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遇見洛陽
苦靈在陳家這裡住了快十天了。福小妞都長大了一圈，陳家父母把她們當女兒孫女對待，福小妞除了喝奶的和晚上睡覺的時間待在苦靈的身邊。
其餘的時間都是陳父陳母帶著。老兩口看福小妞越看越喜愛，因此每次陳晨回來，都被催婚。陳晨苦不堪言的抱怨：「福小妞啊福小妞，你可把乾媽害慘咯！」作勢要去捏福小妞的臉。
被陳母一臉嫌棄的拍開，「你啊，現在是年輕漂亮，有底氣。等過幾年，成黃臉婆了，看誰還要你！人家劉浩很好的，你怎麼就晾著人家呢！」
「你們要我啊，你們不要我，還有福小妞啊！她養我，嘻嘻~」陳晨輕輕搖著福小妞的在她眼前擺動的小手。
「是不是啊？我的小可愛~」
福小妞黑溜溜的大眼，看著她笑了。
「小傢伙！還挺會討人喜歡~」
苦靈在一旁看著這樣溫馨的畫面，心裡五味雜陳。
她喜歡這樣的親情，她更渴望這樣的親情。她越來越想念她的父母了。算算時間，已快三年不見了。
不知道他們可好？是否真的忘記了她？以前他們對她缺乏關心，讓她心裡隔閡。但是血濃於水，她無憂無慮的生活保障，是他們給她的。她雖然不曾表示自己的心意，但親情就在那裡。
從前她的煩惱里從來沒來錢財方面的。可是現在她父母曾給她的積蓄已經用的差不多了。她已經一年多沒去工作了。
福樂的工資從來不給她，況且他的工資也不穩定，底薪也很少。家裡的開支卻越來越多。苦靈開始犯愁。
苦靈住在這裡，雖然吃喝不愁。但是福小妞的奶粉錢，尿褲錢是要花支的。之前在福家的時候，福樂會把奶粉買回來，紙尿褲買回來。她帶著福小妞出來已經快一個月了。福樂打過一次電話后就再沒打過來了。
電話里福樂絲毫沒有悔改之意，反而底氣很足的告訴苦靈：「如果這個月你再不帶著寶寶回來，那就不要回來了。」
苦靈聽著他那含糊不清的聲音，猜到這人肯定又喝酒了。估計還迫於在他的朋友面前要面子才打的這個電話。
苦靈已經對他無話可說了，這人什麼時候開始如此嗜酒了？應該是從他認識了那位趙總開始。苦靈懶得和他多說，無奈的掛了電話。想著他到底因何如此有底氣的威脅她？是對她沒有感情了？
確實，他們已經有大半年沒有親熱了。在苦靈剛出月子的時候，福樂有意要與她歡好。但是苦靈卻很反感，她的身體好像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對男女之事沒有了興趣。更多的是害怕傷口的疼痛。
雖然傷口已經結疤了，只在肚子上留下一條細細的痕迹。苦靈膚白，如若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但是她還是拒絕了他。
「傷口還未痊癒，我總害怕它會裂開，再等等好嗎？等去了醫院檢查完再說好嗎？」
福樂發紅的眼睛瞪著她看了一分鐘，不發一言的拉過被子蒙著頭。苦靈也不理他，轉過身貼著福小妞睡了。
愛情有時候也很現實的，沒有了愛，哪來的情？身體也很誠實，愛一個人的時候，牽著手就是幸福。苦靈不知道她是否還愛著福樂，但她清楚地明白，她對福樂不再是不顧一切的愛了。
如果福樂不是讓她一次次的失望，如果福樂依舊待她如斯，如果福樂在她瀕臨崩潰的時候給她一個理解的擁抱，那麼苦靈也不至於在一次次的自愈里漸漸地收回她的愛情。現在她可以沒有愛情，她只要有福小妞就心滿意足了。
陳晨周末回來的時候，把苦靈和福小妞也帶走了。
「福樂那小子逼著我要人了，你是不是把他拉黑了？」回去的路上陳晨側頭問苦靈。
「嗯，他威脅我。」苦靈淡淡的語氣。
「呵！他還敢威脅你！他可不是這麼和我說的，你沒見他那副就差負荊請罪的樣子。」
「他現在說的話我都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苦靈一臉落寞的神情。
「現在是不是後悔了？當初我怎麼勸你的，你那種有情飲水飽的思想就像釘子戶一樣認死理。」
苦靈看著含著拇指熟睡中的福小妞，落寞的眼神里多了母親的溫柔。那時的愛情至上，不過是一時的貪念，人總是對自己缺乏的東西心嚮往之。時過境遷，物是人非，摯愛也會隨著歲月或被遺忘或被取代，她何嘗不想人生若只如初見。
「人是會變的。」苦靈閉眼假寐。
「你想過要回去跟叔叔阿姨認錯嗎？」陳晨小心翼翼的問道。
回答她的是一路的沉默。苦靈不知道真的睡著了還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陳晨看著車後座的那位女子，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猶如誤入凡間的仙子。不是她多漂亮，而是她那雙純潔的眼睛，沒有任何雜質。看人的時候，就像一面鏡子，黑白分明。
