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古老動作
「這是什麼狗屁學院！」知道消息的盧漫當場暴怒，瞳孔里閃爍著藍色光芒。
「別激動，後面還有一個單獨消息，院長讓我去一趟他的辦公室。」方離看了眼通訊器，起身出門，「你們幫我跟老師說一聲。」
院長辦公室並不難找，穿過一片綠茵地，繞過一片湖泊，在一棟白色的大樓內就能找到。
此刻數名新學員正好從大樓中下來，看著方離，冷笑道：「算你運氣好，還是第一，不過你靠作弊得到的分數就別想帶走了。」
「呸，什麼東西，有種憑本事考試，好好看看蘭陵是怎麼做的，你不覺得可恥嗎？」
方離恍若無物，徑直穿過他們向上走去。
那些新學員看著方離無視他們的樣子，更是憎惡此人，若不是這裡是院長大樓，他們覺得有必要好好教育教育這個小子。
上至三樓，方離根據門牌找到院長辦公室，敲了敲門后，一道平和的聲音從門後傳來，「請進。」
方離開門步入，只見這赫赫有名的京城學院的院長辦公室不過兩個寢室的大小，布置得極為樸素，高高的書架中擺滿書籍，就連桌上也放著厚厚的書山。
而那位院長更是出人意料的普通，與其說是院長，倒不如說是個下地老農，身上也不穿院長制服，樸素單衣往身上一套就來上班。
這位院長看到是方離后，笑呵呵道：「來，坐。」
方離點點頭，坐在椅子上。
「這件事，我們學院有愧，老鐵這傢伙的性格我了解，一向有話直說，也因此得罪不少人，也就我這糟老頭子容得下他，這件事本來很好解決，但是被他一句話就弄得不上不下，苦了咱們學院和你。」老院長嘆道，「學院名氣大了，跟上下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我了解過你的背景，你是普通家庭出身，家裡有個重病的母親，父親也是個普通人，所以你在來學院前就已經是探索者協會的在冊成員，一直通過當探索者維繫母親生命，你這20分我不會讓你白丟，從今天起，你母親轉入本學院的直屬醫院，你父親就到醫院去專門照看你母親，你看這樣行嗎？」
「謝謝院長！」方離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深深的彎下腰，他很清楚自己的分量，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在京城學院這種近乎半貴族的學院里，他註定沒有多少話語權，老院長願意幫他解決自己最大的牽挂，就算抹去他所有學分，他也會心存感激。
「好孩子，你回去上課吧，我相信你會是這一屆探索系最優秀的學生。」老院長感慨道。
方離點點頭，從大門出去。
「怎麼樣，你滿意了吧。」老院長無奈道。
「你的那一句話沒有說錯，方離會是這一屆最優秀的學員。」在書房一道陰影處，一道漸漸從模糊到清晰的身影走出，若是方離還在必會震驚自己的判斷，因為在進入房間的時候，他就確定了房間內除了老院長絕對沒有第二人。
那身影坐到方離坐過的凳子，腰板猶如鋼鐵一樣筆直，面容更是堅硬，若非他雙眸散發出銳利的目光，誰都會以為這是一尊雕塑。
他就是那個在操場上羞辱了大半探索系學員的教官，鐵黎。
「你在我這呆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聽你說出這種判斷。」老院長有些驚訝道。
「這不值得驚訝，優秀不代表存活率高，他的未來註定是走在最危險的前線，現在的身手只能在保證在一二級的探索大陸上不死。」鐵黎冷冷道，「他需要蛻變。」
老院長臉色一下子就凝重起來：「你難道打算……」
「不錯，那個名額我已經捏在手裡很多年了，本來我以為很早就會用掉，沒想到直到今天才讓我看到為數不多的有資格用的人。」鐵黎冷冷道，「優渥的家境，高人一等的天賦，廢掉太多人才，我寧願交給一個哪怕會浪費那份名額的人，也絕不交給那些廢物。」
