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領證了
苦博看到那個五年未見的身影。嚴厲的眼裡掠過一絲驚喜,稍縱即逝。苦靈咬著嘴角,深呼吸,掩飾自己內心的局促不安。她一直是敬畏他的,自從五年前的不愉快后,她對他的情感很複雜。從一開始的記恨到後來的理解,到現在的釋懷。
「爸爸,你給我帶變形金剛了嗎?」苦淵聽到玄關處的苦博的聲音,胖嘟嘟的身影飛跑過去,抱著苦博的大腿。
「嗯,當然帶了,爸爸答應你的,就一定給你買。」苦博彎著腰從鞋柜上拿下包裝盒,笑著遞給苦淵。
苦靈再次詫異,印象中的父親,似乎從未對她展示這樣的笑貌。
「爸爸,媽媽說她是我姐姐哦。」苦淵小手一邊拉著苦博的大手,一邊指著客廳里站起來的苦靈。
苦博臉色微變,似有不悅。他的這個女兒已經讓他失望至極了。他養了一個白眼狼,這五年來他的心裡不好過,牽挂於她,但又不得不狠狠心任她自生自滅。
「爸爸~」苦靈的聲音小的幾不可聞。但苦博還是聽見了。
「我不是你的爸爸,五年前你已經和苦家斷了關係不是嗎?」苦博心裡其實已經原諒她了。將近兩千個日子,多大的仇恨也都淡了,何況她是他的女兒,她犯錯他也有責任。但嘴上卻不願妥協。。
苦靈不再說話,緊緊的抓著衣角。
「唉!陳年舊事你就不要再提了,現在女兒回來了,就放下那些不愉快吧。」杜鵑抱著福小妞上前。
「這是媽媽的爸爸哦,叫外公。」杜鵑輕輕搖著福小妞的手笑容滿面的對她說。
苦博這才把視線定在這粉嘟嘟的女娃娃身上,那張小臉簡直就是她媽媽小時候的翻版。
苦博嚴厲的神情略微放鬆。他想要給福小妞一個笑容,奈何臉色嚴厲久了,那笑容看著比哭還難看。
「哇哇哇,外公好凶,壞巫婆。」福小妞哇哇大哭。
苦淵嫌棄的回道:「我爸爸才不是巫婆,他是超人!」
「他就是壞人,嗚嗚,他凶我媽媽。壞人。」杜鵑瞪了一眼苦博,軟聲的哄著福小妞,奈何這丫頭只認她媽媽。
苦靈接過杜鵑懷裡的福小妞,輕輕拍著她的背,「依依,不可以這樣說外公哦,這樣子是沒有禮貌的,好了不哭了。去跟外公道歉好嗎?」
「爸爸,我們上樓去玩這個吧,這裡吵死了。」苦淵人雖小,但是說話的調調卻跟大人一樣。
苦博無奈的跟著苦淵上樓。空曠的客廳里,獨留苦靈和福小妞。苦靈越發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外人,這個家已經不是她曾經的家了。看著廚房裡忙碌的母親身影,苦靈眼眶濕潤,淚水爬下臉頰。
晚飯的時候,苦靈小心翼翼的說出她此次來的目的。從前的她沒有如此的卑微。這幾年的生活經歷,她不再是那個獨往獨來的女子,她漸漸的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雖然她不世故,但基本的人情道理在與人相處中是不可少了的。
「婚禮辦了嗎?」杜鵑開口。苦博沉著臉一言不發。
苦靈搖了搖頭。
「唉!媽媽不知道你圖他什麼,阿寶,既然你都已經決定了,爸媽也說不動你。」
「那我明天就回去了,等辦好了證,我把戶口本給寄過來。」
福小妞吃了兩口就鬧著不肯吃了。苦靈擔心她餓肚子,苦口婆心的哄著她,也就再多吃了兩口就不願再吃了。
「不吃飯的小孩,長不大,略略略。」苦淵朝著福小妞做著鬼臉。
「哼!不跟你玩!你胖!」福小妞跟著陳晨的時候,無意中學到的陳晨減肥的概念。她雖然不懂,但她就是覺得胖胖的不好看,每次讓她吃飯,她會來一句:「媽媽我不吃,我要減肥。」苦靈對此覺得無語又好笑。
苦淵伸手要過來打福小妞。被苦博一個警告的眼神卡住了。只生氣的嘟著嘴。
「小朋友要胖一旦才可愛哦,依依也要多吃飯,長胖點才更漂亮哦。」杜鵑哄著兩個小孩。
「不要~騙人!晨晨媽媽說女孩子要減肥。」福小妞小嘴翹得高高的不領情。
苦靈向苦博和杜鵑說道:「那爸媽你們慢吃,我先帶福依去喝奶了。」
林嫂已經把苦靈的行李拿上二樓她以前的房間里了,並打掃乾淨。
「舅母,幫我燒壺開水。我給依依泡奶,謝謝。」
「好的,我這就下去弄。」
她的房子沒有變,裡面的東西擺放的和她很久以前的一樣,淡藍色的色彩明亮輕快。
「媽媽,好漂亮哦。」福小妞爬到那張同樣色彩的大床上,嘻嘻笑著。腳丫子在上面蹦蹦跳跳。
「小心點,不要摔了哦。」
「媽媽,我不會摔的,我都長大了。依依棒棒的。」苦靈看著這小妞伶牙俐齒的模樣,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苦惱。
現在是六月份,九月份的時候她就上學了。苦靈偶爾會在網上看到一些關於幼兒園的虐待小朋友的事件,她無法理解,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然如此虐待小朋友。她們沒有孩子嗎?
