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神砂

  衛驍當初收下李寧的時候,還沒有如今的法力和境界,所修所學也不是玄門正宗,尚屬於旁門之列。他當初想的很簡單,想要挖峨眉派的牆角,之所以收下李寧,主要為的是李英瓊。


  那時候他也想人定勝天,吃定李寧這一世做他的徒弟。後來漸漸明白,李寧一旦記憶恢復,終究還是要回歸佛門。


  他最初不知道,只是隱隱的覺得自己爭不過白眉禪師,所以傳授的道法都是一般高低,可給的法寶飛劍卻有不同,三才清寧圈給了周淳,小輩們也得了不少,卻沒有給李寧甚麼好東西。


  如今李寧走了,衛驍也不如何傷心生氣,只把石生叫過來介紹給大家認識。


  石生經歷了這一場磨難,看上去越發乖巧可愛,先見過了兩位師兄周淳和陶鈞,然後米明娘,李英瓊,周輕雲,趙燕兒四個人給他行禮叫師叔。


  衛驍把自己先前從無華氏古墓里得來的一對天皇戈給了石生。


  衛驍所學甚雜,這次回到少清仙府,將自己所修的各類天書道法進行總結歸納,你從黃帝陵中得到的太元天書為大道根本,你兩部廣成子丹經為功法修持,以合沙奇書先後天五行真氣為法術應用,構建出自己的一套玄門修真系統。


  他把這套系統功法按照次第傳授給眾人。


  這日,衛驍把眾弟子叫到身前:「小石生要為母報仇,尚需要煉製一口好劍,你們也在這金石仙府裏面悶了許久,正好為了給他煉劍,我帶你們出去走走,尋找些材料,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


  眾人一聽都非常高興,他們自從進了這金石峽除了上次被擄走就再也沒有出去過,一直在山谷裏面潛修,這次能夠跟着師父師祖出去,心中都無比暢快,練了這麼長時間的仙法道術,或許就能遇到什麼妖魔邪祟可以路見不平,斬妖除魔,還人間一個朗朗乾坤!

  四個小弟子連同陶鈞在內都摩拳擦掌,興緻勃勃,唯有周淳比較穩重:「師父帶他們去,家裏不能沒人,我留下來看家吧!」


  「不必!」衛驍說,「這家有什麼好看的?有誰喜歡,就給他們佔去,我們回來,再拿回來就好了。」


  他把幾人帶着,升起一片金光,這次用的是黃帝天書中的太元仙遁,一片淡淡的金光裹着眾人,倏地離地而起,並沒有太大的聲響和特別耀眼的光芒,無聲無息,速度確實極快,星馳電掣一般,比聲音還快許多倍,從雲貴高原起飛,一路向東,出了中土大陸,繼續走完近百萬里的東海,到了海外弱水流沙的蠻荒之境。


  直來到一座通天絕地的高山,這山之高,向上穿透了幾層濃雲,看不見山頂在何處,下方山體基座極大,自東北向西南,橫亘數千里。


  在山陽有一處地穴,是個火山口,這個火山跟別處的不同,噴出來的不是岩漿,只是巨大的火焰,火焰之中,還夾雜了大量的精芒星沙。


  衛驍說:「這世上,其他地方的火山噴出來的基本上都是地火,雖然酷烈,卻性質屬陰,頗多雜質。唯獨這裏噴出來的,是乾陽丙火,別處是火土相雜,這裏卻是金火相生,正與我們教你們的純陽丹法,心火與肺金,液行夫妻之道相同,取來煉劍最好!」


  這雷澤神砂,每隔七百九十年噴發一次,早在前年就已經開始噴發,這裏遠離中土,極少有人知道,原本耿鯤、崔五姑都會因緣際合到這裏來,只因為衛驍的到來,改變了人物之間的因果線,耿鯤被請去參加火燒凝碧崖,後來又去紫雲宮,錯了開來,沒有耿鯤來取砂,崔五姑也沒有因緣到此,更沒有結交這天蓬山頂上的仙人,峨眉開府的時候,天蓬山就沒有人去。


  衛驍來到山口,這裏已經有了兩個少女,都是儀態萬分、清麗脫俗,一穿粉白,一穿青綠,都是工裝紗衣,各自施法,慢悠悠地收取下面飛射上來的神砂,宛如釣魚一般有限。


  見到衛驍到來,兩人微微一怔,眼神里升起幾分警惕。


  衛驍知道她們是誰,沒有理會,這火山口很大,直徑少說也得有三五百里,若非仙法高強,互相之間都看不見,只是他們佔了最好的東南巽位,是神風助火,衛驍就去了西南坤位,正所謂鉛半斤,汞半斤,合成金丹十六兩,送在西南坤位上。


