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夜不歸宿

  話說楊柳不該拖那麼重的東西。

  以前她也不拖的，因為有媽媽和妹妹在。

  所有媽媽和妹妹能夠做的事情她們都幫她做了。

  畢竟，母女情深，媽媽再怎麼和女兒有口角，那也是為了女兒好的。

  一個母親的愛，可以偉大到不計較任何過失。

  不過，這先得別和錢這個東西扯上關係。

  而現在外婆生病了，這兩天正在醫院。

  雖說是癌症，但是大家都沒有讓外婆知道，繼續在醫院治療。

  希望給她老人家一個心理上的安慰，讓她堅強起來，覺得自己只是普通的病痛。

  所以，媽媽白天在醫院照顧外婆，妹妹和媽媽晚上一同陪外婆。

  不希望老人最後的時光里，沒有親人的陪伴。

  所以，楊柳只能自己動手了，畢竟，本來生兒育女是自己的事，家裡人已經幫了太多太多了。

  要說虧欠，自己只是虧欠爸媽和妹妹，還有剛剛生下的孩子。

  其餘，問心無愧。

  「建豪，這也就你老婆干，要是我老婆，早就不幹了。」

  一位同事看到了，開始談著，大家相互玩笑。

  「沒辦法嘛！」建豪的口頭禪。

  「你看，你老婆，下班回來，已經很辛苦了，小孩又一直鬧，飯都沒好好吃一口，又哄小孩睡覺。」

  又一個同事也加入了話題。

  「嗯，問題是我沒有母乳啊，要是有我哄娃娃睡覺。」建豪倒是吹的開心。

  「那是，娃娃睡著了，又洗衣服，又洗碗，那會兒我媳婦剛生了小孩，都是我媽來照顧，小孩的衣服和廚房裡的碗她就沒碰過。」

  有的同事可能也實在看不下去，不過有時候，也就是為了炫耀一下自己比別人更愛老婆。

  「我們的確沒辦法，我爸媽在家實在太忙了，家裡牛二十多頭，養一百多隻，馬兩匹，還有豬呀七七八八的，忙不過來，只能靠我們兩個自己。」建豪一直拿家裡的這些事情當擋箭牌。

  「那你可是老財主了，這麼多牛羊，可是不小的一筆。」同事開始緩和氣氛。

  「怎麼可能？那些都是我弟弟的，因為這幾年，他都在家，跟我沒關係，回去我爸媽也說了，那是給兄弟的。」

  「喝酒，喝酒——」

  一同事覺得可能再說哦話，一定會讓旁邊的楊柳寒心。

  因為在咱們這個地方，如果婆婆在兒媳婦生了后不照顧兒媳婦，那是被別人別人戳脊梁骨的。

  大家換了話題。

  說的話，楊柳都清清楚楚地聽在心裡。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

  有些東西，不是你想擁有就能得到的。

  更何況，有時候，你越想爭取的，越得不到。

  楊柳實在止不住內心的悲傷，眼淚不住地往外流。

  她很慶幸自己在衛生間洗衣服，而不是客廳。

  因為寶寶洗澡都在客廳，所以，之前都在客廳洗，今晚客廳有客人在，這才在衛生間洗。

  「話又說回來，你老婆的確不容易，這大晚上了，洗衣服，洗碗。」

  「這倒是，沒辦法了，有了孩子以後。」建豪也感嘆到。

  「我老婆也是，那個時候，孩子的衣服都是我洗，碗筷都是我媽洗，飯嘛，我和我媽一起做，終究難熬的日子過來了。」

  其中一位同事也說著當年自己小孩小的時候。

  「大家都不容易，都不容易，繼續喝酒……」建豪一直想逃避這樣的問題。

  時間總是在人多熱鬧的時候過得飛快。

  楊柳衣服洗好，已經十二點多了，馬上凌晨一點了。

  「有點餓了，咱們出去吃點東西吧！」建豪提議。

  「那就去吃點燒烤。」

  作為東家，楊柳從來不吝嗇。

  「家裡有牛乾巴，還有我煮麵條給你們吧，這麼晚了，你們喝酒就別開車了。」

  楊柳在小陽台上晾寶寶的衣服，聽到大伙兒說，便說。

  不過她心裡明白，大家怎麼會吃，只是想換個場所，對這幾個同事，她還是了解的。

  因為建豪和他們經常這樣，每天晚上在家喝酒，差不多時間了就出去吃燒烤或者KTV唱歌。

  這已經習以為常了。

  「這麼晚了，你就陪孩子睡覺，我們出去吃點就好。」

  幾個同事都這樣說到。

  大家看了看時間，開始轉移戰場。

  建豪當然是其中從來不缺席的一個，包括楊柳生了孩子后的第三天，楊柳還在醫院，他晚上就去KTV唱歌。

  這些楊柳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在乎你的人，你怎麼計較都是多餘的。

  還不如盡量勸慰自己，讓自己想開點兒。

  他們走後，留下的戰場，簡直讓人難以收拾。

  一堆堆煙頭堆滿了煙灰缸。

  一個個酒杯在桌子上東倒西歪。

  一杯杯泡了的茶在桌子上，呼喚著楊柳。

  還有亂七八糟的瓜子殼乾果殼。

  一片狼藉。

  趁寶寶睡得好，楊柳趕緊把桌子上的酒杯，茶杯收拾到廚房，把桌子擦了，地掃了。

  又繞進去廚房，把被子一個，一個地洗了。

  再把令人作嘔的煙灰缸擦了又洗，洗了又擦。

  最後，拿著拖把，把地一點兒一點兒拖乾淨。

  到最後，腰酸背痛的。

  這個戰場收拾打整完以後，看看手機，時間已經是凌晨2點40分了。

  她覺得腰疼得不得了，自己匆匆洗漱了會兒，就躺在床上了。

  自從生了小孩以後，收拾完碗筷，做好家務，再也沒有時間打理自己。

  好不誇張地說，有時候，楊柳臉都沒來得及洗，腳也沒來的及洗，小孩又哭了。

  又得哄小孩。哄著哄著，小孩也睡著了，自己也累睡著了。

  不知道，有些寶媽有沒有和楊柳一樣的經歷。

  楊柳躺下后，看到時間將近3點了。

  先是給老公建豪發了微信：

  回來了沒，時間差不多了呀！

  她拿著手機，等啊等啊，2點52發的消息，一直到3點15分都沒有回復。

  她又不放心地打了電話。

  電話鈴聲響了三次，第一次，無人接聽。

  第二次，還是育人接聽。

  過了十多分鐘，她又撥通第三次。

  這會兒有人接聽了。

  「怎麼了？」對方是建豪的聲音。

  「哦，沒怎麼，時間差不多了，問一問你，回不回來的？」

  楊柳已經很不高興，只是她還是壓住心中的火氣。

  「馬上了，快了，你先睡。」建豪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

  這一夜，楊柳註定又失眠了。

  寶寶這會兒餓了，又醒了，楊柳拍拍寶寶，餵了奶，寶寶又呼呼地睡著了。

  剩下楊柳一個人，思緒萬千。

  凌晨4點，沒見老公回來。

  凌晨5點，也沒見人回來。

  凌晨6點，還是沒見人回來。

  6點55分的時候，樓梯上有人上來了，那是楊柳老公建豪的腳步聲。

  這一夜，楊柳就這樣和眼淚過就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