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想要確認的東西

  「那傢伙靠著妹妹，當上了長崎的奉行。而我們這些原太閣殿下的屬下，雖然權力與職位都未被剝奪，但也是整天得受著藤廣跟他那些新上任的所謂自稱『德川大人親信』一派的傢伙的氣。」


  說到這裡，等安有些生氣。全登則表示理解：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會說過得不怎麼舒服……」


  「對啊。真是的！德川大人也不管管這人。」


  總覺得，房間里的氣氛突然變成了跟同僚好友抱怨工作的職場人士的感覺……


  當然，等安作為代官，抱怨也是有分寸的。他很快就停下了抱怨，開始詢問起全登過來找他的理由：


  「霍安，你今天特地來見我，應該不只是來告知我你還活著的事吧？」


  「嗯。我特地過來，的確有非常重要的要事。」


  全登沒有隱瞞。因為本來就是要來談大事的。


  「要事？」


  「是的。真的是非常重要的大事。」


  等安眨了眨眼睛，不知道這位現在一臉正經表情的故交到底有什麼特別重要的要事找他。


  全登站起身來，四下確認過外面的確沒有人之後，才回到原位，湊近了等安，在他的耳邊小聲而又異常鄭重地詢問道：


  「……安東尼奧，你對豐臣家是否還抱有忠心？」


  「……？！！」


  對於全登這種單刀直入的說法，等安可是嚇了一跳。


  「喂喂……霍安，你……」


  等安思索了一會，然後小心翼翼地湊上前，神情有些緊張地問道：


  「……霍安，我聽說宇喜多大人已經不幸亡故。莫非你是因為此事而仇恨德川家，所以重新選擇了去侍奉豐臣家？」


  其實秀家大人還沒死。


  雖然全登這麼想著，但是他暫時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等安，而是稍微利用了一下這種情緒。


  「是啊。秀家大人的死，與德川家脫不出關係……我對德川家早已恨之入骨……」


  「我知、知道霍安你對宇喜多大人非常忠誠……所以先冷靜一下！」


  慌慌張張地在安撫全登的等安有些緊張。


  「唉……你我這些原豐臣的屬下，現在都過得不怎麼樣啊……你是生活上過得不好，而我則是心裏面不好受……」


  貌似剛剛全登的情緒把等安的一些對德川家的負面情緒也帶了出來。


  「……那，你現在真的是在侍奉豐臣家？」


  「是啊。你我是故交，所以我也不打算賣關子。一句話，安東尼奧你願不願意暗中協助豐臣家？」


  「暗中協助？」


  等安聽到這個字眼后，有些緊張地嚼了嚼口中的金平糖，

  「……怎麼個暗中協助法？」


  等安也是個聰明人，他最想要知道的是這個。


  「……第一，提供九州各家大名與長崎貿易的動向情報；第二，提供海外貿易的渠道。」


  全登把秀光交代他的兩個最重要的要求說了出來。


  「嗚哇，照這樣看來……果然豐臣家還沒放棄么……」


  等安聽完，若有所思地託了托腮，然後說道：

  「但是，這樣對我來說，真的是很危險啊。」


  「危險是危險，但回報絕對不會虧待。」


  後半句話是秀光的原話。


  其實不用全登開口，等安也知道回報肯定是豐厚的。他只不過，是在危險與回報之間做抉擇而已。


  而且，他也還有想要知道的事情：


  「對了，霍安，我事先問一下，你是在侍奉秀賴大人？」


  「不。我侍奉的是秀光大人。」


  「秀光……大人？」


  頓了頓，等安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誰，

  「啊！莫非是那位四男吉松丸大人？」


  「正是。」


  「等等，霍安，那位……不是還是個小孩么？」


  「是啊。」


  對於全登那毫無任何否認的回答，等安扶了扶額頭。


  「……所以說啊，霍安你不去侍奉秀賴大人或者其他豐臣家的家老，為什麼要去侍奉一個小孩啊？」


  「安東尼奧，看事不能只看表面。」


  全登笑了笑，

  「……這次來找你，就是這位秀光大人拜託的。」


  「什麼？！」


  等安理所當然的擺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的確，要相信一個小孩能做出這種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夠馬上理解的事情。更何況，現在等安對於秀光這個人的印象，仍然停留在嬰兒時期。


  他轉了轉眼珠，問道：

  「霍安，這個秀光大人，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這是他現在最想知道的事情。


  主君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一般都決定著最後的結局。所以等安選擇開口詢問這個。


  全登頓了頓，思索了一番，然後開口說道：


  「我不太會評價人……要不我把秀家大人對秀光大人的評價告訴你？」


  「不要不要！宇喜多大人的就算了！那位大人的忠誠心你也不是不知道，只要是豐臣家的人他都會抱有無限的忠心與誇讚之辭。……等等，宇喜多大人的評價？」


  等安這時才發現全登話中的重點部分，


  「等等，宇喜多大人不是過世了嗎？他、他怎麼會認識秀光大人？」


  他用著狐疑的表情看著全登。而全登則是一笑：

  「安東尼奧你剛剛看上去是想試探秀光大人的能力？」


  「噫，被你看穿了啊。」


  「我也不敢亂評判一個人。所以用事件來說話吧。」


  「事件？那個小孩干出的事？」


  「是。剛剛你不是問，為什麼秀家大人會認識秀光大人，然後還能作出評價嗎？」


  「喂喂喂，莫非……」


  聽到全登的話語，等安貌似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我接下來所說的，安東尼奧你可別說出去啊。……秀家大人，表面上是死於久能寺。但是實際上，秀家大人被秀光大人想辦法解救了出來。」


  「……嗚哇？！」


  已經猜到大概的等安在聽到了事情經過之後，還是很震驚。


  「霍安你為什麼不早點把宇喜多大人沒去世的事情告訴我啊……」


  「要早告訴了你，不就沒有驚人的效果了嗎？」


  「是是，這還真是……驚人呢。事情的詳細經過是怎麼樣的？」


  「這你得親自問問秀光大人或者秀家大人。我只不過是一個負責聯絡的人而已。」


  「嗯……」


  等安稍稍摸了摸下巴，想了一會，然後問道：


  「霍安，我能親眼見見這位秀光大人嗎？」


  他的眼神微凝，裡面似乎冒出了一些有點冒險的意味。


  「我想親眼確認一下秀光大人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值得我等安去冒險的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