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投訴
五顏六色的光芒在眼前閃動，然後漸漸相容化成白色，白色又一點點灰暗下去，最後變成深沉的黑色。
當黑色出現在眼前時，真實的觸感也開始回到腦海，方離緩緩起身，看著剛剛還斷開的左臂，揮動幾下，露出幾分笑意。
「哈哈，終於出來咯！」吵鬧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不用看方離都知道是誰。
「好了，出來的人到外面等著去，再大聲嚷嚷就給我滾回去重新考試。」在這片大廳中，一名臉色宛若鐵板的中年男子沉聲道。
盧漫脖子一縮，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方離離開床，向中年男子微微鞠躬后，也快速但無聲的離去。
離開大廳，學院外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放眼望去，天很藍，地很綠，人……很多。
「方離，這裡！」盧漫在人群中招手。
方離走過去，看著盧漫周圍的人，「格魯，東小青，阿豐，你們也出來了？」
「嗯，我運氣不好，在登山的時候被一隻大怪鳥給弄死了。」被稱作格魯的年輕人鬱悶道。
「哈哈，那可太不湊巧了，我和方離把那怪鳥宰了！」盧漫哈哈大笑道，「你要是走慢一點，那你就爽了！」
「你們把那隻大怪鳥宰了！」東小青是個姑娘，但是身體嬌小，此時聽到盧漫的話，兩眼睜得大大的道。
阿豐則少言寡語許多，只是瞥了盧漫一眼道：「別聽他吹，真要是宰了那隻大怪鳥，恐怕也是方離的功勞。」
「阿豐我和你多少年交情，連我都不相信嗎！」盧漫氣憤。
「就是認識你太久，我才從來沒懷疑過你的能力。」阿豐淡淡道，「有多差。」
盧漫氣得想打人，結果一旁卻發出山呼海嘯般的驚嘆聲：「蘭陵你太厲害了，竟然是第一個安全出來的，教官肯定要給你打滿分！」
「就是就是，我可告訴你們，多虧了蘭陵大哥的繩索，我們才能安然度過那地縫，你們知道當時看到那地縫我們多絕望嗎，結果蘭陵大哥拿出繩索，徒手投擲到對面陷入土地里拔都拔不出來。」
「徒手擲繩……」阿豐目露一絲異色，隨後看到盧漫臉色不對，皺眉道，「你怎麼了？」
盧漫黑著臉把考試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不會吧，我聽說蘭陵可是以綜合分數第三的成績進入京城大學的，這種人不會做這種事吧，會不會是其他人乾的。」東小青有些不可思議道。
「沒有證據不要著急下定論。」方離微微搖頭。
「方離，沒想到你們居然出來了，這次考試怎麼樣。」
就在盧漫臉色稍微好看點時，一名年輕男子走來，他帶著微笑，風度翩翩的樣子引起周圍不少女學員的竊竊私語。
「一般，我和盧漫出來的晚分數不會太高。」方離道。
「原來如此，難道你們不是從山頂出來的嗎？」蘭陵笑道。
「是從山頂出來的。」方離道。
蘭陵眼神微眯一下，隨即露出一絲燦爛笑意：「希望這次我們能及格。」
「能及格最好。」方離微微點頭。
等到蘭陵離開，盧漫幾人都用怪怪的眼神看著方離，「你認識這傢伙？」
「入學的實戰考試，我的分比他高，事後他找過我，當時聊過一下。」方離道，「我感覺到他的敵意，聊了幾句就走了。」
「我突然感覺，那繩子的手腳，一定是他做的！」盧漫忽然道。
噹噹當！
大廳內傳出鐘聲，一下子將所有人注意力吸引過去，一名臉色如鐵板的男子走出大廳，他拿著文件夾，聲音低沉卻傳遍整個操場，「現在宣布成績，此次考試從峰頂返回者共有136人，因為是第一次考試，這136人算你們全部及格，除此之外有12個人在探索中表現的有圈可點，特勉勵及格。」
「下面是名次。」
「李魚，陸不修，巴勒，愛納斯，劉洞，堀絲，德勒……」
「貝基斯，翰德路羅，寒羅，天心……」
「德德，東小青，圖索，掠留豐……」
「……盧漫，蘭陵……」
念到這裡時，男子瞥了人群中的方離一眼，淡淡道：「方離。」
轟！
隨著名單念完，操場一片喧沸，大多都是自怨自艾，抱怨考試太難，而通過的則是紛紛鬆口氣，尤其是勉勵及格的12個人更是興奮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他們差點以為第一次考試就得考砸了。
只是有一個聲音緩慢而堅定的從人群中傳來，「鐵教官，我能否知道前三名的分數值。」
「盧漫83分，蘭陵93分，方離117分。」被稱作鐵教官的男子淡淡道。
剎那間整個操場鴉雀無聲，因為他們聽到了一個近乎天方夜譚的數字，117分。
其中那些覺得蘭陵必會拿到最高分的人更是難以置信，最後怒氣沖沖道：「那是作弊，怎麼可能會有117分！」
嘩！
整個操場都沸騰起來，紛紛表達不滿，但更多的還是深深的嫉妒，因為探索系的學分不同於其他系，是真正的價比萬金，絕不是學分就能解釋清楚的。
尤其是得到117分這個不可思議的分值，就連很少起嫉妒心的人都眼紅了。
「你們覺得很不可思議是嗎？」鐵教官突然冷喝一聲道，「你們就是一群廢物！」
那道冷喝如凜東寒風般席捲操場，彷彿連空氣都結成了冰塊，他環視一圈，冰冷道：「那座高山上的黑凶鷹就是這次考試的加分點，方離為什麼分如此高，就是因為他主導了黑凶鷹的死亡，這個名單上有近三十人因為黑凶鷹死亡才安然爬至山頂，如果在探索者協會，這些人至少要拿出十分之一的成果分享給他！」
「到時候他就不是這點分數了！」鐵教官冷冰冰道，「這份成績單已經讓院長簽過字了，你們要是不服，自己去院里投訴。」
整個操場上一片寂靜，只是從每一個人眼中流露的感情中，起碼有半數以上的人不服氣。
鐵教官冷笑一聲，懶得解釋，直接宣布解散，轉身返回大廳。
「什麼東西，他也配當教官，他以為自己是誰，廢物一個，還敢說我們是廢物。」
「垃圾教官，真當我們不敢投訴，等會我們回去就告他，讓他捲鋪蓋滾蛋！」
「那個叫方離肯定是跟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否則怎麼可能有這麼高的分，就算他真殺了黑凶鷹，也一定是作弊，模擬系統並非完美，他肯定是找到什麼漏洞利用了！」
「對，一定要要求學院檢查模擬機，檢查這個叫方離的人！」
此類私語不絕於耳，盧漫氣得就要衝過去罵人，但是被方離和阿豐死死按住，硬是給拖回宿舍內。
「教官說的一點都沒錯，都是一群廢物，除了懷疑這懷疑那，他們還會幹什麼！」盧漫在宿舍內氣急敗壞道。
「很多人是被教官的話給羞辱了，心理不平衡，要找宣洩口，方離這離譜的分數自然成了仇恨目標。」阿豐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真有問題，學院自然會秉公處理。」方離搖頭道，「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可是不放假的。」
然而這件事並沒有就此停歇。
第二天，方離就得到院方發來的消息。
他的117分，被削去20分，變為97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