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帶著福小妞回來了
福樂是上午十點到陳晨這裡的。苦靈當時正在給福小妞餵奶，小傢伙咬著奶嘴就停不下來，每次吃奶都咕嚕嚕的。苦靈看著她吃奶的樣子，特別形象的展示了『使出吃奶的力氣』是怎樣的畫面。
苦靈並不搭理他，自顧自的給福小妞喂著奶。福樂那張臉努力擠出一個誇張的笑臉，伸到苦靈和福小妞的眼前。
「小靈，你還生氣嗎？我喝醉了那天，胡言亂語的。」
苦靈嗤他：「福先生這樣的的大忙人難得你還記得我們。」
「我不是不想早點來接你們，我是怕你氣還沒消，也想讓你出來透透氣嘛。」福樂大言不慚。
苦靈譏笑。簡直顛倒黑白。明明自己快活，卻還要站在為她著想的高度。
「所以你覺得我現在氣消了？還是你突然良心發現你還有老婆孩子。」苦靈嗆他，「哦，錯了，我不是你老婆，我們還未結婚，那我算什麼？福先生，我是誰？」
「好啦，不要在說這些氣話了，你當然是我老婆，是我孩子她媽。」福樂伸手試圖環著苦靈的肩膀。被苦靈往後躲開。福樂顫顫然收回落空的手。
「那你想怎麼樣？要我怎麼做你才滿意？」福樂收起笑臉，拉著臉。
苦靈看他拉著一張苦瓜臉，想著自己脾氣也發完了，她也不是那種喜歡抓著別人辮子不放的人。既然他有心認錯，那自己就跟著台階下吧。
「回去可以，答應我三個條件：一不能喝醉酒，適可而止；二不能超過十點回家；三休息的時候要幫忙帶福依。」
福樂舌尖頂著嘴角，眼睛轉了一圈：「可以。」
至此，離家事件結束。這是他們第二次的不愉快事件。
福樂確實履行了苦靈提出的條件。隨著福小妞一天天的長大，苦靈得以休息的時間也越來越多了。苦靈習慣了一邊帶著福小妞一邊忙的生活。如果福樂沒在家，苦靈就連上廁所和洗澡都帶著福小妞。
福母自從迷上麻將后，白天都出去打麻將了，傍晚時候回來，逗上半小時的福小妞，然後就忙她的事去了。
福樂跟她說過一次，讓她也幫忙帶一下福依，福母嘴一哼：「一個人帶一個小孩辛苦嗎？小時候我帶你們三個，都不哼一聲，她就是嬌氣給慣得！」
苦靈意識到一個可怕的道理：賭博真的可以讓人改變心性。以前福母沒迷上麻將的時候，待人處事雖偶爾帶刺，但更多的時候還算是慈眉善目的。但現在越來越不可理喻了。
值得欣慰的是，她待福小妞是慈祥的。雖然陪著福小妞的時間很少，但每次張婷如果凶福小妞被福母看到了，福母都會訓張婷。人家說隔輩親也許就是這樣，但隔輩親在福父這裡並沒有作用。人無完人，如果不是殃及底線，苦靈更多的選擇無視。
福樂出差的時間越來越多，休息的時候就玩遊戲，一玩就是一天。苦靈有時候會想，是不是重男輕女的思想也會遺傳，福樂對福小妞沒有那種別人家爸爸對待女兒的感情。
別人家爸爸恨不得天天把女兒栓在褲腰帶上，別人家的爸爸都是恨不得回來的時候把全世界的禮物都帶給女兒，別人家的爸爸都是女兒奴。而福小妞的爸爸，買一包黃鶴樓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苦靈給福小妞買一個十塊錢的玩具，就會被他噴死。
「你就寵她吧，她那麼小會玩什麼，就知道浪費錢，你又不去賺，你知道辛苦嗎？」
苦靈看著那張噼里啪啦的嘴，覺得此人無比陌生。談戀愛的時候，他可不是這樣的。再說了，這可是他的親女兒，他又不是后爹！就算是后爹也不見得如此的……
「你一包黃鶴樓35元，你怎麼不心疼你的錢？」
「那也是我自己賺的！」
苦靈算是聽明白了。苦靈有苦難言。又要帶福小妞，又要工作賺錢，她哪裡有三頭六臂？
這就是她放棄所有，死心塌地要跟著的人嗎？
福小妞滿一周歲的時候，福家也沒給她辦周歲宴。苦靈買了一個蛋糕，簡單的給福小妞過了她的第一個生日。這個時候的福小妞，剛剛學會說話。奶聲奶氣的喊著媽媽，把苦靈的心都融化了。福小妞除了媽媽愛，好像就沒有人愛了。苦靈越發的寵愛她。苦靈不希望她像自己一樣因為缺乏關愛，誤入偏執的人生。
福小妞三歲的時候，因為要上幼兒園，福樂和苦靈還沒領結婚證，人家這裡不給上戶口。沒有戶口就不能上學。要領證就要戶口本，而苦靈的戶口本在那個她已經五年沒有回過的家裡。她的父母在這五年裡也從未來看過她一次。