「方離他是微元素體，此生恐怕難以在元素能力上有所作為，將那份名額給他，或許真會創造奇迹？」老院長沉思道。
「不管他能否創造奇迹，我要的是一個合格的擁有者，不過目前他的實力還不足，他身上帶有太多在探險者協會學到的野路子，在那一天到來前，我必須先將他那些毛病統統糾正過來。」鐵黎道，「到時候我會遞交申請，把他一部分課程取消，換成我的課。」
「你連那份名額都準備用掉了，我還能說什麼，不過你必須徵得他的同意。」老院長無奈道，「還有，下手輕點，他畢竟是我們學院的學生。」
「放心，我不會讓他死的。」鐵黎露出一絲笑意道。
走出大樓的方離仰天長舒一口氣，心中不知不覺的輕鬆許多，母親的事情一直是他心頭重擔，本來打算努力在學院里畢業后，就讓她轉移到京城醫院，沒想到這次的事情歪打正著，讓老院長主動將父母都接到這邊，雖然京城醫院也未必能治好母親的怪病，但是在京城醫院的護理下，母親一定會有好很多。
忽然間，方離倒是有些感謝那些人起來，沒有他們起鬨，他也不可能提前四年將母親接到京城。
「今天是平衡課，得趕緊去了。」方離看了下時間，立刻奔跑向平衡課所在的教學大樓。
京城學院雖然佔地頗廣，有小京城的綽號，但是因為探索系的課程獨立性，被專門劃出一片區域，給探索系使用。
所以探索系之間的教學大樓相距並不遠，以方離的奔跑速度，十分鐘內便能趕到。
多虧老院長並未談話太長，方離略微遲到二十來分鐘便步入課堂。
平衡課開在一片寬闊的教室，哪怕今天有三個班的學員，也沒有顯得過於擁擠。
在第一天上課時，安東就介紹過這種古老動作的淵源。
據說在很久以前，人類還沒有如今強大的機械工具時，除了依靠元素之力，還有一種源自人體本身的力量。
元氣。
那是與元素截然不同但又有些相似的能力，方離也曾偶爾聽說過，以前沒有元素天賦的人能通過另一條路加強自己，只是這一條路在漫漫歲月中失傳。
因為隨著機械工具的誕生，那種緩慢增長力量的修鍊方法就不再受到重視，反倒是先天攜帶元素天賦的人更加適應這個時代。
所以也就沒有人再願意去花費時間修鍊那種元氣這種東西。
而修鍊方法自然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土壤，成為傳說。
早年知曉元氣存在的方離頗為遺憾，只是沒想到踏入京城學院后，發現學院里會教與元氣有關的東西。
但方離從安東那裡了解到，就連學院也只是得到一兩個簡單的動作，因為元氣的修鍊方法斷代太久，學院能找出一兩個動作，也算是邀天之倖。
此時許多學員已經開始「坐板凳」，那便是平衡課老師安東指導學員們做的古老動作。
此時已經過去二十多分鐘，而三個班的學員也坐了二十多分鐘，個個滿頭大汗，雙腿像是打擺子般晃個不停。
方離深吸一口氣，步入其中，安東早已發現方離的存在，淡淡道：「一個小時，去坐。」
方離微微點頭，來到隊列的最後，開始「坐」起來。
方離站定位置，讓小腿與地面垂直，然後緩緩往後坐下，當大腿開始和小腿呈現九十度時，定住不動，彷彿坐在一個板凳上，同時雙手向前抱圓，腰板筆直，眼睛微閉，頭頂天空，一板一眼的完成動作的每一個細節。
安東目無表情，這個動作剛開始時坐的標準不算什麼，基本練一段時間的人都能做到，但是能保持標準姿勢堅持半個小時以上，那可就不是尋常人能做到了。
啪啪啪！
就在方離開始坐的時候，其他人終於撐不住紛紛倒下，劇烈喘息的聲音不絕於耳，彷彿比跑了十公里路還要累。
此時還能堅持的只剩不到十人，盧漫也在其中，只不過他比別人抖得格外厲害，硬是靠一口不服氣硬撐，實際上姿勢早已走形。
安東也不點破，只是冷眼旁觀，等到差不多半個小時，這七八個人也紛紛倒下，哪怕地上都是汗水，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過了幾分鐘，等到其他人休息差不多，安東這才淡淡道：「好了，起來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