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截教之火靈門徒> 第七十一章 逢舊友各奔前程 定章程自懷鬼胎

第七十一章 逢舊友各奔前程 定章程自懷鬼胎

  「孟兄,哎……孟兄,我可找到你了,哎,哎……」


  李斯翻身下了馬車,累得直不起腰來,一隻手搭著劉衽的肩膀,張大了嘴巴喘著粗氣,半天說不出話來。【零↑九△小↓說△網】


  李斯容易嗎?

  一接到淳于髡的指令,他當即交接了手上的事情,駕著馬車從韓國一直向南出發,越過趙魏兩國的疆界,終於來到了楚國。


  若不是一路上不斷有學宮中的望氣者沿途報信,通報劉衽的大致位置,恐怕他要找到猴年馬月也找不到人。


  劉衽這一路上並沒有刻意隱藏行蹤,因此也不難找到。


  好半天,李斯才緩過氣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把劉衽拉到車上並排坐好。


  李斯努了努嘴,想了半天,最終還是主動開口,把話明說。


  「孟兄,你我也是老朋友了,我也不跟你繞圈子。兄弟我有一件事情難以啟齒,但事關重大,不得不說。」


  李斯講白起之事詳細地說了一遍,最後還著重強調了一遍:「秦國下一步的目的恐怕是奪取九鼎,到時候一場大戰,依照白起的性子,殺人盈野不說,這君臣綱常可就亂了!」


  九鼎意味著什麼,劉衽當然知道,那是人族凝聚氣運的聖物。


  傳說大禹鑄造九鼎之後,人族氣運從此長盛不衰,開始了大一統的家天下格局。


  後來的人紛紛以佔據九鼎作為天下之主的標誌,如果讓白起奪去了九鼎,不僅周王從此顏面盡失,天下之主的位置也將不保。


  若是孟軻,一定會為這等大逆不道之舉而憤慨,但如今劉衽已經明悟前世今生,對這王朝更替之事看得很淡,更可況他是知道歷史進程的,周王室氣數已盡,不久以後秦國將最終統一天下。


  但劉衽更介意的是,這白起的手段確實已經超出了人族所能承受的範疇。


  照他這樣殺下去,人族還有未來么?

  更何況根據玄都法師所說,這恐怕也是大劫的內容,自己要正面應劫,才有機會破劫而出,於情於理,豈有迴避之理?


  「我跟你去。」


  「太好了!」李斯原本以為這個任務會很困難,誰知道劉衽這麼好說服,省去了不少功夫,自然是喜笑顏開,鬆了一口氣。


  劉衽坐在車上,由李斯在前面駕車,兩人風塵僕僕地趕往洛邑。據說白起的軍隊會從秦國出發,直奔周王室所在的洛邑。淳于髡主導的多國聯軍經過一番合計,決定在洛邑之西五十裡外與白起正面衝突,所以他們現在正好直接趕過去,與其匯合。


  興許是太久沒有見到老朋友了,李斯滔滔不絕地向劉衽講起分別之後地經歷。


  他與韓非在荀況那裡學習,兩人都是天資聰穎之輩,得遇名師指導,學問更加是一日千里。


  後來韓國派人來請申不害前去主政,荀況就排他兩人跟去打打下手,正好印證胸中所學。


  韓非本來就是韓國貴族,回去之後自然是如魚得水,但李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雖然在韓國變法期間也學了不少本事,但和韓非比起來,確實算不得什麼。


  「孟兄,你知道張儀現在在哪裡嗎?」


  李斯突然問道。


  劉衽最近一直尋找破劫之法,確實沒有再過問世事。他只記得張儀完成出使越國的任務之後,被禮送回齊國,之後就不知道了。


  「張兄他,如今去了秦國,聽說頗受重用,拜相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事。」


  李斯說道這裡,抬頭望了一眼天邊的夕陽,那火紅的晚霞落在他的臉頰上,映著他緊鎖的眉頭,看起來分外的憂愁。


  「張兄在越國被扣押了太久,等他出來,蘇秦蘇兄已經是六國之相。張兄他本事並不弱於他,只是失了先手,便在他手下永遠也沒有超越翻身的機會。天下只知道鬼谷一脈出了一個奇才叫蘇秦,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對張儀感興趣。」


  說道這裡,李斯僅僅地抓住手上地韁繩,指甲勒緊血肉里也沒有發覺。


  「張兄臨走之前對我言道,大丈夫生於世,豈能蠅營狗苟,屈居人下?若不能做出一番事業,我又何必來這世間走上一遭?那一天晚上,張兄趁天黑無人發覺,什麼也沒有帶,隻身一人往秦國而去。」


  「孟兄,你說,張兄他錯了嗎!?」


  李斯停下馬車,一臉嚴肅地望著劉衽,用希冀地眼神在劉衽的臉上尋找他想要的訊號。


  張儀錯了嗎?

  也許吧,說的難聽點,這是背叛師友,投敵賣國。


  但這個時候,列國的士到別國去謀求前途,還真不是什麼說不過去的事。


  商鞅出身衛國而仕於秦,荀況也不是齊國人,就算是孔子也是周遊列國做過多國的官。


  雖然現在似乎不太符合劉衽所認知的歷史,因為他可沒聽過歷史上的白起會什麼邪術,諸子百家的生猝年也與歷史不太吻合,但如果按照原來的歷史,李斯後來去了秦國做丞相,據說最後還害死了韓非。


  劉衽實在不忍心這兩個同窗好友最後反目成仇,單頁不忍心看李斯一直鬱郁不得志,實在是兩難。


  想了半天,深吸了一口涼氣,他才緩緩開口道:「如果做一件事,真的能夠無愧於心,那就去做吧。只是千萬別最後迷失了自己,忘記了自己的初心。」


  李斯聽他這樣說道,心裡如釋重負。


  一隻手伸向劉衽,想拍拍他的肩膀,但舉了兩次,手掌始終都落不下去。


  當下轉身,重新握起馬車的韁繩:「駕!」


  一輛孤零零的馬車,載著兩個心思沉重的好友,在夕陽下絕塵而去,直奔那濃烈似火的晚霞深處。


  ————


  「這孟軻,是何許人也?」


  「啟稟相爺,屬下也不知道,聽說是一名儒生,今年才二十歲左右。是淳于先生親自點名,要他帶著這一路奇兵,從旁策應伺機而動。」


  那說話的小吏雙手環在胸前施禮,把腰彎得幾乎與地面平行。


  但又偏偏想在大人物面前混個臉熟,於是保持著這個姿勢,抬著一張笑得滿臉褶子,看起來跟菊花一樣的臉,向那堂上的齊相田嬰彙報著。


  也真難為他了,撅著屁股一臉諂媚,這姿勢可不好保持。


  可那齊相田嬰壓根就不看他一眼。


  那腦滿腸肥的傢伙,正挺著偏偏大腹,一心一意在對付盤子里的肘子,哪裡有空看他?

  「這淳于老貨恐怕是糊塗了,這場大戰豈是這種沒上過戰場的書生可以參與的?你去傳我的命令,改一下部署,讓田喜領這一隊人馬,至於那孟軻嘛……讓他跟在田喜身邊,當個書佐。」


  「是是,小人這就去。」


  那小吏悄悄地活動那早已經笑僵了的臉,依然是撅著屁股,退出了大堂。


  「狗屁!六國聯軍,都連了好幾回了,屁事都沒辦成。這種機會,還是讓我兒田喜去揚揚名,日後也好接我的相位。」


  田嬰用力地叫著嘴裡的肉,說話間帶著噴出好些的肉沫,他自己卻渾不在意。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