  降落在正在噴發的火山口,前方火焰衝天,晶砂飛舞,他指導徒眾們:「你們各使手段,收這雷澤神砂,讓我看看你們最後哪個收得最多。」


  眾人中,除了周淳是長輩,米明娘修行多年,兩人比較穩重,餘下的都是小孩心性,紛紛拿出法寶飛劍,開始收取神砂。


  李英瓊放出南明離火劍,化作一道驚天朱虹,飛入狂噴的火海之中,準確地逮到告訴噴射的晶沙,向後一卷,用劍圈住,強行收回來,有拳頭大,火焰四溢,距離尚有數丈,已經烤得人滿臉生疼,她急忙祭出萬年溫玉,化作一朵內紫外青的蓮花,將神砂裹住。


  萬年溫玉是莽蒼山陽靈石龍脈中凝結的寶玉,溫潤無比,專克一切寒邪,可以寄託第二元神。


  李英瓊按照衛驍所傳授的廣成子仙法祭煉,已經能夠運用如意,所化蓮花把這丙火之精凝結成的雷澤神砂吸收進去,裏面的能量立刻飆升,卻並不燙人,只是更加溫潤。


  衛驍說:「您的南明離火劍,還有這萬年溫玉,若能煉化吸收了這雷澤神砂,都有莫大的好處。」


  李英瓊歡喜地又放出去南明離火劍去收了。


  米明娘用玄女針,趙燕兒用玄陰簡,陶鈞用九口玉刀,石生用太白分光劍,四人都不如李英瓊那般順利,只因這雷澤神砂太過厲害,除了玄陰簡能夠扛住,餘下三者都難禁火力,玄女針最先要開始熔化,虧得米明娘經驗豐富,法力也最高,每隔一段時間,甭管能否收得神砂,也要收回來降溫。


  陶鈞的九口玉刀是窮奇用的千古奇珍,石生用的太白分光劍是極樂真人親手煉成,可時間長了也要損其鋒芒。


  唯有周輕雲最是輕鬆,她用三陽一氣劍尋找神砂,找到以後,取出青蜃瓶,釋放出一股青氣,飛去將神砂捲住,輕輕鬆鬆便能收回瓶里。


  石生新入門,又因為先前斷了胳膊,拖延時間太久,精血虧損,現在還沒有徹底恢復,過了好半天,連陶鈞都收得一顆,他還沒有開張,不禁又急又愧,急得小臉都紅了。


  周淳看出意思來,大聲說:「我也來收一些!」他直接祭出三才清寧圈,三個圈子,一名天象,一名地靈,一名物神,發將出去,三個彩色光圈飛速旋轉,釋放出狂風大火,雷霆電閃,又有龍虎蛇象等各種氣象,連成一片,破開火海,直飛進去,瞬息間,籠罩了數百畝方圓,嗖嗖嗖,旋轉之間,將下面飛上來的神砂全部吸攝進入圈子裏。


  大約過了一頓飯的功夫,他把圈子收回來,總共收了七十六顆神砂,大的有西瓜那麼大,小的如同一枚鵪鶉蛋,他把神砂取出來,像發糖果一樣發給大家,先發給陶鈞,然後是米明娘,李英瓊,趙燕兒,沒有給周輕雲,生下二十多枚全部遞給石生。


  石生紅著臉不好意思要:「我自己可以的……」


  周淳笑着說:「知道你能自己收,你們收你們的,我作為師兄,收些分給你們,也是理所應當。」


  「可是,太多了,他們都沒有這麼多。」


  「你是剛入門的小師弟,你師兄我很窮,沒有見面禮給你,多虧師父帶我們來這裏歷練,就借花獻佛,送給你點這些神砂,還希望小師弟不要嫌棄。」


  周淳當年在江湖上行走,什麼人都見過,雲中飛鶴周老三,行事作風比兩位兄長更加謹慎,說起話來滴水不漏,這麼說很是照顧了石生的面子。


  石生這才把東西收了:「謝謝師兄。」


  這些日,周淳聽說了石生的身世,很是可憐他,他原來還想石生的事,必是跟峨眉派之間產生了什麼誤會,還想將來見了醉道人給兩邊說和,如今看石生這般乖巧懂事,心疼之餘,對峨眉派也多了幾分埋怨:白雲大師我見過,那萬珍是她的徒弟,就算再怎麼飛揚跋扈,也得有點慈悲之心,對這樣的孩子竟然也下得去手,還找人去殺他,跟人聯手斬掉他一條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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