說道，當時的卡隆一句也沒聽到。
但另一個卡隆聽聞如觸電一般，顫抖的伸出手，試圖觸碰到自己最愛的女人。
「榮耀的戰士，迎接你的終結吧！」江持槍大喊道。
「你給我閉嘴！」卡隆怒吼著迎了上去。
身後的阿德里涅心頭一痛，她以為那是卡隆對她的答覆。
昂！金光一閃，巨大的聲音突然炸響。隨後畫面開始漸漸模糊，卡隆回頭，只見當時的自己已然倒在血泊之中。
「這就結束了嗎？我好想多看看你。」卡隆彎腰正視眼前痛苦、悔恨、絕望交加的阿德里涅。
「不！」阿德里涅絕望的哭喊道，瘋一樣的朝倒地的卡隆跑去。
卡隆眼睜睜看著阿德里涅從自己的身體穿過，他的身體變得透明，畫面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黑暗就如一口巨大的黑鍋，從四面八方緩緩壓過來。
「江，把那個女人帶走，她還有大用。」阿奎斯特咧了咧嘴說道，一隻手在耳朵上揉了揉。
「不，阿奎斯特，她是這個戰士想要保護的人，作為對他的尊重，我認為我們不能對公主下手。」江眼神複雜的看著趴在卡隆身上痛哭流涕的阿德里涅，他真的想不通為什麼族長要幫助這個邪惡的王國。
「你竟然敢違抗我的命令？」阿奎斯特氣得發笑，他的兄弟們早就立下赫赫戰功，而他卻和這個該死的王國耗了這麼多的時間，本就不耐煩的阿奎斯特如今更是在爆發邊緣。
「住口！人類的王子，我可不是你的下人！這個戰士是個榮耀的人，我絕不允許你用你那骯髒的雙手玷污戰士最後的願望！這是我們天之一族的傳統！」江實在是忍受不了這樣一個毫無榮譽感的廢物，憤怒的說道。
「好好好，很好！我會向父王報告這件事的，你居然敢公然幫助敵人！」阿奎斯特憤怒的轉身離去，那些在圍觀擋在他身後的士兵，被他拳腳相加，直到那位士兵被打得奄奄一息，他才罵罵咧咧的離開。
這一幕是卡隆不曾見過的，他沒想到那個羽人會為他保護公主。
「辛梅里亞的公主，您有一個完美的守護騎士，他知道最後一刻也沒放棄保護你的安危。」江嘆息一聲，走回卡隆屍體旁說道。
「我詛咒你們！侵略者！我詛咒你們下第七地獄永受烈火折磨！我詛咒你們所有人！願深淵的惡魔把你們從溫暖的被子里扯出來，碎屍萬段！」阿德里涅瘋狂的說道，聖潔的白色禮裙染滿了混濁的污血，黑色的腥風不知從何處吹來。
「願你們的子女得到沼澤女士的祝福，渾身潰爛，滿目瘡痍的死去。願你們的王國被惡魔踐踏，就連禿鷲也不願踏如一步！」阿德里涅發著惡毒的毒誓，圍繞的黑色腥風時而變為鬼魂的模樣，惡鬼的輕語在士兵的耳邊徘徊。
「你竟敢用靈魂吸引死靈！你罪該萬死，你讓守護你的騎士蒙羞！」江咬牙切齒的說道，槍刃金光一閃刺穿阿德里涅的身體。
噗！鮮血從阿德里涅的口中吐出，但阿德里涅卻沒有感到絲毫痛苦，也沒有絲毫面對死亡的恐懼。
「哈哈哈哈，我詛咒你們所有人！」阿德里涅近乎瘋狂的笑道，原本畏懼江的劍槍上金光的黑色腥風一下全部圍聚起來。
當黑風散去時，一個身披黑色斗篷渾身纏滿繃帶的怪人出現，一把巨大的鐮刀斜靠在他的肩上。
「不願死去的人啊，記住你心中的絕望和仇恨，因為它們能讓你獲得新生。」似是空曠時的巨大回聲、又似密室循環的低語、似是天外傳來的呼喊、又似耳邊輕聲的低語。
「他是！」卡隆震驚的看著這個黑色斗篷的怪人，一個身份呼之欲出。
「塔納托斯！」卡隆驚呼，沒想到讓阿德里涅變成那個樣子的就是塔納托斯。
就在這時彷彿時間停止了流動，萬物都維持著前一秒的動作，唯有塔納托斯抬起了頭。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視線？卡隆無法用言語去形容它的恐怖，什麼樣的形容在這樣的視線下都是蒼白無力的，塔納托斯抬起頭，目光穿過千年的時間，穿過生與死的界線，停留在震驚的卡隆身上。
「看來這還有一位不願死去的人啊？」塔納托斯一聲輕語。
哐當！卡隆記憶的畫面如玻璃鏡面般破碎，萬物回歸黑暗之中，不知過了多久灰暗的光線亮起。
一片看不到盡頭的乾枯大地，天空沒有一絲色彩，單純的灰，灰到讓人心底發涼。
明明沒有一點風，灰色天空中異樣的雲彩卻詭異的飄動著，卡隆獨自站在這蒼涼的世界中不知所措。
「你的本質都開始慢慢消散，你究竟是做了何事？」男聲從身後傳出，卡隆驚訝的回頭，塔納托斯就站在他的面前，但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卻絲毫感受不到塔納托斯的存在。
「孩子，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問，但你所剩的時間不多了，正視我的雙眼。」塔納托斯的話語中就像充滿了魔力，卡隆忍不住的抬起了頭，兩眼對視，時間、空間、生死之間的距離變得模糊。
灰濛濛的天空下起墨黑色的雨滴，當卡隆回過神時，塔納托斯已經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歡迎來到不死的永恆世界。」如雷鳴般巨大的聲音從空間四周響起，卡隆抬頭一看，那雙永遠也無法忘記的雙眼正從天空上看著他。
「這是哪？你是塔納托斯嗎？」即使場景如此詭異，卡隆也沒有因此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在他看來他已經是個將死之人，發生什麼他都不會驚訝了。
「這是我的世界，一個獨立的位面。塔納托斯只是我其中的一個身份，你要這樣稱呼我也不是不可以。」
「我怎麼會到這裡？你有什麼目的嗎？」卡隆直視塔納托斯的雙眼問道。
「我是誰？我是什麼？我真的存在嗎？這幾個問題我想了很久，比起那些真神，我有了自己獨立的思想，但和偽神不同，我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之一。」塔納托斯自顧自的說道。
「那我到底是什麼呢？死亡？不，真正的死神並不是我，生命？不，我無法孕育出任何生命。」
「找了上萬年，我終於分清楚了自己的存在。原來，我是一條界線，一條誕生了自我思維的界線。真神們排斥我的存在，偽神們懼怕我的力量。」
「那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為什麼只有我誕生了自我思維？真神們無法回答我的問題，所以為了弄清我存在的意義，我要模糊所有的界線，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而生與死是我所要模糊的第一道界線，亡靈就是我的創造物。」
「但你所說的這一切，都與我這個已死之人毫無關係了。」卡隆說道。
「不不不，你不清楚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如果你真的死了，你就不會在這裡和我有這些談話了。」塔納托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