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金針聖母
金針聖母是旁門散仙中的能手,五十多年以前,得到一部上古針訣,煉成一套玄女針,仗之縱橫天下,罕逢敵手。
只是,天劫眼看就要來臨,她自忖無能平安度過,就像在天劫到來之前兵解轉世,避開這道劫數,去轉劫重修一生。
不過要兵解也有講究,首先必須得是正道手法煉成的仙兵,還不能有特殊斬人魂魄的功效,譬如要是傳說中的紫郢、青索來,就連元神一齊斬了,那也不用轉世了。這把仙兵,最好還得是沒有殺生過的,上面沒有絲毫煞氣,不傷元神。
劍仙煉成仙劍,罕有不跟人動手,時常與人斗劍,哪有沒殺過生的?
金正聖母正在洞中煩憂,剛剛想到一個人,衛驍就找上門了。
衛驍亮出屠龍刀:「道友覺得我這柄飛刀如何?這屠龍刀是我新近煉成,還沒有拿他殺過任何生命,用它來助你兵解避劫,再好不過。」
金針聖母看這刀相當不凡,心裏暗暗吃驚,不過假手他人兵解,相當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付對方手裏,如果對方突然使用什麼惡毒手段,拘人魂魄可就糟了,對於這樣一個要幫助自己兵解的陌生人,金針聖母不能相信。
「我是從莽蒼山來,見過令千斤施龍姑,她說起你的情況,並且告訴了我這姑婆嶺的路徑,我才趕過來的。」接着衛驍又說出了自己的要求,「事成之後,我要道友當年得到的古仙人針譜,還有那套玄女針。玄女針狠辣惡毒,你女兒若拿在手裏,必然仗之作惡,廣結仇家,不若給我,你剩下的那些法寶,自可都留給她。」
金針聖母知道女兒的品性,看衛驍相貌英俊,氣質端莊,懷疑他是否跟自己女兒有什麼苟且之事?女兒嫁的熊血兒可是青海派掌門藏靈子的徒弟,那藏靈子是當今天底下三仙二老一子七真之一,法力高強,一方教主,若發起狠來,自己萬萬不是對手。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拒絕衛驍:「實不相瞞,轉世避劫之法,我已經找到了一個合適的……」
「可是那崑崙派的半邊老尼?」
金針聖母吃了一驚,半邊老尼是她新進想出來,誰都沒有告訴,對方如何知道?
衛驍說:「半邊老尼不行,那傢伙人丑多作怪,性格偏激,偏生道行又極高深,你過去跟她沒有絲毫交情,她必能看出你之所求,想要借她新煉成的七口青牛劍兵解,她也必然不會讓你如願,你除了能得到一番羞辱之外,別無所獲,弄不好,還要再最後關頭被她壞事,最後落得個魂飛魄散,身死道消的下場!」
半邊老尼脾氣古怪,對敵時候心狠手辣,這些金針聖母都知道,她本不想找半邊老尼,可是別人更不可靠,如今突然多了這個莫名上門的少年,跟半邊老尼比起來……權衡再三,她還是不能夠做出決斷,只能再次推辭婉拒,畢竟身家性命,不能隨便拿出來賭。
衛驍本以為很順理成章的事,無奈難以取信於人:「你也是精通術數之人,善治前因後果,能夠趨吉避凶,不然也不會提前多年就為渡劫做準備。你即便不相信我,也該相信你的卦象,你再好好仔細推衍下前因後果,看我到底能否祝你兵解吧。我還有別的要事,不能在此地就留,至多三天,我便他去,到底該怎樣做,你自己決斷吧!」
衛驍告辭了金針聖母,離開姑婆嶺,站在一處山峰之上,尋思自己本來是要去找合沙奇書的,可惜天書難求,找了這麼久也沒能找到,無意中遇到了施龍姑,卻是要貪圖這上古針法和那玄女針,實則男子煉劍,女子煉針,那針名字又叫「玄女」,自己日後拿着這套針出去,會不會讓人笑話?不過也沒什麼,便是極樂真人李靜虛,也有一套三萬六千根的乾坤針,只要威力最夠強大,別人只有敬佩小心的,誰敢嘲笑?