苦靈早就體會了人生百味，自知當時的自己執迷不悟，不聽父母的勸告，執拗的選擇這樣的人生。時過境遷，她也理解了福母對她的期望和失望。她的父母本身也是那種寧為玉翠不為瓦全的人。
現在她準備要帶著福小妞回去找他們了。苦靈內心忐忑不安，更多的是怕被拒之門外。三歲的福小妞聰明伶俐，能說會道。
「媽媽。外公外婆長什麼樣啊？是不是像白雪公主里的巫婆那樣啊，依依好怕怕。」誇張地皺著一張小臉。
苦靈笑著摸摸她的辮子：「不要怕，外公外婆會喜歡依依的。不過，媽媽也很久沒見過他們了，都快忘了他們的樣子了。」苦靈陷入回憶里。
「媽媽。我們要坐飛機嗎？」
「嗯，要坐大大的飛機才能到外公外婆家。」
當苦靈再次站在那棟熟悉的三層別墅門前的時候，她不自覺的緊張的捏緊福小妞的手。
「嗚嗚，媽媽，依依痛。」福小妞的聲音把苦靈的思緒拉回來。
「對不起，寶寶。」
苦靈按了那個微微褪色了的門鈴。
不過兩分鐘，那緊閉的鐵門打開，門裡一位五十多歲的阿姨眯眼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年輕女子和背著卡通小兔子包包的小女孩，略微遲疑的聲音：「小……靈？」
林嫂是苦靈家裡的阿姨，也算是苦靈的外家親戚，是杜鵑的表嫂。苦靈應該稱呼她舅母。
「舅母，是我小靈。」苦靈眼眶又要泛紅，她這毛病真是越來越讓人煩惱了，自從生了福小妞，見不得半點愁絲，就連看綜藝都會流淚。
「啊，啊，你可算回來了，這都多少年了……」林嫂說著聲音就哽咽了。
「快進來，這是你女兒嗎？」林嫂輕輕清了清嗓子問道。
「嗯，依依叫姨婆。」
「姨~婆。」福小妞乖巧的聲音。大眼睛看著眼前奇怪的林嫂，「媽媽。姨婆怎麼哭了？」
「姨婆見到依依太高興了。」林嫂上前要拉著福小妞的手。福小妞因為陌生躲在了苦靈的身後。
苦靈笑著牽著她的手跟在林嫂身後走進去。
「嫂子，怎麼去那麼久啊？是誰呀？」杜鵑的聲音從客廳的傳來。
苦靈站在門口的玄關處，直視著客廳里的一切，更加不知所措。這裡陌生的好像她從未來過一樣。雖然房子里的東西都沒什麼變化，但又好像都變了。客廳里多了許多男孩子的玩具。
坐在沙發上正陪著一位小男孩的杜鵑，感覺到背後一雙灼熱的視線，盯著自己。她在林嫂開口之前看過來，那雙精明的眼睛定格了。緊緊地盯著苦靈。她以為這又是她的幻覺，但身後的小女孩提醒著她，這不是幻覺。她的女兒回來了，還帶著她的女兒。
五年了，她終於肯回來了，是知道自己錯了嗎？
杜鵑緩慢的站起來，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在苦靈一米處停住腳步，都忘了怎麼開口了。
「媽~」苦靈哽咽道。
杜鵑慢慢的合上眼眸，再睜開時，眼裡濕潤。
「阿寶~過來媽媽這裡。」杜鵑伸開雙手。
苦靈咬著唇角，抱著她，苦靈比杜鵑高一個頭。頭微微的靠著她的頭頂。
一位小男孩跑過來推了一下福小妞。福小妞摔倒在地板上，哭聲響亮。
苦靈聽到福小妞的哭聲立馬轉身抱起她。「他推我。」福小妞帶著哭腔。
苦靈看著一旁嘟著嘴不屑看著她們的男孩，年齡和福小妞差不多，眉眼裡有點像苦博。
「小淵！你怎麼可以推人！媽媽不是說了不可以這樣的嗎！」杜鵑微怒。
苦靈詫異，原來是她的弟弟。
杜鵑笑容和藹的蹲在福小妞面前：「你叫什麼名字啊？告訴外婆。」
「依依。」福小妞微微抽泣的看著杜鵑。「你就是我的外婆啊，你好漂亮啊！」
童言童語，杜鵑展顏歡笑。「依依真乖，依依也很漂亮。」杜鵑拉著福小妞來到客廳的沙發上，抱著她坐到腿上。
「你爸爸也快回來了。」
苦靈看了牆上的大掛鐘，時針和分針剛好在底部重疊。太陽下山了，火紅的夕陽光照進客廳里，一片祥和的黃暈。
林嫂已經進了廚房忙碌了。
「怎麼就你帶著依依回來？她爸爸呢？」
苦靈剛要開口，就聽到門口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誰來了？」苦博看到門口多出的兩雙鞋子，一邊換鞋一邊問道。
當他抬起頭看到客廳里那個纖細的身影后，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