從這個城市的盡頭回到它的市中心，地鐵是最後一站，陳晨自己開車要一個小時。周日的下午，路上沒有工作日的車水馬龍。回到陳晨的房子時，時間指向六點半。在這個冬天的尾聲，氣溫不升反降。苦靈脫下身上的羽絨外套，輕輕拍了拍上面的冷氣。
「我們休息一下，等下出去吃飯，吃火鍋，熱乎乎的暖暖胃。」陳晨把福小妞抱到她新買的搖籃床里。
「店員說這是哄娃神器。」陳晨看著福小妞圓呼呼的笑臉。「看來我家小可愛確實很喜歡。」
「總是讓你破費，謝謝你晨晨。」
「打住哈！我可是依依的乾媽。」
陳晨接了一個電話，聽內容好像是福樂打來的，意思是他明天過來接苦靈母女。
「他說他公司有事，明天再過來接你們，你想好了要跟他回去了嗎？」陳晨掛了電話后回身看著苦靈。
「嗯。回吧。」
「走吧，我們帶著福小妞出去好好吃一頓。」
十多分鐘後來到了陳晨公司附近的一家火鍋店。或許因為冬天的緣故，這裡才七點就已經座無虛席，十分熱鬧。這裡的人們都喜愛火鍋。苦靈心想：或許因為這種熱乎乎的東西在嚴寒的日子裡能帶給人們實實在在的溫暖。苦靈喜歡熱乎乎的溫暖的食物，她不喜歡冰冷的食物，所以她很少吃冰激棱，奶茶也是喝溫的，有時候還特地要熱的。
門口的服務員問：「請問幾位？」
「兩位大人，一位小寶寶。」陳晨爽快的回她。
「這邊請。」服務員看了看推車裡的福小妞微笑。
服務員將她們帶到靠近半開放式包廂的位子。遞給陳晨點菜的平板。陳晨快速的點完，並告訴她，要鴛鴦鍋。
陳晨知道苦靈喜歡的食物，都給她點了。苦靈喜歡吃辣，但自從生了福小妞后就不怎麼吃辣了。陳晨無辣不歡，所以她點了鴛鴦鍋。
大約等了十多分鐘，菜才上完。等鍋底開了的時候，福小妞醒了。張著小嘴哇哇的大哭。引得隔壁的包廂里的人微微側目。苦靈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自從她辭職后，他們應該有兩年多的時間未見過了。洛陽依舊春風拂面，玉樹臨風。
他好像也看到苦靈了，眼神里微微不確定，俊眉微擰眯眼又多看了一眼。這才確定是她。洛陽側頭和身旁的男子低語。就拉開椅子站起身，修長的指尖整理身上的略微褶皺的西裝。閑庭信步的走過來。
苦靈低頭默念道：「他沒看到我，他不是來這邊的。」視線卻偷偷的從低垂著的眼眶裡看過去，看著那雙膝黑髮亮的皮鞋一步步走到她眼前，並頂住。苦靈這才不得不緩慢的抬起那鴕鳥式的頭，認命的，尷尬的露出笑容。
陳晨抱著福小妞，略顯錯愕的看著站在桌前氣定神閑的男子。那不是她那剛剛升為總監的洛經理嗎？
洛陽嘴角噙著笑意，看著苦靈，「好久不見，兩年多了吧。」
苦靈遲疑的點頭。「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慈祥。」
洛陽笑了，爽朗的笑聲裡帶著調侃：「你這麼說，我倒覺得自己老了。」
「不不不，你不老，真的。」苦靈有點拘束，她好像回到了那個初次見他時的模樣。
「這是……你的小孩？」洛陽的視線停留在陳晨懷裡的福小妞臉上。小傢伙剛剛哭過，一張小臉上鼻子也紅，眼眶也紅，甚至連眉毛都紅了。更加顯得粉粉的。
「嗯。」
「像你，好看。」
「謝謝。」
陳晨抱著福小妞坐在卡座里。眼神在面前這兩個站著的人身上飄來飄去。心裡已有了答案：他喜歡她。
「那你們繼續，我朋友在那。」洛陽轉身前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沒想到她已為人母。他心裡泛起一種不知所以的情緒。但祝福更多。
苦靈輕聲說著再見。微微呼出一直憋在胸口的那口氣。整個人才放鬆下來。她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他就自然而然的緊張感。或許記憶中的那種緊張的情緒也有它自己的記憶。
「洛經理現在升為總監了。公司里不知道多少姑娘心幕他，但他都以禮相拒，甚至有人偷在背後傳言他是那個..」陳晨挑了挑眉，你懂得。
苦靈看著她那神秘兮兮的神色，忍俊不禁的笑了。
「但我現在確定了，他肯定不是那個。」陳晨丟給苦靈一個我早已看透其中奧妙的眼神。
苦靈秀眉微擰，嘴角微挑：「你想多了。」
陳晨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