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進宮
我點點頭，雙手握成了拳頭。
「三日後的宮宴，你還是準備一下吧。」說完，歐陽止便揚長而去獨剩我一人看著滿園的花草發獃。
三日後。
歐陽止一早便派人給我送來了幾套宮裝，侍女們恭恭敬敬地端著衣服向我行了禮，將衣裙展開，其中一個侍女說：「姑娘，主上說讓您選一套，今日宮宴上穿。」
佩兒一見這幾套衣裙，眼睛都直了，嘴裡直嚷嚷著，「哇！好漂亮呀！」激動的手拽著我的衣袖，「姑娘！姑娘，佩兒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衣裙呢！」
我的目光逐一掃過去，從右到左，一套赤色的織花廣袖對襟齊胸襦裙，下裙綉牡丹底鑲了寶石，顯得牡丹花更加雍容華貴，上襦雙肩綴以流蘇，袖子下擺同樣綉牡丹花樣，與裙擺交相呼應，外罩同色薄紗，下擺處點綴著亮片。我搖了搖頭，美則美矣，太招搖。
再是一套竹青色的斜襟寬領襦裙，衣領上用月白色的絲線綉著小瓣的竹葉，衣袖則是雙層輕紗，內紗點綴著不同顏色的鮮艷寶石，在外紗的襯托下，寶石的光華若隱若現，誘人垂涎。下裙則是織花錦緞，在罩顏色稍淺些的薄紗，右下角綉一支竹葉，素雅卻不是華美，可是顏色顯得有些老氣。
看見最後對襟齊胸襦裙之時，我莞爾一笑，正合我意，便伸手一指，「就這套。」
佩兒和幾個侍女應了一聲，便樂呵呵地替我更衣。月白色的廣袖上襦，及肩而下綉了大片的梨花，而花蕊則是用小巧玲瓏的黃色寶石點綴而成，用極淺的綠色綉成葉子，整個畫面美而恬靜。梨花一路向下，在距離袖口一尺寬處便戛然而止。下裙前可蓋腳，后則曳地，胸前一抹淺妃色將上襦和下裙隔離開，嫩黃色的束帶在胸前漂亮地系個結，直垂至膝下。下裙同樣的手法綉了一支梨花帶雨搖曳生姿，配上淺黃的披帛，再加上佩兒為我梳好的飛仙髻，左插一支鳳蝶戲花的琉璃珠花，右著木蘭花步搖就算穿戴整齊了。
換好衣裙，我頗為滿意，正是我想要的效果。我簡單地給自己畫了個淡妝，提筆在眉心點上梨花狀花鈿，看著鏡中的自己，紅唇微勾。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龍吟修，我鳳靈雪勢必要讓你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我再，狠狠地踩上你幾腳。
想著，我臉上的笑意越發妖嬈。
佩兒和幾個侍女痴痴地看著我，佩兒擦了擦口水，一臉花痴地看著我說：「姑娘是佩兒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人了，是九天仙子下凡。若那些男人見了，還不丟了魂失了魄啊！」
我一聽，噗嗤一笑，在她頭上狠狠敲了一下，嗔道：「你這丫頭，胡說什麼呢！」
「我才沒胡說呢！」佩兒一臉委屈地嘟囔著。
「咳咳！」此時，門外響起了歐陽止的咳嗽聲，我循聲望去，歐陽止在見到我的瞬間一愣，抬起正準備跨過門檻的腳踩了個空，被門檻一拌，一個趔趄，差點摔個狗吃屎。
屋裡的眾人被這一幕逗得一個個憋著笑，我哈哈地笑了出來，佩兒一直憋笑地扯我的衣袖，歐陽止尷尬地咳了一聲，目光冷冷地掃了過來，怒聲道：「杵在這裡做甚，都沒事幹了嗎？」
被他這麼一吼，佩兒和一眾侍女都低著頭，逃難似的逃出了房間。
待她們走後，歐陽止盯著我看了幾秒，擠出了兩個字，「還行。」我嘴角抽抽，還行？明明你的行動已經暴露了你好吧！我一想起剛才的情景，又忍不住想笑。
歐陽止狠狠瞪了我一眼，冷聲道：「把你的臉遮起來，我們該出發了。」語畢，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后跨步出了房間。
我拾起月白的面紗遮了臉便跟了上去。
馬車內，歐陽止一言不發，也不看我一眼，垮著一張臉，像誰欠他錢似的。我也懶得和他計較，心裡盤算著宮宴上要做的事。
馬車一點點地向皇宮駛近，我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一別七年了，自嫁到龍泉，就沒回來過，物是人非，我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我心跳加速，手心微微冒出冷汗……
隨著車夫「吁……」的一聲，馬車在宮門前停了下來，歐陽止先下了馬車，隨即大手伸了過來將我扶下了車。
此時，宮門在陸續聚集了不少馬車，多是達官貴人，王孫貴胄。官家小姐們三五成群地攀比談笑著，而那些大臣們這是相互吹捧或客套一番，便由早已等候在宮門的小太監們領進去。
「這位想必就是歐陽公子吧？」一個太監迎了上來，我一見，原來認識，皇兄身邊的，好像叫……對了，叫小銀子。
小銀子見歐陽止點了點頭，笑著道：「奴才已等候多時，公子，姑娘，請隨奴才來！」說完便在前面領路。
從下車開始，我便覺得背後有一道灼灼的目光在盯著我，可每次回頭什麼都沒看到。
小銀子帶著我們一路來到了御花園，便對著歐陽止道：「公子，皇上在蘭亭等您，請隨奴才來。」
歐陽止點點頭，轉身對我說：「我去去就來，你在此等我，別亂走。」接著又俯下身子在我耳邊小聲地說：「記住今天來的目的，別惹麻煩。」
我點點頭，「我知道，我就在這裡等你。」
歐陽止頷首，看了我一眼便隨著小銀子去了。
我百無聊賴地打量著御花園，那麼多年了，這御花園還是從前的御花園，一點兒沒變。依舊是群芳環繞，各種奇花異草在這裡爭奇鬥豔。假山荷池，亭台水榭依舊如初，從前早已將這些景物都看厭了，如今也不想睹物思人，我一陣悵然，索性找了個亭子坐了下來，看著御花園的景色發獃。
正在我坐得昏昏欲睡時，假山後面傳出來一陣吵鬧聲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仔細一聽，似乎是哪個宮裡的娘娘在教訓宮女。我搖了搖頭，妃嬪教訓宮女而已，再正常不過，別說是教訓了，主子弄死了個把宮女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算了，我素來就見不慣這些娘娘的做派，還是眼不見，耳不聽為凈，我回過神正準備離開。
突然，「娘娘饒命！」一聲，我頓住了腳步，這聲音聽起來好熟，分明是……
我的身子不由得轉向假山，一步一步地向假山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