卻說這姑婆嶺位於蜀地,距離峨眉山已經不遠,遠遠望着峨眉山,上面隱隱有劍光閃爍,想必是峨眉派的劍仙,衛驍原本還想去拜師的,只因聽了朱梅的一席話才改變了主意……
他不願意再看峨眉,轉過身,看向遠處山景,忽然看到極遠處山澗之中,有一個白點正在快速移動,他凝神望去,見是兩個人,一個中年男子,身穿白衣,手腳十分矯健,是個武功頗高之人,懷裏抱着個黑衣小女孩,沿着陡峭的石坡竄蹦跳躍,快速行走。
看了一會,他明白了,那個小女孩是生病了,白衣男子應該是她的父親,在山中採藥。
衛驍見這人武功底子頗為不錯,竟然有當年楊逍、范遙的水平,他是練武出身,許久沒遇到武功高強之人,突然見到,心生好感,而且他空間裏面丹藥甚多,留着也是留着,若能拿出來治病救人,也很不錯。
於是,他便悄無聲息地,直接瞬移到了男子右後方。
那白衣男子雙腳穩穩地釘在超過七十度的陡坡上,左手抱着女孩,右手拿着鋤頭運足內勁,把岩石小心地震碎切裂,再把草藥連根取出,收進懷中,正要再往上爬,猛然見眼角餘光見着右側坡上有個人,抬頭一看,見一個青衣少年,靜靜地站在那裏看着自己,頓時心裏打了個突,腳尖用力,相冊飄出十數米之外,轉過身見衛驍沒有跟過來,暗暗鬆了口氣。
他上下打量衛驍,看他站的地方,用的姿勢,發勁的姿態,心知是個練家子,不敢小覷:「敢問朋友,你有什麼事么?」
衛驍看他武功還真挺不錯,笑了笑:「我看你懷裏抱着的小女孩是生病了吧?我正好通宵一些岐黃之術,不如讓我看看?」
白衣男子猶豫了下,憑着自己多年積累下的江湖經驗,看衛驍不像是個壞人,這才答應:「小女偶感風寒,倒也不是什麼大病,只是她娘走得早,我就這麼一個閨女,難免嬌慣,為她懸心,就帶她出來採藥,料想喝下兩副,發一發汗,也就好了。」
衛驍給女孩把了把脈:「確實是風寒,只是體內怕有炎症,多思憂鬱,已經損了肝氣,你的葯雖然對症,卻不能去根,仗着她年紀小,不出半個月也能好,只是她要多受些罪。」
衛驍的醫術可是跟逍遙子學的,遠遠強過金屬四大神醫,看這種小病是手到擒來:「我看看,你都采了什麼葯?」
白衣男子從懷裏把葯掏出來,衛驍隨便撿點:「柴胡、川芎……嗯,倒也對症,不過得有所增減,這個不能放,這個也不能放。」他揀出來幾樣,「還要再加茯苓和當歸。」
白衣男子嘆氣:「當歸倒是能買到,可茯苓卻是難找。」
「我有。」衛驍凝神,集中意念到金塔裏面,在諸多葯櫃之中找到一個,拉卡抽屜,從裏面找出茯苓,托在手裏,「就是這些,分作三次煎水,一錢不多,一錢不少,三副葯喝完她必好!」
白衣男子看他原來手裏空着,一翻腕就多了一把茯苓塊,自己行走江湖多年,竟沒有看出他用的什麼手法,心裏越發驚訝:這少年歲數雖小,論武功似乎不在我之下。
他接過茯苓,深深一揖:「朋友慷慨贈葯之恩,周淳永不敢忘,他日有機會,必有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