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 北漂

  馮斌和王允來北京有一段日子了，馮斌住在學校研究生宿舍，2人一間的條件比在蓮大的時候要舒適不少，白天他要忙著上課、搞科研、準備論文，晚上還要幫導師解決各種臨時問題，雖然才研一，但似乎比高三還要忙碌，和王允約會也經常是剛出發走在半道上就被一個電話給叫了回去。以至於後來，兩人的約會幹脆就選在學校附近，約會的內容，從剛開始的「逛街、吃東西、散步、開房」到「逛街、吃東西、開房」再到「吃東西、開房」最終變為「開房」。馮斌的大腦被各種理論、數據充斥著，餓了就約王允解決一下生理需求，約會的時間越來越短，速度越來越快，王允雖有怨言，但她也沒有試圖跟馮斌抱怨，自己愛的不就是這樣的馮斌嗎？只是她也開始發現，自己和馮斌之間變得越來越不對等了。

  王允更像是個正宗的京漂，內蒙姑娘天生無懼，她不想靠家裡，也不想靠任何人，只想靠自己打拚出一番天地。剛來北京時，她住在北四環外的一個地下室里，只為和馮斌拉近3個站的距離。地下室終年不見陽光，三教九流混居，王允那段時間最開心的就是去中國人民大學找馮斌，然後在校園裡走走，馮斌去上課她就在圖書館里泡著，這樣的日子她覺得很美好，慢慢地就把找工作這件事拋在腦後，學校周邊的消費水平不高，兩人也算能勉強過日子。

  地下室終究不是久留之地，條件差不說，關鍵是安全也得不到保障。有一天，一個醉鬼晚上11點發狂似的敲打著王允的房門，口裡還不停地罵著完全聽不懂的家鄉方言，堅強的王允沒有忍住，躲在被子里哭，好在鎖還算結實，否則王允命運難測。那天過後，王允向家裡借了幾千元錢，搬到距離中國人民大學更近的一個安置小區，離馮斌越來越近，條件也越來越好了，馮斌也乾脆省了開房的錢，正好樂得其所、出入自由，可每當馮斌提起褲子出門后，王允就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在犯賤。

  那是2008年5月，小南因為公司的一樁知識產權糾紛來北京出差，事情忙完后，小南打算在北京多待幾天，找王允一起玩兒玩兒，這也是王允一段時間以來最開心的日子，王允帶著小南凌晨4點起床去天安門看升國旗，又拉著小南逛故宮、頤和園，小南也難得有這麼一小段悠閑放鬆的日子，手裡的數碼相機不停地拍著，室友重逢，倆人玩兒得很high，聊起來也沒個完。

  那年，小南和王允都是23歲，照片中的小南嫻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風扶柳，美得就像北京安河橋下清澈的水。

  小南臨走的那天，王允請小南吃四季火鍋，說一會兒馮斌也過來一起，小南不想王允再破費，說她來請客，可無奈拗不過，只好同意。

  王允的情況小南大致了解，小南對王允說：「這樣下去還是不行，王允，你還是要找個工作。」

  「哎，小南，我現在沒有什麼動力找工作了，我覺得自己找不到工作了。」王允夾了一大塊羊肉放在嘴裡，一邊咀嚼一邊說。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你是我們寢室的大姐大，以前有什麼事都是你幫大家分析，幫大家拿主意。」小南說。

  「我就想沒事看看書、跑跑步，對了，我還報名了北京奧運志願者呢。」王允說。

  「那奧運會開完以後呢？王允，我們已經不是學生了，女人還是得工作，工作才能找到和實現自我價值，否則聽你現在的描述，我覺得你和馮斌的關係太不對等了。你現在是因為和馮斌還在一起，覺得無所謂，覺得有依靠，萬一馮斌哪天不要你了，把你甩了，你怎麼辦？」小南說。

  「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啊，小南，我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王允說。

  「小南，好久不見！」馮斌不知從哪兒突然冒了出來，坐到王允身邊。

  「是啊，好久不見啊，王允可一直誇你優秀呢。」小南回應道。

  「哪裡哪裡，聽說你在上海外資企業高就了，恭喜恭喜啊。」馮斌說。

  「哪裡是什麼高就，每天收收傳真、發發郵件，打雜而已。」小南說。

  「王健還在上海吧？前段時間還聽他說在準備出國，怎麼樣啦？」馮斌問道。

  「還在準備吧，好像快考試了。」小南答道。

  「哦……說來也巧，前幾天嚴寒還跟我提起你，結果我們就在北京碰面了，哈哈。」馮斌說完發現自己尬在半空中，怎麼也下不來。

  「去給我調個醬，我要多點兒醬油。」還是王允察言觀色，她推了推馮斌，馮斌也就知趣地打醬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