苦靈對福小妞入園也各種擔心,福樂嗤她:「你就是閑的沒事瞎擔心!等她上學了,你去工作,省得你閑的想東想西。」
苦靈已經不想和他所說一個字了,就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想和他說。她覺得簡直是對牛彈琴,三觀不合,多說一句話心都好累。
如果你問苦靈為什麼還要和他領結婚證?苦靈想的很簡單。就是想著給福小妞辦戶口上學,苦靈不喜歡彎彎繞繞的。其實有沒有結婚證對苦靈來說並沒有任何的改變。福樂不會因為領了證,而有所改變。苦靈也不會因為領了結婚證,就把她當福家的媳婦。法律上他們是夫妻,但生活並未有任何改變。
第二天,吃過早飯,苦靈就帶著福小妞告別了出來送別的杜鵑和林嫂。苦博一早就去公司了。
「阿寶,有空的時候記得多回來,你爸爸他的氣早就消了,他就是嘴硬。」杜鵑抱著福小妞和苦靈說道。
苦靈看著她的母親,歲月好像沒有帶給她痕迹,她身姿綽約,氣色紅潤,以前她的身上有著一股女強人的強勢感。現在那種令人窒息的強勢感沒有了,多了一絲女人的柔情,母親的溫柔。說她是苦靈的姐姐人家都不會懷疑的。
「好的你,媽媽。謝謝您。」
「舅母,我們走了。」
「嗯,常回來。」
司機已經把車子停在大門口,行李也放好了。苦靈抱過福小妞,坐進後車座。
「跟外婆和姨婆說拜拜,依依。」
「拜拜外婆,拜拜姨婆。」福小妞乖巧的奶甜音。
「依依真乖,要聽媽媽的話哦。」杜鵑紅了眼眶。看著越走越遠的車子,嘆了一口氣:「這丫頭啊,估計這幾年受了不少苦,可她還是不肯回頭,這倔強的樣子不知道還要受累多久才明白。」
「人各有命吧。」林嫂感慨道。
「我偷偷把一張卡放進依依的背包里。希望能幫到她,她爸爸一直反對我給她錢,就是想要她知難而退,現在看來,她吃苦的耐力出乎我們的想象。我不再忍心看她如此。」
林嫂輕輕拍著杜鵑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苦靈回來的第二天就和福樂去民政局領了證的,身邊還帶著福小妞。旁人好奇地看著這一家三口。這應該是就是明目張胆的先上車後補票了。
領完證在附近的商場吃了飯,路過一家金店,苦靈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跟福樂說「:「要不你給我買一個金戒指吧?」
福樂丟來一個白眼:「買那東西做什麼,留著錢給女兒上學用吧。」
苦靈緊閉上嘴,一路無言。這就是她自己看上的男人。也許剛開始他確實有他可愛的一面,有她喜歡的一面,有他的優點。但經過時間的沖刷,曾經那些金貴美好的東西早已被沖入時間的潮流,而沉澱下來的只有劣跡斑斑的言行。
福小妞入園的時候,並沒與苦靈所想的那麼簡單。習慣了媽媽在身邊的福小妞,全身心的抗拒幼兒園的生活。每天早上一聽說要去幼兒園,就拚命地哭鬧,衣服不肯換,鞋子不肯穿,從早上八點鐘鬧到十點才哼哼唧唧的到了學校。
苦靈看她哭的撕心裂肺,心裡比她還要難受,想著要不就先不上了吧。
福樂懟她,「就是你把她慣壞了的,現在知道錯了吧?」
苦靈一邊忍受著內心的煎熬,一邊又要受著這樣的風涼話,她多希望有個人能替她出出主意,幫幫她。苦靈甚至百度詢問:寶寶不願上幼兒園怎麼辦?
可是都不見效,福小妞每天還是歇斯底里的哭鬧著不肯去學校。但讓苦靈欣慰的是,她去了幼兒園,老師哄一會兒就不哭瞭然后也會玩得很好。但回來的時候會一直跟苦靈強調她明天不要去幼兒園,一直不斷的重複。苦靈再強大的忍耐力都能被她磨光。苦靈煩透了重複的事。
有時候實在控制不住的對福小妞發火,甚至會動手打她的屁股。福小妞哭的驚天動地。一邊哭一邊要抱抱,苦靈看著她哭紅的小臉,心裡氣惱自己,自責不該打她。
福母一聽福小妞哭,就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頓說苦靈。
苦靈覺得自己再強大的心理素質也快要崩潰掉。她渴望有個人和她一起分擔憂愁,給她光明。哪怕能理解她一下也好,至少不是說著風涼話,冷眼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